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烬之没反应,只是冷沉着张脸,黎曼忽然笑了。

“陆烬之,我要和你说个笑话,你听完一定会笑的。”

黎曼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又弯下腰,扶着墙笑的难以抑制。

直到笑累了,她才慢慢、慢慢地直起身子,擦掉眼角渗出的泪水。

“你之前喜欢的我,温柔的,体贴的,纯良的...”

黎曼一步步逼近陆烬之,那双水眸虔诚地仰视着他,一句比一句绝望——.

“全都是假的。

“从一开始,我就不是那种人。

“真正的我,卑劣,自私,伪善,妒忌心极强。”

甚至从第一次接近他,也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每次给他补课时的穿着,讲课时偶尔捋发的小动作,看似漫不经心的措辞,其实都是提前排练很多次。

只为让他一步步掉入自己画好的圈套里。

陆烬之对她的逐渐动心,全部在她的预料之中。

那时的她看着陆烬之对自己慢慢沉沦,是有过暗自庆幸的,然而上天像是为了打击她的故作聪明,后来给她安排了那么一场意外。

让她和陆烬之错过四年,又分别了五年。

她知道陆烬之爱她。

陆烬之爱的究竟是她苦心营造出的人设,还是她本人,黎曼从来都不敢深想。

面对谢杳薇的挑衅,黎曼刚开始根本没放在心上。

无知的以为无论过去多久,陆烬之都会对她辛苦营造出的人设爱得要命。

然而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阿烬,就算知道我干了这事,你是不是也不会拿我怎样?

——不会。

谢杳薇当众把咖啡泼她身上,让她成为狼狈的众矢之的,黎曼没觉得难过。

她想,反正陆烬之会过来给她撑腰。

从过去到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陆烬之总是无条件地站在她身后,当她的后盾。

所以她没怕过谢杳薇。

可是那天的陆烬之,用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在谢杳薇面前让她疯狂打脸。

“如果你对我的好要分给其她女人一部分…”

黎曼扯着他的领带,呼吸慢下来,“那我宁愿不要这份廉价的爱。”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爱这个人,爱到发疯的程度。

她向来不是什么善茬,睚眦必了退让,不是因为她怕谢杳薇。

而是...

她爱的男人,选择了偏袒谢杳薇——

在她和谢杳薇之间的这场博弈,陆烬之选择了让谢杳薇赢。

所以无论她再做什么,也赢不了谢杳薇。

陆烬之唇角动了下,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你一定觉得我疯了是不是...”黎曼蓦地笑了,解开自己的风衣纽扣,衣服摊在脚边。

在陆烬之的注视下,她一件件褪去自己的遮盖,把最本身的自己**在他眼前。

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妖精似的缠住他。

“我能吸引你的有什么?除了这具身体,我实在想不出来了。”黎曼在他耳边喃喃细语,“其实这几天我特别难过,但还是选择接受了这个事实。”

经历了几天的内心煎熬,她接受了陆烬之不那么爱她的事实。

话音落下,沉默了许久的陆烬之骤然抬眸,掌心贴着她的腰。

“什么事实?”他淡淡问。

黎曼埋在他的颈窝,声音很闷,“你心里有谢杳薇的一席之地。”

“是,”陆烬之颔首,冷冰冰地重复,“你说得对,我喜欢谢杳薇。”

黎曼咬了一下他的脖子,低低的哽咽着:

“陆烬之,我讨厌你。”

真碰到爱到不行的人了,什么理智全都烟消云散,七情六欲操纵着她。

会埋怨,会嫉妒,会憎恨。

但还是不能做到不爱他。

黎曼这声讨厌说出口,像是一下子点燃了陆烬之的着火点。

他拦腰抱着她走到落地窗前。

天色渐沉,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屋子。

落地窗下是川流不息的马路。

在她耳边咬着字句道——

“是,我喜欢谢杳薇。

“喜欢到亲自泼了她满脸的冰咖啡。

“喜欢到她跪下来求我原谅她那天欺负你的愚蠢行为。

“喜欢到把她家的产业夺过来,让宸洲从此以后改姓黎。”

一字一句,砸在黎曼心上。

陆烬之抱着黎曼翻了个身,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蒙着雾气的水眸。

他的目光决绝,狠戾,但那份缠绵的情丝又无法藏得深。

“既然你讨厌我——”

他弯唇,眸色愈发冷,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那就体验一下被讨厌的人*哭是什么感觉。”

.

结束后,像是卡着时间点似的,门铃被按响。

是同城上门快递,打开是一个股权转让合同。

陆烬之把那份合同丢到黎曼面前,声音哑得厉害,态度却是不容置喙的。

“在这里签个名。”

签完以后,整个宸洲娱乐自此以后都姓黎了。

直接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签字笔一并扔给黎曼。

刚才和坏女人那番折腾,让他烦躁到不行,陆烬之捞起沙发上的皮带,系好后阔步走到阳台,抽了根烟才回到客厅。

桌上的合同还规规矩矩地摆在那儿,看样子坏女人还挺有骨气。

“没签?”

他扫了眼黎曼,见她没什么表情。

行,懂了。

陆烬之拿起茶几上的合同,粗略地翻了下,结果看见最后一页多了个签名。

那两个字签的倒真是潇洒。

他眯眼盯着黎曼的签名看了好一会儿。

憋了几秒,实在是没忍住,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反正陆总就算没未婚妻,也没打算娶我,”黎曼起身走到陆烬之身后,轻轻地环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后背,“那我接受一点陆总施舍的小恩惠,也不算什么太过分的事吧。”

几个亿收购下来的项目,小恩惠,倒是真敢说。

陆烬之侧眸睇她,意味深长,“那黎小姐以后可别再和我玩冷.暴.力这一套了,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再这么耐着性子哄了。”

黎曼嗯一声,温温软软地迎合他:

“再有下次,陆总可以惩罚我。

“我喜欢被陆总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