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海，订一下星爸爸，给剧组加个下午茶。”林淼坐在躺椅上刷着手机态度趾高气扬地对姚海说。
这是他助理应该干的活，只是……“淼姐，这里没有外卖。我开车进城一来一去要三个小时……”他说。
“那有什么问题？”林淼放下手机挑眉看着姚海。
姚海咽下自己想说的话说：“我现在就去。”他转身就走。
“诶！你还生气了！你还生气……”
“淼淼，不是不是……”刚从统筹那儿拿了飞页过来的于晴茉眼见林淼要发飙赶紧帮着姚海说话。
“momo你还替他说话？你事情干的不好我还没说你呢，让我在这儿候场这么长时间？你怎么去敲的通告安排？”林淼话语像机关枪似得扫射过来，让于晴茉自身难保。
姚海看了一眼林淼心里不知道想了什么，转身出了现场开车进城去了。
然后一去不复返，再没有回来。
林淼发现姚海再没回来气得要死跟公司告状，公司也只是敷衍安排了新人过去，却闭口不提姚海这么消失算怎么回事，更别提怎么处理。
等于晴茉回到公司才知道姚海休长假去了。不是开除就好，姚海的能力于晴茉是认可的，而且远远不是当一个助理的能力，说不定能比她更早当上经纪人，他要是真的辞职了还真的是启幕挺大的损失。
她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也就不难理解，她签下叶成白和赵宥祺之后给姚海机会的做法。只是姚海做归做，却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经纪人……我……”姚海眼神飘忽看向窗外。
于晴茉在一个下午终于受不了姚海的态度，约了他出来聊职业发展：“你的能力和我这些时日给你介绍的人脉，你去做经纪人没有任何问题。你不去试试吗？”于晴茉问，姚海的回答如上。
“你怎么这么……”
“不是。不是你想象到的任何一种托词。我真的是……”姚海思考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只能叹口气说，“不想。”
即使做的活计早就超出了助理的职责，即使他已经开始谈合作和对接制作人相关事宜，但他并不是经纪人。
连赵宥祺这个反应迟钝的人有一天都觉得不对劲嘟囔了一句：“你到底是我助理还是经纪人？我怎么感觉很久没见过晴茉了？”
姚海的回答很简单：“有人管你就行了。分那么清楚干嘛。”赵宥祺一想也是，便不纠结接着开工。
这种平静的假象直到他的身份被戳穿才逼迫他不得不从头开始讲他的故事。
姚海，凌泰前董事长兼CEO的外孙，现任董事长兼CEO姚望的侄子，启幕传媒CEO陈家乐的堂弟。放在娱乐圈里任谁都得叫一声“爷”的角色，偏偏跟在赵宥祺身边当了这么些年助理。到底为什么？
“反正没干什么坏事，爱怎样怎样吧。”陈家乐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某次聚会姚望抽着烟扯起一丝苦笑说。
当把这个问题问到姚海面前，他多半会不爽地移开视线说：“有事儿没事儿的？工作去。”
赵宥祺大二的时候制作第一张个人专辑，因为在美国制作完成后他还要上学，又要在国内跑宣发那段时间他经常飞来飞去。有一天赵宥祺在机场跟姚海一起等迟到的配给他们的经纪人的时候，赵宥祺等得不耐烦再次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当经纪人？”
“啊……”姚海等得也很烦随口回，“我个人选择。”
“你就不能为了我考了那个破考试当我经纪人吗？”自从赵宥祺去美国读书，飞来飞去都是姚海在帮他对接工作安排专辑制作，他真的不愿意跟不认识的人重新磨合。
姚海看看赵宥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赵宥祺见他沉默，知道这事儿让他为难，他现在能去美国陪着他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应该要求太多：“算了，我随口胡说的。”
姚海没有回答。这时经纪人到了，他们话题立刻转到登机托运什么上。
时间慢慢溜走。赵宥祺再没提过经纪人的事。他不提姚海更不会主动提。直到第二次专辑制作，被指派来的经纪人在录音室内与赵宥祺大吵一架，姚海进去的时候正听到赵宥祺说：“我不可能因为一个狗屁数据来换我自己的专辑名。这是我的专辑，我知道我要表达什么！”
“你对你的作品负责，我对你的销量负责。”经纪人强势道。
“你也知道作品归我！”
“只是个名字。”
“那不只是个名字！”
“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被惯坏了！”经纪人背起双肩包，“你真的是被惯坏了！”
姚海听不下去，进去调停：“怎么吵起来了？”
“他，彻彻底底被惯坏了。”经纪人推推眼镜近乎愤怒道。
姚海听这话不舒服怼了一句：“怎么说话呢？他怎么也是你老板？”
“怎么当经纪人，不用你来教我。”那人拉开门要走，略微停顿后转头嘲讽道，“你一个助理当上经纪人再来跟我说话。”说完他扬长而去。
启幕很快给他们派了新的经纪人来，但这件事给赵宥祺和姚海都留下了“心理阴影”。导致赵宥祺莫名开始怕和经纪人沟通，而姚海看着赵宥祺这样实在良心过不去，他“不当经纪人”的准则开始松动起来。
等到第二张专辑发完，隔年赵宥祺担任了那一届“金鹤奖”的表演嘉宾，而叶成白得了最佳男主角奖。
典礼后叶成白拿着最佳男主角奖的奖杯来庆功宴，赵宥祺看见故意酸酸的说：“这算什么。我现在被你优秀的多了。”叶成白笑没理他，他挑高眉毛得意状问：“来，问你个问题，你知道舞剧《小刀会》的主创，年代和主要表现内容都是啥吗？”“什么？”叶成白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都什么问题。姚海在旁边默默遮住了脸，不想让人看见他脸红。
“哼！舞剧《小刀会》是上海歌剧舞剧院1956年建院后上演的第一部大型民族舞剧，全剧以“起义”“胜利”“抗议”“夜袭”“求援”“突围”“前进”等场次展现了“小刀会”起义的历史风貌。联合编导有张拓、白水、李仲林、舒巧、李群，作曲是商易。演员部分是，舒巧饰周秀英、陈健民饰刘丽川、叶英章饰潘启祥、李仲林饰清朝道台吴健彰……”赵宥祺说起这些来一点磕绊都不打，令听到的一众人等敬佩之余更是觉得受到了惊吓。只有姚海实在听不下去了，轻咳两声上前拉赵宥祺，打断他的话，“我们先进去入座……吧……”
于晴茉跟几位熟人聊完之后到了现场，正看见姚海少有的涨红了脸，全身写满了不自在拉着赵宥祺往里面走。走近一听，正听到叶成白惊诧着说：“你可以啊，这国内的艺术基础学好了出国别人问不至于哑口无言的。”
“我这是……”赵宥祺正要说什么看见于晴茉过来了，他挥挥手打招呼道：“晴茉～”
“聊到什么了？”于晴茉拍了拍他的肩膀问。
众人又把刚才赵宥祺不打磕绊说《小刀会》舞剧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于晴茉一撇旁边姚海他果然脸更红了，手脚都不自在的怎么放都觉得多余，眼神也不往这儿边看了，她心下了然：“这个题啊，你拿出去问一百个艺人，有一个人能答上来的，那个人一定是……”她拖了长音，旁边几人抢着补充。
“艺术理论家。”
“艺术史爱好者。”
“老戏骨。”
“戏痴！”
“不对，”于晴茉一手架在赵宥祺肩上，一手伸远了些把姚海揽在自己胳膊肘下接着说，“那一个，一定是陪着经纪人去做经纪人证考试题了。”她话音刚落，姚海彻底放弃挣扎一副躺平任嘲的样子，于晴茉哪里会放过这个偷偷去考试不告诉她的人，装凶道，“说，什么时候考的，考试过了吗？！”
姚海没说话，旁边赵宥祺见他少有的窘迫，正乐得看他憋得满脸红霞的样子根本不帮他。姚海闭着眼睛，伸手到自己的包里摸索半天拿出来一张证件，于晴茉立刻松开他俩一把夺过来证件，打开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大笑着说：“可以啊！证都下来了！”
旁边几人一哄而上都去抢他的证件看，姚海推推眼镜笑着退到一边任由大家去看了。于晴茉撞撞他的肩膀，带着笑用曾经他用过的语气对他说：“经纪人？”
姚海见那边几人闹作一团，真心的笑了点点头眼神坚定地看向于晴茉说：“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