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烬之的掌心覆上，温热地贴合着，爱不释手。

他鬼使神差地撩起眼皮，定定地望着黎曼：

“找谁定制的？”

做工和细节简直完全让他折服，今天他必须得从坏女人口中套出这背后的设计师是谁，这样下次他就能私下再找这设计师专门再定制几套不一样的。

“随便找的，”黎曼被他炙灼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从后面撩起几缕发丝遮住前面，“对方是我一个朋友，一般不接私人定制的。”

无中生友。

她口中的这位朋友，其实就是她本人。

就算这些年她的胆识长了不少，见过的世面也让她多了不少底气，无论在谁面前都不卑不亢的，但找人专门定制这种衣服，还是拉不下面子的。

更何况小男孩的喜好又刁钻，还得她亲自上阵。

好在，她这些天的夜没有白熬。

看小男孩这反应，大概是喜欢极了。

“这么清高？”陆烬之眸光闪烁，指腹捻着她的耳垂，意味深长道：“可惜了。”

话音落下，黎曼被抱起，后背抵着冰凉的墙面。

“谢杳薇今天问我是不是真心疼你了，”陆烬之的下巴抵在黎曼的颈窝处，呼吸喷洒在她莹白的肌肤上，一点一点地吻着，“我说是，真心疼了。”

黎曼嗯了声，想了想，又小声地回了句：“谢谢陆总。”

倒是真的乖巧。

穿的这么*，装的这么纯。

鲜明的反差焚烧着陆烬之的神经，他抬眸看了眼黎曼，眼底的烈火燃得更旺了。

“那黎小姐心疼我么。”他漫不经心问。

她捧着他的脸颊，认真地端详着他的眉眼，“心疼。”

陆烬之垂下眼眸，声音压的很低：“可我不想让黎小姐心疼…”

黎曼没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顷刻间，她像是被笼罩在一个封闭的牢笼里，身体沉溺在海面下，狂风骤雨倾注而来，仿佛溺水的人努力向上攀升，只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然而在暴烈的风浪席卷下，一切都是徒劳的。

现在终于懂了陆烬之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不想让她心疼，原来是不想让她心脏疼。

所以让她疼痛转移。

恶劣的，

诡计多端的，

小男孩。

.

从浴室出来后，陆烬之把黎曼抱到了休息室的**，用被子把她裹的严严实实。

正好徐岸也按照他的交代买了一套新衣服，陆烬之把手提袋丢给黎曼：“穿上。”

黎曼掀开被子，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换衣服。

她换衣服时，他就这么直直地盯着。

她不害臊，他更是不害臊。

趁黎曼换衣服的空档，陆烬之想到上次在家族群里魏茗雅当众讨伐他的事，随口和黎曼提起这茬：

“前段时间肾配型出结果了，我和我侄女配型成功。”

黎曼的动作慢下来，“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我哥打电话给我，问我能不能摘颗肾给我侄女，”陆烬之倚在墙边，散漫道，“我没答应，没过多久，看见家族群热闹起来了，点进去一看，我嫂子在群里阴阳我呢。”

“陆译珩老婆？”黎曼抬头。

陆烬之点头。

他耸了耸肩，“他们说反正我又不成家，多一颗肾少一颗肾也无所谓。”

“你不成家？”黎曼蹙眉。

“前几年的确说过这种话，当时不是年轻么，现在后悔了。”

她明知故问，“后悔什么？”

“再次看见黎小姐…”陆烬之眼帘微低，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浓重情愫，慢慢地掀起眼皮，那双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对上黎曼，“我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年少无知。”

黎曼的嘴唇动了动，刚想出声，耳边又传来陆烬之不咸不淡的调子：

“现在家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在责怪我，说我明明连未婚妻都没，为什么还突然改口说自己想成家，我嫂子也说，我是不想救我侄女才临时反悔编造的借口。”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

不过，愿者上钩。

黎曼从**走下来，走到他面前，轻轻地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胸膛前。

侧耳很清楚地传来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来自他的，或许也有她自己的。

掺杂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也分不清到底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那陆总是想找一个未婚妻吗。”她突然轻声开口。

房间陷入一瞬间的沉寂。

好在这片刻安静很快就被陆烬之打破。

“所以黎小姐愿意帮我这个忙么。”

说完，他看似神色自若，实则心如擂鼓，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着。

很久之前，他认认真真地承诺会娶坏女人，坏女人也答应会嫁给他。

但结局却不尽人意。

坏女人走的那些年，他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

不是她，也不会随意将就谁。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的性格就无比偏执，对自己的所爱物，更是偏执到了一种癫狂的程度。

后来，在他以为坏女人再也不会出现的时候，她又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不太真切，让他以为是梦，直到触碰到她，才让他惊觉这不是梦。

和五年前截然不同的心境。

五年前，他的爱横冲直撞不讲道理，有一百分的爱，会表现出一百分。

五年后，他的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有一百分的爱，只会表现出十分。

不敢表现出太多，生怕爱的太狠，坏女人又会像五年前那样，在他沦陷得最深的时候，她轻飘飘地抽身离开。

明明爱得不行，但还是极力抑制着自己呼之欲出的感情。

拼命压抑着，担心爱的太满，又会像曾经那样重蹈覆辙。

“当然——”黎曼仰起头，微笑着拉长音调。

陆烬之盯着她弯起的水眸，呼吸慢了下来。

“我很乐意帮陆总这个忙，”黎曼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迅速吻了一下，“我会出色地扮演好未婚妻这个角色的。”

假的也没关系。

哪怕没有结婚证也没关系。

四年、五年，加起来九年，她也等了过来。

更是不急这一时半会。

她愿意一直等，等到小男孩主动情愿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