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漾完全无法搪塞林云笙,更何况,她也没办法拿林云笙的命开玩笑。

“先去见同区的两个家属吧,其他的看今天的进展如何。”

最开始林云笙提出要去见离世单亲母亲遗属的时候,她们还有些犹豫,但想到这是一个绝佳的突破口,只能忍住不去想那些残酷的事实。

“我早说过你的办法不靠谱啊,小温温。”

事实胜于雄辩,黎时温此举非但没成功接近林云笙,反而将人推得更远了:“这就是十拿九稳?”

“是觉得自己的嘴巴长得多余了?”

黎时温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冰冷的瞳眸凝着面前的男子:“固伦,实在说不出人话的时候就把嘴巴缝好。”

“抱歉,太子殿下。”

听到黎时温的话,固伦慌忙低下头,心中暗暗不妙,这段时间来的相处让他渐渐得意忘形,甚至忘记他们主仆有别。

“这个称呼今后禁止在易兰国使用。”

旋即,黎时温恢复神色:“林云笙会回头的,让三三他们查一下她刚在跟着的人,以及她正在处理的事情偶尔帮帮她。”

需要小绵羊乖乖入饵自然得先拿得出足够的福利才行。

只是林云笙如今看来跟他幼年记忆里的那个小孩子,实在过于不同了。

“是。”

见黎时温没有继续追究刚才的放肆,固伦松了口气:“莫申藤女士邀请您共进晚餐。”

“养母的宴请自然不能拒绝,准备一份合适的礼物带过去。”

黎时温收起戏谑的神情,盯着林云笙离去的方向:“下次我们再见一定会让你改变对我的态度。”

此刻坐在悍马副驾驶的林云笙不停地打着喷嚏,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感冒了?”

二月下旬的夏市虽然天气有些回暖,却还是会有刺骨的寒风:“晚上回去煮一锅红酒姜丝茶,大家分着喝了再睡。”

“漾姐,我稍稍有点在意一件事。”

林云笙回过神,躺平看向开车的池漾,不是这次案子的线索,也不是黎时温的事情,而是何幸态度的大转变。

“在意何幸的态度?”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池漾多少能了解林云笙的一些想法,故而脱口而出。

“漾姐不觉得奇怪吗?前一秒他还并不在意的事情,就在提到了席家之后,何幸就像是打了鸡血。”

何幸这人的事情,林云笙知道的也都是入伍之后相关,其他的景世琛提供的资料里没记录,她自然无法得知。

“我只是听说过他入伍前有个小青梅,但同期里似乎没人见过。”

池漾略有愧疚,她对何幸的事情更是知之甚少,她本人对身边人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所以不闻不问:“想席峯那人的作风,估计这事儿是逃不掉跟小青梅相关的。”

林云笙万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倒也不是多好奇何幸的过往,但她好歹得知道这两人之间究竟有过什么,才能避免何幸做出任何不理智的事情。

正想着,悍马稳稳停在一处破落的小区内,林云笙和池漾下车确认好地址,爬到五楼敲着门。

一位上了年纪的儒雅老妇人开门后,林云笙二人随即表明了来意,只见老妇人的表情登时换了颜色。

“我不知道,你们别再来问了。”

老妇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怠倦与不悦:“一次两次还不够吗?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就这么让你们痛快吗?”

“外婆。”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女孩怯生生躲在老妇人身后:“她们惹了外婆生气吗?”

“抱歉,是我们叨扰了,对于您女儿的遭遇我们亦是万分悲恸,但人也要入土为安,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如果您想到什么请随时联系我。”

人已经到门口了,林云笙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放弃呢?

哪怕别人觉得她这人冷血残暴,她也一定会坚持下去的,揭开伤疤固然痛苦,可她们在做的事情并不止是揭过伤疤,她们是在寻找真相,避免这类的悲剧发生在更多的家庭。

“滚滚滚。”

老夫人猛地推了把林云笙,然后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门咚的一声关牢了。

“去下一家吧。”

池漾微微耸肩,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并不太意外,她们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毕竟这些事情对她们而言是一桩未解的悬案,但对于家属而言,那时不愿被提及的伤痕。

来到第二家,漫长的敲门声过去,等候许久都没人出来开门,林云笙和池漾尴尬的对着笑笑,她们看起来并不那么受欢迎啊。

就在二人准备离去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二位有事请进来说吧。”

面容姣好的少女惨白的一张脸,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抱歉屋子里不太干净,要喝茶还是水?”

“不用麻烦了,请问您是吴娇娇的妹妹吴依依吗?”

池漾打断了吴依依的话,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简直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样在这样阴暗的环境里生存的。

“嗯,叫我依依就好。”

对于林云笙和池漾的身份,吴依依就算没有发问也大概猜得到,自从吴娇娇离世之后她见过了太多警署的人,也大概明白她们二人的用意。

“上次我也大概跟石警官说过我对吴娇娇的了解并不多。”

吴依依的脸色看上去非常不好:“我在知道吴娇娇做了席峯情妇的那年跟她断绝了关系,一别三年没见,再见就是警方通知我去认领遗体。”

“席峯的情妇?吴娇娇生前是他的情妇吗?”

听到吴依依的话,林云笙心中一梗,老天爷,席峯到底祸害了多少家庭:“她大概是几年前跟在席峯身边的?”

“是七年前,姐姐说是为了凑我的学费,在夜场一眼被席峯看中,可我宁愿不读这个书也不想她做这种事。”

说着吴依依的声音略带哽咽:“三年前姐姐为席峯生下一个儿子,可席峯却拿着亲子鉴定说孩子不是他的,可我知道姐姐始终都只有他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