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这头安静了几秒。
黎曼反应过来陆烬之说的是什么了,她掠了眼前方顾听舟欣长的背影,思考着是谁这么缺德,背着她在陆烬之面前捏造事实。
刚才看秀时,她的座位和顾听舟并排不假,但黎曼自己也没想到会在淞海这场秀上偶遇许久未见的顾听舟。
更没想到会有人会大借文章,在陆烬之那儿故意摆她一道。
能明显察觉出陆烬之隐忍的愠怒,黎曼本想老实解释,转念一想,改了主意。
凭陆烬之这个性子,现在正在气头上,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他当作狡辩和借口,还不如过几天当面好好哄一哄他。
“陆总怎么这么没自信,”黎曼笑了下,低缓道,“我喜欢年轻的,那位年纪大了,体力自然是比不过陆总...”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烬之打断。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警告她——
“黎小姐,你最好真是这么想的。”
这些年,她伶牙俐齿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
在黎曼离开的那几年,也有不少女人拿各种各样的手段来勾他。
可他懒得上钩。
说到底,他只心甘情愿被黎曼一人钓着。
爱与恨,藕断丝连,七情六欲...
从始至终,也只和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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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vivian碍于晚上还有一场局,抱歉地和黎曼道了别。
黎曼穿过人群,独自去车库取车。
思绪不自觉地飘忽。
下午进入秀场,看见顾听舟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情不自禁地颤了下。
他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只是一个背影,就散发着一股强大的、矜傲的气场。
落座后,顾听舟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存在那般,目光冷而寡淡地落在台上的模特们身上。
见状,黎曼索性也装作不认识他,起初还会不由自主地紧张,后面慢慢被秀场的氛围影响,变得逐渐松弛。
倏然间,耳边似有若无地响起一个轻慢薄凉的声音:
“想好了吗,是选择他,还是回到我这里。”
顾听舟的手肘撑起,指腹轻扫过黎曼的手背。
无形的暧昧。
黎曼的目光始终盯着台上,目不斜视我,像是没听到他的提醒。
顾听舟低笑,视线同样盯着前方,身子却暗自偏向身旁的黎曼。
凑的更近了,从后面的角度看来,他们像是一对耳鬓厮磨的恩爱璧人。
“回答我,黎曼。”
他的嗓音厚重低沉,与此同时,眸色也深了几分。
漆黑的瞳孔,如同幽暗的深渊。
黎曼不动声色地捋了下耳边的碎发,声音压的很低,“我选谁,顾先生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本以为顾听舟是个聪明人,直到今天听到他这个可笑的问题,黎曼不知道该说是自己的演技精湛,还是顾听舟揣着明白装糊涂。
闻言,顾听舟微微侧眸,眼底的凉意愈发深重。
后半场,他沉着脸,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整场秀。
一结束,顾听舟就起身阔步离开。
黎曼和vivian道完别后,她没什么紧要的事,在场上又逗留了好一会儿,才不急不慢地去车库取车。
如果是当年,听到顾听舟的威胁,她可能会慌到失去闲情逸致。
如今,对于顾听舟隐隐透出的警告,黎曼不仅没慌张,反而觉得可笑极了。
一个自私且唯利主义的商人,竟然会向她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让她在他和陆烬之中间二选一。
这不是一个合格的选择题,因为选项始终只有一个。
没法二选一,从始至终,只有陆烬之。
黎曼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刚准备发动引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横在她面前,把她的路给堵死了。
一分钟后,顾听舟下车,大步走到黎曼的车旁,指节叩着她的车窗。
直到车窗缓缓降落,目光对上,黎曼看出顾听舟如漆的黑眸里,翻滚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欲.念。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这几秒钟的时间,暗潮汹涌。
喉结滚动着,将隐忍与不甘藏匿,保持着体面,灼目死死地盯着黎曼:
“这五年待在我身边,没有一刻是真心的吗。”
他不相信。
就连养条狗,相处久了,也会对主人忠诚。
而这个女人,他当成最珍贵的菟丝花,养在身边,忍着没碰。..
他想等她主动情愿。
小心翼翼的,即使欲.念疯狂叫嚣着,也从未逾越。
这些年一直娇养着她,在她身上一掷千金,挥奢无度。
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渐渐填补九年前那次意外给她带来的伤害。
以为时间够久,就能捂热这块冰。
然而。
黎曼掀眸看着面前的顾听舟,视线顺着他微滚的喉结,到他刀刻般的下颚,再到他浓墨冷峻的眼睛。
她若无其事地动了动红唇,答得轻易:
“当然没有。”
稍顿了几秒,又无辜地勾起眼尾,“顾先生,这些年身为温小姐的替身乖乖待在您身边,我算是问心无愧。如今温小姐苏醒已久,也请您不要再和我这个替身过度纠缠。”
顾听舟沉默了几秒,眼尾渐渐泛红,指节掐着车窗边缘,力度极重。
“离开我短短才几个月,你就长本事了。”他眉间冷戾,话里不难听出威胁意味,“不怕我了?谁给你的胆子?”
“他给的。”
黎曼仰面,脸上的笑款款动人。
说完,车窗自动上移,顾听舟只能收回手。
前路被堵,还有后路。
黎曼转动方向盘倒车驶出停车位,淡漠地掠了眼后视镜里仍站在原地的男人,目光没怎么在他身上停留。
毫不留恋地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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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坏女人待在淞海的日子特别长。
见不到坏女人的每一天,都是那么没意思。
陆烬之烦透了。
上次那通电话结束后,他每天除了工作,闲暇的时间都在算计着坏女人什么时候从淞海回来。
江堰的复合宴办在这周六晚上,地址在郊区的一家别墅轰趴馆。
他和陆烬之提起这事时,距离陆烬之上次见到黎曼,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
江堰在电话那头情绪高昂,但陆烬之情绪平平,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有人快乐似过年,有人像在过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