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外再生枝
也难怪韩大行长轻视董大为,也别看董大为现在像个人物,其实,前不久,他还在银行最基层的储蓄柜台上数票子呢!!!
来自河北保定郊区的董大为,一九八五年就从人民大学毕业了,被分配到国商银行营业部天竺支行的储蓄所,在储蓄柜台上接柜、点钞、记帐,这项工作一干就是十几年!而前不久,赶上银行信贷部门任务重,同时信贷部门也已经由一个权力部门沦为一个资金推销部门的时候,支行商业信贷科缺人,他才被抽调上来凑个数,当了一名信贷员!眼看一个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就要步入不惑之年的时候,一没房子,二没钱,而且居然还是一个光棍汉,依然在银行集体宿舍里过着孤独的单身日子!
要说能够让董大为有今天的风光之人,还是从总行新来此上任的刘行长。当刘行长到下属支行视察并与基层员工进行座谈时,才惊愕地发现了董大为,才发现像董大为一样在储蓄柜台上默默无闻工作着的百余名大学生。不久,营业部开始大张旗鼓地从基层招聘营业部处级和支行行长级干部。参加竟聘的员工要具有正规全日制大学本科以上的学历。于是,包括董大为在内的,三十几名大学生在刘行长到任后不到两个月内,便得到了破格提拔,走上了营业部处级和支行行级领导岗位。
此时,董大为再喝了一口茶,便说:“那,我们就先到远东投资公司去,我们几个就算组成国商银行道歉团了。给中央银行交检查的事情,回来再议。希望一切顺利,希望天竺支行真的没有诈骗案存在!”
远东投资公司的注册地点是在中央商务区国际大厦的里面,租用了十六层的五个房间。关卫兵引导着董大为一行来到1601房间,敲响房门之后,出来的,却是一个金发、碧眼、并有着奶白色长发的欧洲小姐。
“Who are looking for you,ser?”她睁着蓝底、棕眼球的大眼睛问。
关卫兵急红了脸,鼻子上也急出了汗珠,一边赶忙拿出手机,拨打电话,一边支吾着:“来之前,我还跟张梦天总经理联系了,他说在办公室等我们呀!”
终于,关卫兵联系上了张梦天,原来,人家却已经搬到新世纪大厦去了!
董大为问:“你自己没有来过?没有进行过贷后检查?”
关卫兵一边发动桑塔纳轿车,一边说:“这一直是韩行的客户,都是他自己来的,我们都没有介入过!”
“一个客户经理单独与企业接触是没有办法避免员工道德风险的!看来,我们应该推行双人调查、双人核保!”骆雪向董大为建议着,见关卫兵脸色颇为难看,便对自己的话修正道:“当然,我倒不是说你们支行,尤其不是说韩行长已经出现了道德风险。”
远东投资公司新的办公地点比其注册地点已经像个减了肥的大胖子,小了几圈,由租用五间房,改为只租用一间办公室了。不过,这一间办公室倒是满大的,面积足有七十几个平方米,并用厚厚的磨沙玻璃隔出了里外间。员工在外面,有十来个显得很现代化的员工隔间,但只有三四个隔间里面有人。
看着该公司眼前的这点资产、这几个员工,大家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家公司具有担保五千万贷款的能力来。
让国商银行道歉团的诸位团员感到诧异的是,老板张梦天并没有用怒不可遏的态度来对待他们,而是很谦卑地迎出来,又很客气地让座,并招呼小姐沏茶倒水。他个子不高,也就有个一米六几,很瘦,脸窄窄的,皮肤红而白,戴一副金丝眼镜,一副书生相。
宾主介绍和自我介绍之后,听董大为说明了来意,张老板让大家坐下喝茶,自己先喝了一口茶,润了一下喉咙,却说出了令在坐诸位不解的话:
“我对国商银行的服务质量没有任何意见,没有必要道歉!我已经给天竺支行上报了贷款材料,还想在你们那里贷款呢,还要继续合作呢!”
一听这话,杨兰兰最先沉不住气了,说出了心里话:“那,你为什么还要到中央银行那里……”。她只说了半句话,后半句:“到中央银行告状”,在她嘴了转了几圈,终于没有脱口。
张老板再喝了一口热茶,小瘦脸红彤彤的,又开口了。他的话,刚才令道歉团的诸位同志不解,现在就可以说是令他们吃惊了:
“担保信息,不是录入有误,而是无中生有!我们根本就没有给怒潮家具公司担过保!”
董、骆同时惊呼道:“怎么!你们没有给怒潮家具公司担过保?那担保信息,是怎么录入的?”
“这就是我要问银行的!这就是我要找中央银行讨说法的地方!”张老板说。
董大为充满疑虑地转身问杨兰兰:“你录入担保信息时,有担保合同吗?”
“当然有,没有合同、贷款卡、帐号这些基础资料,我怎么能进入中央银行的网上查询系统进行录入呢?”杨兰兰则坚定地解释。
“所以,我怀疑这之中涉及金融诈骗!这对我们公司和国商银行都是非常不利的!”张老板说。
“如果作为借款人的怒潮家具公司,以后,不能够归还这笔贷款,打起官司来就更麻烦了。”骆雪思索着,“合同如果是真的,那张总的公司无论是否承认,都要履行担保责任,代替借款人归还银行贷款。”
“那,合同如果是假的呢?”听骆雪这样分析,张老板赶快问。
“合同如果是假的,单从债务上看,只有银行找借款人讨债了,此笔贷款等于没有担保,跟你张总也就没有关系了。”骆雪解释着。
关卫兵着急了,脸憋的有些红,可话依旧没有说快:“那,以后的责任,怎么处理?”
骆雪毫不客气地说:“肯定得把这个民事事件,转为刑事案件了!这肯定又是京都市一起最重大的金融诈骗案了!”
董大为问张老板:“你们没有这笔贷款的担保合同?”
张梦天坚定地说:“我没有担过保,公司当然没有担保合同!”
董大为接着说:“到天竺支行查一下银行留存的担保合同,不就什么问题都清楚了吗?!”
张梦天苦笑一下:“你们银行不同意呀!!要不我还给中央银行写信干吗?”
董大为看看关卫兵,再看看杨兰兰,意思是:为什么不给人家企业查合同?
关卫兵见董大为坚持看自己,便用鼻子“吭吭”两声,去了洗手间。董大为明白了关卫兵的意思:他是不愿意当着张梦天的面,说银行内部的事情,于是,也跟着来到了洗手间。
见四周没有人了,董大为便对关卫兵追问道:“为什么不给他们看?否则,人家也不至于告状了!”
关卫兵叹口气说:“韩行长不同意!!行长发话了,我们怎么敢顶着干!”
董大为听罢,也语塞了:自己本来想这事已经躲开了难于对付的韩小飞,可没有想到,还是在韩小飞这里绊住了!怎么办呢?如果不让企业查合同,这件事情就平息不了;如果让企业去银行查,就一定要触及韩小飞!
回到张梦天的办公室,董大为依然不死心,继续追问张梦天:“你们公司财务工作谁具体分管?”
“是钱千慊,钱副总。一个瘦高个!关科长应该认识!”张老板回答。
关卫兵点头回答:“对,我见过。他大概能有一米九几!像个大虾米似的!”
董大为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问张梦天:“这个钱副总有没有自己办过担保,而您不知道?”
“不可能,公司的法人章,我是自己拿着的,一直在保险柜里锁着!”
“钱千慊?他人呢?”董大为继续问。
“死了。前年在广西北海游泳时淹死了!”张梦天说,很平静。
“死了!!!”国商银行道歉团的诸位团员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
张梦天继续解释:“二千年就死了。先是在公司不辞而别,不见了人影,大概过了半年时间,才听说他已经淹死了。他是外地人,我也管不了他什么。好在他走时,倒没有卷走我的钱,也没有带走什么重要物件。”
骆雪则尖声说道:“人失踪时,你们就应该报案呀!”
“对呀,死了也要见尸,要有公安局的证明呀!”董大为也附和着骆雪说道。
张梦天见大家大惊小怪的,自己则没有说话,只顾低头不语。
董大为见状,突然感悟了郝总的诗:“海鸥狂飞惊展翅,鱼龟张惶石底钻,人同海作难。”看来,这回轮到他董大为自己选择了:要么得罪韩小飞,这样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要么帮他抗着这颗骗保之雷,这样以后可能会背个欺瞒组织的处分!
董大为思想斗争了好久,见在坐的同志们都没有什么可说,也没有什么可问了,他只好咬咬牙,下定了决心,说:“走,到天竺支行核对担保合同去!”
董大为一行忙碌的时候,郝、韩为了应付总行的检查也没有闲着,一早就赶到总行,来接要出行的贾副处长了。
国商银行的总行也坐落在金融街上,这是一座充分体现出现代化理念的豪华建筑,二十几层的大楼有着美国议会大厦一样的造型,金色的金属架构,金色的金属外墙,再配之以金色的镀膜玻璃。
国商银行总行信贷业务部的信贷检查处,处里长期没有正处长,独用1311号房间的贾好运是多年来一直主持工作的副处长,他一个人,带着坐在1312号房间的两个新招聘来的博士撑着这摊工作。
贾好运中等个,中间宽两头尖的脸型,皮肤黑红,嘴巴鸭子一样翘翘着,一副不笑也像笑的模样。那两个博士,一个来自清华大学管理学院,矮个,挺胖,叫一个很直白、很大气的名字:郭安邦。另一个来自从北京大学,高个,清瘦,姓李,名励;
贾好运也是八十年代的天之娇子,本科毕业于西南财经大学,大学毕业后,直接考取了中国人民银行总行金融研究所的研究生院,并获得了金融专业的研究生毕业证书和硕士学位。
贾好运平日里不喜欢与人交际,只喜欢像在东北农村一样,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躲在家里过小日子。也不能够说贾好运没有一点想法,两年前,他还鼓动过当时刚从农村进京都市还没有工作的老婆——仇雪自办了一个中介公司,帐号开在信用社。只是由于两人都没有多少人际关系,因此也没有什么业务能够中介赚钱罢了。后来,仇雪托朋靠友,到爱农银行总行当了打字员,这个公司虽然没有注销,也只是空放着了。
此时,贾好运夹着个摩拖罗拉公司的广告小皮包,带着郭、李两个新来的博士,跟在前来迎接的韩小飞的身后,气宇宣昂地下了楼,再气宇宣昂的来到韩小飞开的黑色奥迪A6旁边。
奥迪轿车的前门先开了,一个瘦小的男人率先钻出来,一边与他握手,一边开口寒暄道:
“贾处长,虽然是‘日夜思君不见君’,我们可每天都是共饮京都水呀!很高兴又见面啦!”
贾好运诧异道:“郝总,我一个小小的副处长出行,怎么还敢惊动您这么大个领导呀!”
贾好运对郝总的恭敬,应该说,是发自内心的:据说,郝总的爷爷是辛亥革命时期的英雄,牺牲于黄兴领导的广州起义,是著名的黄花岗七十二位革命烈士之一。还据说,郝总的爸爸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老革命,是在长征路上,大概在甘孜一带加入**的老同志。革命故事里经常可以查到他老爸的光辉革命形象。贾好运虽然没有好意思刨根问底地刺探郝总的爸爸曾经官居几品,现在位居几何,但却知道,郝总的爸爸曾经有过倒霉的时候,住过牛棚;但更多的还是风光的岁月,中国改革开放之后,便重新开始工作,现在依然在京都市的政界里,依然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当然,据说郝逍遥也是有弱点的。他的学历至今是个谜,有人说他是学马列主义专业的工农兵学员,有的说他连工农兵学员也够不上,只是在某省某市的干修所进修过两年马列主义哲学,还有人说郝逍遥压根就没有进过专业学校,只是一个老高中生。但是,人家郝逍遥有老子保驾护航,在银行历次的学历登记表上,只填一个大专,却也没有人考证他这大专的真假,可人家老总的位子依然很牢很稳地坐着。
贾好运话音未落,郝逍遥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谁呀?噢,大为呀。”
董大为在电话对面焦急地说:“远东投资公司的张总说:他们根本没有给怒潮家具公司担过保。看来这个问题,不是我们的服务质量问题,有可能是一起里应外合的金融诈骗案!!”
郝逍遥听了董大为的话,立刻阴沉了脸,见后排总行的三位领导都大眼瞪小眼地望着自己,怕董大为的话被大家听了去,便没有再说话,趁韩小飞还没有开车,赶忙下来,关上了车门。
韩小飞见总行领导呈狐疑状,急忙找个敏感话题打岔:“听说总行搞末位淘汰,闹得挺邪乎?”
博士郭安邦听韩小飞提起了他最看不惯的总行末位淘汰工作,便快人快语道:“完全是纸上谈兵,害银行、害员工!不知道是什么人出的这个馊主意!”
贾好运见手下当众揭了总行的短,赶紧敷衍:“别这么偏激!人力资源部那于主任听到了,可要找你的麻烦!”
李励也附和说:“贾处长说的对,末位淘汰可是于主任为应对WTO的创举,你可别说不好!”
郭安邦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淘汰的都是不听话的,而不是不能干的!哪里有这么改革的?那常太平就是一个例子!”
郭安邦对常太平被末位淘汰的事情是一清二楚的。常太平原来的领导是上海籍的孔处长。在总行里,跟上级领导保持一致的事情,找不到他;与上级领导对着干的事情总有他的份,特别是用领导身上的一些缺陷和毛病编成故事进行搞笑活动,不但经常有他,而且是他的拿手好戏。但是,被他嘲笑的孔姓领导却是个官运亨通之人,不但不久便成为了他所在部室的主任,没有几年又由主任变成了相当于副行长的行长助理!而自认为才高八斗的常太平,十几年混下来,却依然还是一个科员,老的普通科员。终于,有一天,恼羞成怒的他,竟罗列出国商银行的十大罪状四处宣扬。而不久,国商银行的末位淘汰,便轮上了他。所幸的是常太平与银行的劳动合同还没有到期,国商银行总行答应在合同期间为他继续发基本工资。于是,常太平便在继续租住银行宿舍、总行继续发其基本工资的条件下,流入了社会。
贾好运也知道常太平的底细,继续和着稀泥:“常太平这种人,放哪里也不会有人喜欢!”
韩小飞诡秘地一笑:“人事上的于主任,我熟!以后,有什么人事上的不愉快,只管找我!”
车里的人争论着,车外的郝逍遥躲开车两米远之后,轻声对话筒对面的董大为说道:“别大惊小怪的,担保信息的录入是依据合同进行的。难道天竺支行没有合同?”
对面的董大为急忙说:“天竺支行说有合同,但是,企业却说他们没有签过合同。”
“那,你就带他们核对去。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郝逍遥说,依然很平静。
对面的董大为见郝总的意见与自己不谋而合,便轻松起来:“我们现在就带他们去!”
“不行,我马上要跟总行的贾处长到天竺支行检查信贷档案,如果碰上了岂不是自讨没趣。”
“那怎么办?我怎么跟企业说?不带他们去,不是让他们怀疑我们有猫腻吗!非告银行内部有诈骗不可!”
郝逍遥思索着,把没有抽完的烟卷在垃圾筒上捻碎:“这样吧,我先带总行的同志去怀密县怒潮渡假村吃饭,上午你们核对合同,下午,我再带总行的人过来。不过,你们可不要耽误时间,否则,两拨人碰上了,就麻烦大了!”
“行、行、行,我马上带企业就去,争取在上午搞完。” 董大为应承着。
打完电话,郝逍遥以轻松状回到了奥迪车里,对韩小飞说:“先到怒潮渡假村去,之后,再看档案。我想,这一趟,别搞得那么辛苦,总行同志来一趟很不容易的!”
韩小飞会心地一笑:“对,在总行领导看信贷档案之前,让他们先亲自下户,做一次现场贷前调查,到我们的优质客户那里看一看。”他说着,急忙一边开车,一边与怒潮集团的朱副总联系起来。其实他倒不知道郝总是有意要支开贾好运一行,还以为郝总也想像他一样与总行领导套近乎、拉关系呢!
再说那准备抓紧时间核对担保合同的董大为一行,却没有郝逍遥们这样潇洒,在拥堵的马路上,正像蜗牛一样地缓行着。
关卫兵向后望望,见张梦天的高级白色凌志车还跟着,便说:“快了,马上就到。”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得车后面“咚”的一声巨响,车上的每个人都随着汽车剧烈的摇摆了几下。
本以为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张梦天这个老板司机手潮,与关卫兵的桑塔纳追了尾。可大家回头看时,原来是一辆黑色的老奥迪,高速超过了白色凌志车,准备插到关卫兵后面的时候,由于车速太快,刹车不及,不慎与关卫兵的桑塔纳进行了亲密接触——追尾了。
“嘿,谁老实欺负谁!我开这么慢,还被小丫头的撞了!” 关卫兵熄火,出车,跑向后面。好脾气的人也有压不住火的时候,他急红了脸,结巴着,准备与不速之客好好理论理论。
老奥迪里却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高个、大眼、淡妆轻抹、举止端庄而矜持的女人。她满脸微笑着迎着一脸温怒的关卫兵走上来,嘴上道着歉。
关卫兵见自己桑塔纳的后保险杠已经掉了,车屁股也瘪进去半尺,而老奥迪却安然无恙,又见是个女人,看似不是刁蛮之人,且提前讲和认输,于是便忪人有了忪胆,更加放纵起自己难得发起来的愤怒来:“您……这是怎么开车呢?” 他一急就开始口吃,而且口吃得很厉害。
“大哥,对不起。我有一个官司,心里不静,没有注意你刹车!”见前面的桑塔纳和后面的白色凌志车里都下来人,女人没有与男人们争锋,很客气地说:“责任在我,我负责赔。”
董大为注视一会儿女司机,突然,大叫起来:“陈淑媛?!怎么是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女人见了董大为,也眼睛放了光:“董大为,老同学,这是你的车!!”
“噢,你们是同学?”关卫兵看一眼董大为,再望两眼女人,见人家与领导认识,便立刻恢复了原形,悻悻的,而后,既温和也真诚地低声下气道:“得,既然是老同学,我们就没事儿了。”
“这是我们支行的公车。” 董大为对陈淑媛解释道。
“这是我的私车,我一直是自己办公司,这车九四年买的,已经该淘汰了。”此时,陈淑媛心里塌实了许多,他望两眼董大为,再看一眼关卫兵:“大哥,我们私了吧!你把车开走,到路边上说。”
关卫兵倒挺仗义,蔫了吧唧地说:“您只管走,保险公司哪里,我自己说去。”
陈淑媛依然坚持着,让关卫兵在路边稍微宽敞的地方停了车,她没有让董大为们下来,便急忙从皮包里抽出五张百元大票塞给关卫兵:“大哥,这个给你,算我陈淑媛的一点小意思。”
“怎么能够这样?” 关卫兵倒被女人的慷慨搞懵了。
陈淑媛解释着:“我这个奥迪是私车,没有上保险,现在,第三责任险也已经过期了。而你的车是银行的公车,一定是全险,任何损坏,保险公司都得赔。我的车也没有毛病,根本就用不着修。”
关卫兵颇为男子气概地慢声支吾:“那,我更不能够要您的钱了。”说着,就把五张钞票塞还给陈淑媛。
陈淑媛继续坚持:“这钱,你自己拿着,算辛苦费吧。”
“别,我有什么辛苦的,时间是国商银行的,车子是国商银行的,身体损伤了,还可以百分之百地在国商银行报销。”
“大哥你别客气,我正跟你们国商银行打一场官司,如果赢了,就可以赚你们二百二十万呢!”
“什么官司?我们还能够欠你的钱!” 关卫兵诧异了。
陈淑媛得意起来:“国商银行盗用我的一张照片作了信用卡的封面。我一张卡,要求国商银行赔一块,国商银行已经发卡二百二十万张,就要赔偿二百二十万元。”
董大为见陈淑媛与关卫兵说起来没完没了,以为还有什么问题没有了结,便下了车。陈淑媛见了,赶忙又把钱塞给关卫兵,而后,对董大为招手道:“老同学,你升了官,也不请我们吃饭。改日罚你到极品海鲜请客啦!”
“行,改日咱们同学们聚一聚!” 董大为见陈淑媛与关卫兵没有事情要说了,便站在桑塔纳车旁,对陈淑媛挥了挥手。
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董大为一行才终于赶到了天竺支行的办公大楼。会议室的桌子上,一大堆贷款档案材料正等着张梦天进行真伪辨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