毛片危机

就在怒潮公司接受国商银行现场贷后检查的时候,兰贺手下的原副总经理——谢云可把参股银行搅了个乱糟糟,他先协助参股银行的贾好运成功外逃了俄罗斯,后又回国在参股银行的箭楼支行偷盗一张银行承兑汇票,并用这张汇票从海南购得一千万白金钻戒!这可害了经办人侯山,苦了赖主任和吴力。但是,银行内部问题百出、银行之间恶意竞争,正是怒潮公司兰总最希望看到的美景。

如果不浑水摸鱼,如果没有银行之间瞎闹腾,近一年来,她怎么能够这么顺利的又增加了十个亿的贷款呢!各家银行如果有了精力,还不得到她分布在全国的领地上今天查明天看的,谁敢保准就不会露出马脚来。对董大为一行的现场调查,就已经让她放心不下了。

虽然安排朱副总给老实巴交的董大为施了美人计,拍摄了**录象,作为要挟的罪证,希望他就范,希望他为怒潮所用,但是,能不能真的起作用,兰总心里也还是没有底。

望着董大为消失在机场安检的小门里,前来送行的兰总,只能够双手合十,默默祷告:希望董大为从此就范;希望在刚刚进行完的国商银行营业部人事调整中,已经成为董大为上司的老战友——项羽能够力挽怒潮大厦于即倒。

其实,兰总的担心并不多余,董大为从B省美丽湖飞回京都市,没有回家,就被陈淑媛直接接到了她在怀密县的家,以研究和发起“倒兰”的最后决战。

从京都机场出来,秦鸣开车,后排就坐的有陈淑媛和爱妻骆雪。一见董大为,秦鸣、陈淑媛先与他击掌相庆。

在董大为外出的日子里,骆雪见到过一次秦鸣。有一次她在电脑城为发达银行购买一台液晶电脑,她先碰到了拿着银行承兑汇票的侯山,而后又看到了鬼鬼祟祟的秦鸣。她还听到秦鸣在电话里叫“谢云”,不久,她便听说侯山的汇票被盗了。当然,骆雪只能够同情面临被开除命运的侯山,而无论如何也不会把秦鸣与盗窃汇票相联系,更不会把秦鸣和已经失踪多年的怒潮家具的谢云相联系。

车上,陈淑媛颇为得意:“怎么样?本人一篇小稿子《立即停止给怒潮集团发放贷款》,够分量吧?举市上下无不震惊!”

董大为苦笑着:“可《京都金融内参》没有登!分量还是不够!也还没有让兰宛茹显出白骨精的原形!还害得我来了这次危险调查!”

骆雪也插嘴道:“郝逍遥最先用行动反击你的文章!他不但不相信怒潮骗局,而且还为兰总继续输血,又给了两个亿贷款呢!”

秦鸣回过头来说:“你们别着急,《京都金融内参》还在跟我们陈总落实情况呢!有你的材料,马上就可以登出来了!我看他郝逍遥真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扔!有多少钱能够填满那个没子宫女人的洞呀!”说罢,秦鸣坏笑起来。董、骆都能够感觉出来,这个英俊男人对自己、对陈淑媛都越来越热情和殷勤了。他们不知道秦鸣自打与亦萍有了一腿之后,就心怀了鬼胎,反还以为是陈淑媛对这个英俊男人施了什么魔法呢。

陈淑媛桶一下她的秦鸣,嗔怪道:“你又没正经!”

秦鸣这次开的车不是陈淑媛那辆老奥迪了,而是一辆纯白色的帕萨特,据说是秦鸣今天才买回来的。那秦鸣似乎是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财,不但买了新轿车,中指还戴了一枚大大的白金钻戒,而且换了手机和里里外外的衣着,里里外外的衣着已经由时髦的不名牌,全部换成前卫的世界名牌了。这气派、这打扮更增添了他“罗中旭”一般年轻英俊的男人模样,更招来了陈总无限的爱怜,不但一口一个“秦鸣”地叫个没完没了,还时不时地用手捏捏她的秦鸣的后脖颈,以示拥有。

由于怒潮一事已经到了关节口上,陈淑媛在饭桌上就拿过了董大为的调查报告,认真翻看。陈淑媛还没有看上几页就叫起来:“董大为,你捣什么鬼!怎么为兰宛茹说了这么多好话!”

秦鸣插嘴道:“董总不是让那个姓兰的女人给拿捏住了吧?”

骆雪接过报告扫了几眼:“整个报告中性偏好!结论应该是对怒潮的贷款政策还要研究等待!这倒帮助我们发达银行郝逍遥的新增贷款进行了论证!”

陈淑媛以少有的严肃问:“董大为,你告诉我真话,怒潮真的有这么好吗?如果是这样,我们还折腾什么劲!国有财产安全无恙,我的书也别卖了!”

董大为苦笑笑,又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这份是我真实的观点!”

陈淑媛接过材料,仔细看了,叫道:“这才是我需要的东西,我就是要找到怒潮是一个空壳的更多的证据!”

骆雪见自己老公一副徘徊不定、有苦难言的窝囊模样,想他居然准备了两份观点截然不同报告回来,有违他一惯老实巴交、实实在在的作风,心里不免蒙上了阴影,深怕他董大为干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来,并让人拿了把柄,便悄声问:“他们把你怎么了?”

陈淑媛虽然没有听到骆雪的声音,但是看骆雪的表情和口型,便猜到了骆雪的意思,说:“董大为,我们可都是你的知己,你没有必要掖着藏着!否则,毁了的,是你自己!”

骆雪焦急起来:“你不会是拿了人家钱吧?”

秦鸣说:“拿了钱也没有关系,自己留点,连报告再其余的钱往行长那里一交,更有名有利!”

董大为支吾着:“我董大为还没有糊涂到那个份上!”他不愿意讲出朱副总想塞给他的那张卡,更不愿意谈起那盘压抑着自己的录象带,因为,那带子里必然有自己和亦萍的**,还有自己与亦萍亲热的对白,他怕自己解释不清楚,更怕骆雪误会了,饶不过他。如果这样,他在银行将失去了位子,在家里,他将失去自己的爱妻!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秦鸣不管此时董大为怎么想,自己眼睛一亮,充满智慧地说:“兰总让你睡了!”而后,再一琢磨,“不对,她一个没有子宫的老女人,那如如花似玉的骆雪!怎么可能!”他倒没有想到他日夜惦记着的美女亦萍,会与董大为有染。

陈淑媛见秦鸣的话引起了董、骆的不快,赶紧插嘴:“秦鸣,你一说话就没有正经的!说不准,别瞎说!我还不了解董大为,借他几个胆子都不敢干出对不起我们雪儿的事情!”

骆雪心里对自己的老公干了什么,也没有底,心想:怎么也得先让他开口说话,这样才有搞清楚问题的可能,于是,便有意激董大为道:“我们相信他有什么用!男人嘛,哪里经得住美女**呀!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

董大为被大家你一言他一语搞得恼羞成怒了:“你们相信我,我也真的什么也没干,可他们居然给我做了一个毛片!”

秦鸣听了,看这董大为的窘相,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兰总给你来了一次偷窥!让你当五级片演员啦!”

陈淑媛也开心起来:“咳,肯定是镜头拼接!小手段!但是,假的还是真不了!带子呢,我看看!”

秦鸣和骆雪都面露窘色,异口同声地叫道:“陈总,您还亲自审查带子呀!”

陈淑媛见秦鸣和骆雪那副猴急的模样,一时倒懵了,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反对自己看毛片,再看董大为满脸汗水、大红着脸的羞愧模样,才反应过来:“噢,对对!我陈淑媛是不能够亲自审查的,男女有别嘛!何况这男星是我的老同学!”

骆雪抢过了董大为包里的录象带:“我先看!”

秦鸣则从骆雪的小手里使劲抢那盘带子,可骆雪死活就是不给,叫着:“不,我先看!”

陈淑媛劝道:“雪儿,还是让秦鸣先看。鸡鸣狗盗的事情他都懂,之后,好告诉你哪里是真的,那里是假的!”

骆雪娇嗔道:“不嘛,我怕秦总毁了董大为的罪证!”

陈淑媛安慰着:“你就相信董大为吧,他绝对不敢干出这种事情!相反,这盘带子倒是兰总诬陷国家工作人员的罪证!而且,她兰宛茹肯定也会有备份的!秦鸣毁了,再到兰宛茹那里要去!”

董大为满脸悻色地补充道:“怒潮朱副总说,这是他们一个员工偷拍的,想到大街上去卖,他给扣住的!”

听董大为这么说,秦鸣哧哧地笑了,陈淑媛也微笑着说:“董大为,你太善良了!黑道上这点东西你还一窍不通!他们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呢!你想,他怒潮朱副总现在还没有倒,怎么也算个有一点身份的人,明明自己干了这等下三烂的事情,可自己不能承认自己是个下三烂呀!他们处处都是在骗你!”

董大为继续老实巴交地说:“可我手下的关、杨也都跟企业一个鼻孔出气,搞得我很孤立,以至于我对自己的判断都怀疑了!”

陈淑媛说:“他们拿好处,你抗雷!就这么简单。天竺支行那个关卫兵,人似乎挺仗义,但别看蔫了吧唧的,也绝不是一个善茬子,鬼才知道他陷了多深,你可要小心!”

吃罢晚饭,陈淑媛带着董大为两口子,在地下室唱歌喝咖啡的时候,秦鸣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拿着董大为自演的毛片,脸色异常阴沉。

他没有想到,他才搭上不久的美女,原来是兰宛茹手下的美女肉弹!他感觉不舒服,仿佛心里打碎的不光是对亦萍纯真无瑕的假想,还有一个五味瓶。但是,想到至今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想到自己也比那亦萍好不到那里去,他的心才开始坦然了。

秦鸣把带子递给骆雪说:“没有什么,技术太差了!连一个董总的正面镜头都没有!让我拍,一定不是这个差样子!”

骆雪听秦鸣这么说,连碰都不愿意碰那盘录象带了,她已经完全相信自己的老公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了,淡淡地说:“烧了吧!”

秦鸣任自己的一颗花心在滴血,脸上却无法掩饰住阴郁,强作高声:“那女星真漂亮,烧了可惜!”他还想找亦萍算帐呢,哪里舍不得烧掉带子!

陈淑媛接过带子,也赶忙说:“别烧呀,这可是证据!你们不要,我留着,靠这盘带子,我就能敲她兰宛茹几十万!”

董大为没有想到自己觉得可以使自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东西,却原来对自己没有构成威胁和伤害,赶忙插嘴:“得得,这带子我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可不希望别人看我的西洋景!”

陈淑媛又严肃起来:“不过,我说董大为,这带子的事情,我陈淑媛什么时候都帮你背着,兰宛茹什么时候敢抖搂这个带子,我什么时候就帮你讨公道,甚至反戈一击,也敲她一笔!”

董大为转移了话题,问陈淑媛:“《京都金融内参》上次为什么没有登那篇《立即停止给怒潮集团发放贷款》呀?”

“秦鸣不是说了吗?不是他们不登,是他们在落实情况,希望我再充实内容进去!你以为记者编辑们不希望一鸣惊人吗?他们积极着呢!这次我把标题和内容都做调整,内容就以你反映怒潮企业资不抵债的报告为主,原来的资料为辅,标题就用《关于怒潮企业资不抵债情况的情况反映》!怎么样?”

董大为顾虑着:“别像上次写远东公司材料那样,你这里没有搞出什么名堂,我又被卖了!这次恐怕就不是郝逍遥之流得什么奖状、我被抓未婚同居了,恐怕我就要被国商银行开了!”

骆雪也赞同:“对!陈姐,你用大为的文章,一定要改改口气,别让人看出这材料他是蛹作者!”

“你们放心,我怎么也不能够像你们说的杨兰兰那么不负责任吧,贷前调查完全照抄企业报告!我会把‘我银行’都改为‘我企业’的!我只用大为的数据和观点,报告内容统统改写。根据我的判断,《京都金融内参》一登这份报告,领导们这次的批示,一定是做出决定,而不是再要求落实了!另外,电视台那边也有了眉目,准备搞个节目,题目叫《呼唤诚信》!双管齐下,我就不信她兰宛茹还能够再骗下去!”

董、骆听陈淑媛这么说,才把心放下来。陈淑媛对董大为叮嘱道:“但是,怒潮的真实情况,你可要给国商银行如实汇报!支持我一把,从国商银行这里形成‘倒兰’的突破口!咱们这最后一击,一定要把个兰宛茹打倒!”

按照与陈淑媛的约定,董大为除了把反映怒潮资不抵债真实情况的报告复印一份交给陈淑媛,供她到电视台作节目、到《京都金融内参》作说明之外,一上班就又复印了几份,准备把报告直接报送葛荣副行长并刘严鹏行长。

但是,当董大为来到位于金融街的那座二十二层巧克力色的摩天大楼的第十九层,来到国商银行营业部的信贷业务部的时候,正要打开自己的02号办公室的门,却发现01号办公室的门也开着。董大为诧异了:莫不是被挤走的郝逍遥又回来了吧?

董大为试试探探地来到01号办公室的门前,发现原来郝逍遥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方头方脑、膀大腰圆的人。他眼细而嘴阔,鼻宽而额大,坐在郝逍遥的椅子上,一副八面威风的模样。

董大为试探着走进来,而后,突然诧异地问:“项总,您不在信用卡部呆着,怎么……”

大块头项总见了董大为,从老板椅上站起,爽朗地大笑起来,反客为主地说:“小董,听说你今天要回来,兴会兴会呀!”

大块头项总转身,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起一个纸杯,倒没有学着郝逍遥的样子给董大为冲咖啡,而是直接接了一杯水,递给董大为,说:“我项羽,还得感谢你呢,没有你的帮助,上次为那张照片的事情,那个陈淑媛还不知道怎么闹腾我呢!”

见董大为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便继续说:“没错,我以后就和你隔壁办公了!”

董大为依然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卡部的大块头是来这里干什么的,于是,又问:“您是……”

大块头又爽朗地大笑三声:“以后,咱们就要一同战斗和生活了。我比你小董年纪大,你叫我项总可以,叫我老项也可以!”

董大为惊愕,继之恍然大悟:莫不是刚挤走一个郝总,营业部马上又给他调来了新领导——项总吧!

项总伸出大手,请董大为在自己办公桌对面就坐,以领导的派头体恤下情:“小董呀,此次出差辛苦了!”

董大为对又来一个领导的事实,依然不甘心地,继续问:“您到我们信贷部门是考查还是锻炼呀?”

项总高声大嗓地回答:“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既不考查也不锻炼了!我现在已经想开了,什么职务高呀低的,以后就以国商银行为家,在营业部信贷部门终老南山,工作到退休为止了!”

董大为暗暗叫苦,心说:他在这里干到退休算了,可我董大为的提升问题怎么解决呀!我董大为总不能够在02号办公室里也陪你这大块头终老南山呀!面对这比自己大几圈的新对手,董大为试探着问:“您原来在卡部的工作呢?”

项总诧异了:“怎么?组织没有跟你说起过我?于行长也没有说到我?”

董大为苦笑一下:“可能是我一直出差在外吧!”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于行长是谁?”

“于行长就是营业部马上上任的新行长呀!原来总行人力资源部的于主任!”项总回答,见董大为对营业部的人事变动似乎一无所知,沉思片刻,继续说:“看来,我还要跟你白虎几句,自我介绍一下,也便于我们今后工作上默契配合!”

董大为的内心在流血,他没有想到自己外出这一个多星期,营业部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尤其是为了01号办公室这个位子,他机关算尽、战功卓著、舍生舍命的工作,换来的却只是主持了几天工作,新政尚无眉目,便又继续被人领导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对项总点点头。

项总大着嗓门说:“我是七十年代中入伍,九十年代末复员的军人。在部队,我是航空兵师政委,与怒潮的兰宛茹在一个部队干过。她原来也是我们部队的红小鬼呢!不过,现在怒潮的问题,包括兰宛茹的问题,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是一个**员,事实求是,决不搞邪的歪的!”

听说新领导与兰宛茹认识,董大为虽然暗暗叫苦,但是,依然心怀鬼胎般地问:“兰总没有跟您提起过我此行的事情?”

项总会心地笑笑,因为兰总的确跟他说起过一些事情,可他嘴上说道:“宛茹同志没有说!他只说董总不错,是个老实认真之人,会事实求是地反映问题,支持怒潮的工作!”

董大为点点头,没有支声,更没有表态。

项总则继续说:“兰宛茹复员早,是直接到了B省,我复员晚,是直接复员到京都市的组织部。原来想,怎么也应该在政府部分作个局级或副局级干部!咳,可没曾想,到银行来了!”

董大为不怀好意地附和着:“可我们这里才是正处呀!”

项总叹口气继续说:“现在国家机关正精简机构,进不去了。自己也找不到合适的岗位,组织部门先让我参加了两年培训,学的是金融。给了个文凭,算是研究生班毕业,只是没有硕士学位!”

董大为感叹道:“您比我强!我到现在为止,才是个本科!还是军队好,政治待遇高,处处为群众前途着想!”

项总反驳道:“军队才不好呢!我当了那么多年的师职干部。每个月才挣一千块钱,到这里,我官降了两级,可工资却涨了七八倍!在军队我才分了一个小两居的住房,建筑面积不到六十米,而现在你们国商银行却可以分给我三室两厅的房子,建筑面积可以达到一百六七十个平方了!我真得感谢党的安排,虽然位子稍低,可实惠多了!”项总说罢,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

董大为的心虽然继续流淌着鲜血,但是,嘴上还很客气:“项总,你的银行业务很熟悉吧?”

项总倒是个直率之人,直接揭露了自己的老底:“除了卡部这一年时间,一天银行没有作过,除了在研究生班学的理论,就只自己存钱时在银行办理过储蓄业务了!”

董大为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起来:“就冲这样安排干部,国商银行的明天也他妈没有个好!岗位和福利、企业和政府整个搅和到一起了!”可嘴上却依然乖巧:“您属于我军我党我国的精英人才,进入并熟悉银行业务会很快的!到银行来,是屈了您的才呀!”

项总倒没有判断出董大为的话是好是坏,大大咧咧地说:“兰宛茹也建议我到信贷部门工作,这不,于行长一到任,我也就来了。宛茹同志还跟我说,我的工作最容易,大家都说好的企业,我就签‘同意’;大家都说不行的企业,我就签‘再查’!”

董大为听了项总的话,不知道是应该哭好,还是应该笑好;不知道应该为自己哭好,还是应该为国商银行哭好!

唉,可怜的董大为!可叹的国商银行呀!

董大为想兰宛茹送给项总的那句话:“大家都说好的企业,你就签‘同意’;大家都说不行的企业,你就签‘再查’”,按照这个逻辑,董大为按照现在怒潮还没有完全被揭露的现状说怒潮“好”,项总一定是会在报告上签“同意”的,如果把反映怒潮资不抵债真实情况的报告拿来,项总一定会批“再查”的,如果这样,他董大为查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董大为急中生智,他把反映怒潮资不抵债真实情况的报告饶过了新来的项总,直接送到主管副行长葛荣的手里,当然这在兰总看来,应该属于狗急跳墙。

这个瘦老头见了董大为,热情地招呼着,让董大为在沙发上就坐,先谈了关于项总的人事安排:由于董大为出差在外,组织上没有正式征求他董大为的意见,便让项羽同志上任了。这个任命是即将上任的于行长提议并同意的。现在,葛副行长代表党委正式补上这个程序。之后,葛副行长语重心长地说:“项羽同志无论是在军队,无论是研究生班,无论是在卡部,工作都很出色,在业务上你小董要多帮助他;在组织才能和领导经验上,你小董还需要像他虚心学习。”

葛副行长见董大为送来的报告上没有项羽同志的签字,便看也没有看就把报告推还董大为,说:“现在,既然是项羽同志负责信贷业务部的工作了,这份报告就先交他签字、把关吧!”

董大为从葛副行长这里出来,心情郁闷,哑口无言。他又大着胆子去找楼上的行长刘严鹏,看看他是否还在。行长的办公室却锁了门。秘书告诉他,刘严鹏行长就要调回总行工作了,这两天正在办理工作移交,上班不很正常,现在也许是在总行呢。

董大为诧异着:“他怎么快,回总行干什么?”

秘书笑了:“董总,你在开玩笑吧?你的同学都当了总行副行长了,你还能够不知道!”

董大为悻悻地问:“于行长什么时候来?”

秘书回答:“再有两天吧!”

董大为也算是机关算尽,再没有办法了。他本着一个**员的良心,只得把他那个反映怒潮资不抵债真实情况的报告交给了项总。项总很诚恳地拿了报告,对董大为说:“我拜读拜读,一会儿就还给你。”

但是,项羽同志拜读那份报告没有一会,便大叫着推开了董大为的门:“小董!报告怎么能够这样写呢!这不是把兰宛茹也把帮助和支持她的人全部装进去了吗!甚至,银行的同志也没有跑出来呀!不行,得改!”

晚上一下班,董大为依旧坐上国商银行的班车回到了国商银行分给他的宿舍,依旧做好了饭,等待骆雪回家。

由于发达银行工作强度很大,弄得骆雪每天上班像打仗似的,所以,董总自愿放弃了老总的架子,甘愿在家庭里作一名家庭妇男了!谁让爱妻的工资比他高,发展的前景比他广阔呢!

董大为一直等到了八点半,楼道里才传来了“咚咚”地脚步声,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董大为赶紧跑到门口,顺着猫眼往外一望,果然是像个小毛丫头一样的爱妻,摇晃着头顶上的发髻跑上楼来了。

董大为热情洋溢地伺候骆雪吃了饭,又赶紧主动收盘拾碗地准备收拾残局。骆雪有些过意不去,赶紧拦住董大为:“大为,别这样,你等我这么晚,我已经过意不去,怎么能够让你收拾碗筷呢!”

董大为想着新来的准备在国商银行干到退休的项总,苦笑一下:“我这辈子已经注定是家庭妇男了!”

骆雪见董大为这副臊眉耷眼的模样,以为老公对自己的早出晚归不做家务有意见了,急忙偎进老公怀里撒娇道:“人家忙嘛!不准许你有意见嘛!”

董大为亲了骆雪的小脸蛋,感叹道:“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找你这么个老婆,我这辈子都要偷着乐呢!”

骆雪问:“那为了什么吗?”

董大为叹口气:“我是感叹我的官运不济呀!看来,原来咱们对国商银行信贷部总经理位子的谋划全白费了!陈淑媛还说我能够当上副行长呢!狗屁!还是混日子吧!国商银行根本不按照银行的牌理出牌!”

骆雪钻出董大为的怀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是说,信贷部又新来了总经理!?”

董大为无奈地点点头。骆雪疑惑地猜测着:“听说我们发达银行要免郝逍遥,不会是他又回来了吧?”

董大为苦笑笑:“还不如他回来呢!他怎么说也算个文化人!”

“新来的人是谁?”

“走了一个打油诗人,来了一个霸王武夫!他就是盗用陈淑媛照片的信用卡部的那个项总!以后,不要说干事业了,帮他堵乱子擦屁股的事情恐怕就够我用出全部精力了!而且,他居然和兰宛茹还是战友!”

骆雪许久没有说话。董大为亲一下她的脸,试探着问:“不是找我这么一个无能之辈后悔了吧?”

“怎么会呢?”

“那你想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骆雪叹口气说:“说来说去,我们俩只是个小人物。上一辈是老百姓,没根没蔓的;自己这辈子还是老百姓,单打独斗的;在这种体制下,我们没有郝逍遥那种优势!”而后,像想起了什么,站起来,用兴奋的语气说,“听说,我们发达银行的京都分行,也要换行长了,新行长是女的,新加坡人,博士,叫安娜。要不你也到我们行来得了!”

董大为叹口气,摇摇头:“我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我的外语全忘了,在国商银行也养成了惰性,不愿意折腾了!”

骆雪诧异道:“你这一辈子就不想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业了?”

董大为沉吟片刻,支吾道:“我觉得作个俗人和庸人也挺好的,平平淡淡也是真。何必把自己搞那么累?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行了。”

骆雪则一派贤淑模样,撒娇道:“在我眼里,我老公永远是最优秀的!无论命运把你怎么安排,我都这么认为!”

董大为笑了,心里的抑郁和不塌实感觉立刻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们新来的项总工作的信条是:大家都认为好的企业他就批‘同意’,大家都觉得有问题的企业他就批‘再查’,以后呢,凡是他批‘同意’的,我也同意;凡是他批‘再查’的,我就组织再查,大家都舒服、大家都满意就行了。这样一来,我永远当个副总,陪项总到老,每月七千块拿着,大房子住着,何乐而不为!”

“真是堕落!”骆雪望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地感叹着。

董大为诧异了“你怎么又反对了?”

“我是说你都变成了这样的人,真是国商银行的堕落!”骆雪感叹之后,问董大为:“新来的老总,对怒潮怎么看?“

“当然是看好?他把咱们跟陈淑媛商量的方案全推翻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正准备听听你的主意。如果坚持报咱们商定的报告,项总通不过不说,恐怕还会秧及我的饭碗呢!”

骆雪沉思片刻,而后说:“作英雄难呀!咱们也没有当英雄人物的本钱,正像你说的,在国商银行还是作个俗人好!”

“那我怎么办?”董大为对爱妻充满了信任。

骆雪说:“让陈淑媛孤军奋战吧!她有的是本钱,奋斗了,也有利益。报告呢,我建议你也不能够完全听项总的,那样一来,怒潮一完蛋,你也说不清楚了!”

董大为豁然开朗:“我把好的和坏的都写进去,进可攻退可守!”

夜晚,骆雪给无奈的董大为以百般的柔情,让自己的老公尽性施展男人的本事,她想以此让自己的老公感觉到他自己还是个男人,只要有环境,他就能够干事,而且干得非常漂亮。

是夜,就在这一对夫妻恩爱缠绵的时候,亦萍和秦鸣这一对苟且的情人,却在护城河畔一家叫作京枫茶馆的雅间里,打了起来。

起因很简单,秦鸣刚在亦萍身上找到的一点作大男人的感觉,却因为董大为的一盘毛片而突然烟消云散了。那秦鸣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一口一个“婊子”,一句一个“工具”的大骂,非让亦萍把她跟怒潮公司的关系以至他们这段感情的真假交代清楚。那亦萍勾搭上这个英俊男人之后,搭出了身子付出了时间,除了获得一枚白金戒指之外,几乎一无所获,本想甩了这个搞伤了自己身体的绣花枕头了事,却不曾想他反而大闹起来。于是,气就不打一处来,亦萍便率先从茶桌旁拍案而起:“你是谁?先搞搞清楚!凭什么要求我?”

秦鸣也怒不可遏,站身相和:“我是谁?我是你……”秦鸣突然没有话了,哑在那里,憋红了脸。

亦萍一扬细眉,“呵呵”冷笑起来:“说呀!你是谁?”而后,她冷下白皙的小脸,挖苦道:“我告诉你吧!你跟我没有关系!你只是陈淑媛裙子底下吃软饭的东西!离开女人活不了的男人!”亦萍下面还想说:“你是一个流氓加诬赖!绣花枕头加面瓜!”可话还没有说出口,恼羞成怒的秦鸣终于来了阳刚之气,用出全身力气抡起瘦胳膊,就扇了美女一个大嘴巴。

那亦萍自幼就是人尖,是被众人捧着的心肝宝贝,那里受过这种委屈,硬是舍了名牌衣服,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地大哭的闹起来。哭一声叫一句:“我告诉陈淑媛你强奸了我!”抹把眼泪再豪一声:“我让朱哥废了你!”

秦鸣来了混劲儿:“没有女人我也能活!你和陈淑媛,我还都不伺候了呢!兰宛茹和朱副总还想废我!跟他们说,过几天,我主动找他们去!他们的小命还握在我秦鸣手里呐!”

秦鸣说罢,起身,把亦萍这个大美女丢在地上,抽身走了。门口的服务小姐拦住他:“先生,您还没有结帐呐!”

秦鸣指指雅间,撒谎道:“我老婆还在里头!挨了老公揍,也得买单呐!”边说边趁着夜色溜走了。

董大为经过爱妻的同意,终于学乖了,把在美丽湖畔经过关卫兵、杨兰兰讨论通过的稿子交给了坐01办公室的项羽。项羽扫了一眼全稿,满意地点点头,说:“这么写客观得多嘛!会上,你再把活情况汇报一下,这件事情不就这么了了嘛!”

“那对怒潮到底是应该支持,还是应该清收贷款本息?”董大为问,心里依然没有好气。

项羽笑笑:“为官之道最忌偏颇,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不科学!难道就没有中间路线,‘维持’行不行?”

董大为没有话说,只是无言地点点头。

项羽又起身,拿出纸杯,走到引水机旁打了一杯水,递给董大为:“小董,有一个事情,我还要给你打招呼呢!”

董大为诧异了,不知道项羽葫芦里又装了什么药,便虚情假意着:“您客气,您是领导,有事您只管吩咐,不用商量。”

项羽故弄玄虚般地说:“呕,这可不行,这可是组织原则!”而后,笑笑,对董大为小声问:“杨兰兰,你了解吗?”

董大为更糊涂了,看项羽的这副神秘劲儿,真怕杨兰兰在美丽湖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也像自己被拍了毛片一样被兰总抓了把柄,尤其是朱副总代买的那三张飞机票,钱是否按照规矩结清了,他也一直心里打鼓,只是没有办法查证。想到这里,董大为便急忙敷衍道:“好同志,美丽湖一行兢兢业业,不辞劳苦!”

项羽诡秘地一笑:“当然,她是你小董的老下属,还能够错得了!我也是这么跟营业部人事处表得态!”

董大为又诧异了:“跟营业部人事处表态?她不应该有什么问题吧!”

项羽笑了,用食指敲一下办公桌:“咳,你想哪里去了!营业部是要提她当副总经理,征求我的意见,我这么表的态!她可是你的手下,啊……哈哈哈。”

董大为见项羽以笑声取代了下面要说而没有说的话,他明白项羽没有说出口的话一定是:我都同意把你手下的人提拔成副总经理了,我没有搞帮派吧?我为人怎么样?难道你小董以后还不给我老老实实地干活。但是,项羽毕竟是后来人,他却没有盘算出董大为对杨兰兰的真实看法:杨兰兰不但不是什么董大为手下的自己人,甚至这个机关算尽、平步青云的女人倒有可能是他董大为这个不大官位的掘墓人,当然,这是他董大为以为自己可以当上总经理时候的想法。现在看来,青云直上的杨兰兰,不但可以成为自己的掘墓人,而且还有可能继之成为他项羽的掘墓人!只是项羽或者没有意识到,或者有比杨兰兰更杨兰兰的本事罢了!

只是想到杨兰兰这样一个女人居然要与自己平起平坐,董大为昨天已经平静下去的甘愿在国商银行作一个俗人的心又翻腾起来。董大为支吾道:“杨兰兰?当副总经理?”

项羽见董大为露出不肖的表情,反问:“怎么?你不同意?”

“她只是一个大专生,两年以前还在湖北荆州作信贷员,京都市企业的情况,她不一定很熟悉!”

项羽看出了董大为与杨兰兰的不睦,甚至还有挺深的隔阂,不觉感觉惬意起来,看来,以后他不必担心两个副总联手架空自己了。他只要按照蒋介石先生的御人之道,挑动一下两个副总之间的关系,利用两个副总之间的矛盾,就可以把万事摆平,从而稳坐钓鱼台。

于是,项羽煞有介事地说:“其实组织征求我们意见只是走形式,听说,任命文件都起草好了,和我的任命一起下!”

董大为无奈地摇摇头,再无奈地叹口气,有气无力道:“我同意,杨兰兰是个好同志,我是怕她一下子担子太重。”

项羽会意地笑了:“她是大专,我是没学位的研究生班毕业,她是刚来的外地妹,我是才来的门外汉,所以,你小董才要多出力呦!”

听项羽这么说,董大为差点就哭出声来,心里骂道:我也他妈跳槽走人算了!看来在国商银行干事不容易,要混到退休也难!这么多人等着位子希望往退休里混呢!

下午,葛副行长主持召开了怒潮问题汇报会。

项羽带队,董大为和杨兰兰参加,计财部、保全部等部门的老总也来了。董大为除了拿着那份经项羽批示“同意”已经上报的中性报告外,还不怀好意地带上了他那份与陈淑媛约定好了已经被项羽否了的反映怒潮资不抵债真实情况的报告。

走了刘严鹏行长,于行长还没有到任,在这真空时段,葛副行长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大会议室中央的位置。这个小瘦老头正襟危坐,左右环视,在行务会上还没有机会这么神气过。

他先讲了国商银行对怒潮贷款的决策对国商银行未来的发展乃至整个金融界的重要意义,而后把发言权让给了项羽。项羽还挺大家风范,感觉在这种场合由自己解读董大为的报告没有多大意思,便左看一眼董大为,右瞅一下杨兰兰,说:“报告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是董副总和杨副总亲自考察的,还是由他们二人具体汇报。”

杨兰兰今天第一次以老总的身份出席行务会很是兴奋,真想自己全文读解董大为的调查报告,无奈地是自己没有动笔写,便先于董大为开口道:“这份报告我们在美丽湖一起研究了,先由董总汇报,之后我来补充。”

杨兰兰的灼灼逼人和喧宾夺主,让董大为愤怒起来,他开始汇报时,话语都有一些哆嗦了,杨兰兰则隔过项羽,望了一眼董大为,悄声说:“别紧张,慢慢来。”

董大为听罢更感觉受到了侮辱,他没有和骆雪商量,也没有征求项羽的同意,竟然在行务会上读起了他“倒兰”的报告。

他汇报了怒潮集团公司生产经营和国商银行在管理上存在的几大问题:

第一,怒潮集团财务报表虚假成分巨大。从整个怒潮集团的合并财务报表来看,怒潮企业到处是欣欣向荣的景象,总资产近百亿元,年销售收入二十八亿元,利润十亿元。怒潮股份等单个企业的财务报表也是一片莺歌燕舞,产销两旺。但是,调查组却始终找不到产生这种财务景象的现实场地。调查组实地考察了美丽湖畔所有企业的生产车间和库房,以求证财务报表的结果。但是,却发现这里的生产车间冷冷清清,产生能力闲置,而库房里的产品却堆积如山。

第二,怒潮企业所拥有的所谓土地,实际上没有土地证,没有交纳土地出让金,也没有土地所有权,大片的土地实际上是租用、联营性质,但是,这些土地却堂而惶之地作为怒潮公司的资产计入了财务报表的固定资产科目。仅土地、公路一项便虚增怒潮集团合并财务报表的资产近二十个亿!

第三,国商银行的贷款担保没有实效,特别是怒潮集团为怒潮股份担的保,可以算作违规操作。国商银行给怒潮集团的数亿元贷款是怒潮股份担保,而给怒潮股份的数亿元贷款,又是怒潮集团担保,这种循环担保,对银行来说,便没有了任何防范贷款风险的意义。

第四,国商银行在贷前调查上没有实行双人实地进行,贷后检查没有定期严格进行,同时,贷前调查和贷后检查都存在敷衍搪塞,走过场的情况。致使怒潮企业可以顺利地从银行获取大量贷款。

项羽听一会儿感觉不大对劲儿,他倒想不到董大为胆敢临场倒戈,他用胳膊肘碰碰董大为,说:“不对吧?这是我修改的那份报告吗?”

杨兰兰知道这份报告是由好坏两部分内容拼凑的,以为董大为是别出心裁先说问题,后说再谈优点的,便自作聪明地对项羽说:“优点,我们在后面说!”

葛副行长见项羽和杨兰兰在窃窃私语,便打断董大为插嘴道:“你们要补充什么吗?没有关系,我不搞一言堂,大家可以讨论。”

杨兰兰找到了出风头的机会,赶紧不失时机地说:“怒潮也有一些优势。”

葛副行长说:“听了小董这几条,我感觉怒潮公司不但要死了,而且压根就是一个大骗子!还有什么优势?小董,你汇报完了吗?”

“基本完了!”

项羽和杨兰兰急了,分别以眼示董大为,要求他开始进入下一部分的汇报。杨兰兰见董大为故作木鸡状,就是不支声,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提醒:“董总,下一部分,优点!”

葛副行长听见了:“怎么,还有下一部分?还有优点?”

董大为此时已经是铁了心,断然说道:“怒潮集团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至于他们扶贫问苦,捐助公益事业的事情,都与商业银行的经营无关!”

葛副行长问:“你的结论呢?”

董大为斩钉截铁道:“整个怒潮企业已经资不抵债,完全靠贷款维持现状;建议立即停止对怒潮企业的一切新增和转期贷款,立即开始贷款本息清收和贷款保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