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秋天的美是成熟的,它不像春天那么羞涩,夏天那么**,冬天那么内向,秋天的美是理智的。
青年姓堵,单名一个字叫虎,堵姓很少,在园林县城也是独门独户,据父亲堵老汉讲;是从河南方城县逃荒来到此地,由于父辈基础差,给后代没有留下什么财产,唯一的家产就是一间茅屋。
堵虎今年二十一岁,方脸庞,黑黑的身体倒还结实魁梧,他个子不高,下中等身材,那是自小失去父母造成他营养不良,饿成了矮小个子。不过他的性格不像名字那样带有虎气,胆小如鼠,可能因为个子矮的原因,才使他遇事不够大胆,怕人怕事,特别怕女人,给女子说话就脸红,所以见到女子那光光的身子,他不敢睁眼观看。
他有个哥哥叫堵龙,比堵虎大五岁,今年二十六岁,不管是身材还是性格都比弟弟堵虎强,与弟弟堵虎站到一起,谁也不会说他们是弟兄两个,哥哥身材高大愧伟,膀阔腰圆,身高丈余,长方形脸庞,浓浓的眉毛,有稍微的络腮胡须。
还有一个与众人不同特点,他的前额处右侧长了一个包,又不像是包,如果是包的话早该好了,它的包从小到大不见缩小,是生下来就有的,胎生的,天生的,估计是个肉瘤,用手按一按是硬的,不疼。只因为不疼就没当回事,也没请医生检查一下到底是包还是瘤。
不管是什么,鼓出额头凸凸的像个犄角,为此大家给他送个雅号---独角龙,再加上他姓堵,也有叫他堵角龙的,因为他的角是独一个,为此叫成了独角龙。
随着年龄的增长,再喊独角龙不太好听,因家里贫穷一时不能把角去掉,大家为了尊敬他,就称他独龙,为此,落了个独龙尊称。
据说独龙的名字还有一层意思,他的命相独,犯克冲,十二岁那年克死了父母,这些都是迷信的说法,没什么根据。
不过,父母确实在十二岁那年因血吸虫病无钱医治去世了。这种病是慢性*病,当地人叫大肚子病,由于病的时间较长,把个家庭拖累跨了,只留下唯一的家产,一间茅屋。
同年母亲也因肝病去世,撇下独龙和七岁的弟弟堵虎。
这下可苦了哥哥独龙,十二岁就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在那封建社会刚刚过去的民国初年,兄弟二人住在祖辈留下的家产---茅屋,睡在一张不知多少年代的破**,相依为命。
独龙当爹又当娘,照护起弟弟堵虎细致入微,使他从小就养成了会操心持家的习惯,里里外外一把手。艰苦的日子促使兄弟二人早日走向成熟,懂得了做人处事实属不易。
只因为家里贫穷,兄弟二人都没能进学堂。你别看独龙没文化,但,他聪明伶俐,点眼即过,点子也多,而且有着超人的胆量,只因为胆大,才使他遇事不够冷静,带着鲁莽,可能是年轻的原因。
独龙是个有志气有抱负的青年,从小立志改变自己贫穷命运,毕竟无人帮助提拔,始终未能如愿。
随着岁月的流失,兄弟两个长大成人,和独龙一起大小的青年都相继成家结婚,唯独他不能如愿,那是因为家庭太穷了,哪个姑娘跟着他不怕挨饿呢。
直到二十四岁那年,一次偶然的机会,在附近十多里的乡下遇见一女,一见钟情,不图贫穷只图本人。
可能是看中他的个头了,他人高马大,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她自愿跟独龙结婚,感动得独龙痛哭流涕,立志一定要混出个人来,改变贫穷落后面貌,否则怎能对得起贤惠的妻子。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独龙的隔壁住了一户邻居,大家叫他吴老二,吴老二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只是稍微比独龙家庭强一些罢了,要不然怎会与独龙这样的穷小子做邻居住在郊区呢!
吴老二有个儿子叫吴百强,比独龙大十岁,今年三十六岁左右,自小调皮捣蛋,不干好事。
可是,调皮孩子有调皮的本事,那年军阀狗咬狗的战争攻打江陵城,他跟着混进了队伍,听说在国民革命军里弄了个官,是个什么营长,后来又升任为团长。
吴百强回家探亲,轰动了整个园林县城,神气得很,骑一匹枣红马,腰扎武装带,头带大檐帽,身挎盒子炮,脚蹬高腰黑皮靴,耀武扬威,还带着卫兵呢!
据说那把盒子炮还是德国造,好多年轻人见了都眼热,当然哥哥独龙也包裹在内。
当独龙来到吴百强家,十分羡慕,好奇地摆弄起吴百强的盒子炮来。
面对眼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大个,吴百强抬头看了看,瞄了一眼问:“你是谁?那么大胆子。”
“隔壁邻居,”他笑着继续摆弄,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我叫独龙。”
“独龙?”吴百强怎么不清楚,他是隔壁邻居,随口讲了一句,“嘿!你小子几年不见竟然发育得那么高大魁伟,”
他的合子炮竟然被他卸开了,枪栓和弹夹、枪体分开,一样一样很有次序地摆在桌子上,而后,拿起一块布,把各个零件都擦了擦。
“小心走火,”他一边看着一边笑,邻居嘛,见他是那么回事,也不好意思训责。
“吓唬谁啊,”他开始组装,“这里面根本没子弹。”
“你玩过?”
“没有,”他摇了摇头,很利索地把盒子炮装起了,“我玩过打兔子的猎枪,这和它差不多,只是小巧玲珑一些罢了。”他拿起装好的盒子炮对着墙,扣动扳机,嘴里念着:“啪!啪!”
“小子,还真行,”吴百强看了看他从新装好的手枪,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道:“是个当兵的好材料。”
独龙拿出毛巾,擦了又擦,爱不择手。
吴百强看他爱枪如命,即笑着问:“怎么样?想不想也弄一把挎挎?”
独龙不好意思地点头笑了笑,并没答话。
那时他刚刚结婚才几个月,正处于新婚燕尔,小两口如胶似漆,恩爱有加。
虽然独龙未作回答,可吴老二的儿子吴百强记在心中了,临走,非要独龙跟他当兵去不可。
同城的青年对吴百强的穿戴打扮好奇,好多人求之不得,独龙哪肯错过机会,就这样他被吴老二的儿子拉去当了壮丁,一走就是两年有余。
“马要骑,人要闯,生铁不练不成钢。”独龙果然是个当兵的好材料,到了部队勤学苦练,两年间学了不少军事本能。
那时,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刚刚结束,赤色革命在江西井冈山一代活动,此地战争很少,部队只有训练,他练成了一身好武艺,格斗擒拿,左挑右击,前攻后防,刺刀拼杀,还是实弹射击,那是百发百中,在一次全军比武中,独龙夺得头名状元,从此落下个好名声;“神枪独龙”。
神枪独龙虽然与团长吴百强熟悉,但,并不巴结他,靠的是自己真本事,他的出名,得到团长吴百强的赏识,最后有战士提升为班长,排长,没出一年已是百十号人的连长。
如今说起来已经离家两年多啦,与新婚妻子分别的神枪独龙何曾不想家,只要到了晚上,妻子就出现在眼前,他思念妻子,更思念自己的同袍弟弟,那是他一手拉扯大的,怎么办呢?军人有军人的纪律,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所有的战士都是年轻人,哪个不想家,没有上级的批准谁敢私自离开部队呢,如果被抓到那是要杀头的。
神枪独龙也曾私下里向团长吴百强请假,“已经离家两年多了,我想回家看看,哪怕看上一眼立马赶回呢。”
团长吴百强就是不批准,他的回答令他失望,“我不是和你一样吗,也是离家两年多了,要回去的话,等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回去。”
“什么时候有时间?”
“到时我会通知你。”
团长吴百强说过此话之后,早已抛到九霄云外,独龙左等右等哪里等得到,吴百强怎么会回去呢?暗地里养了一房娇妻,要回去的话还得娇妻同意才行。
“英雄难过美人关”别看吴百强是团长,在全团战士面前是英雄,在附近百姓面前耍起威风比老虎都厉害,可见了娇妻比兔子都乖。真他妈的一物降一物,回到娇妻那里,如同老鼠见猫似的,乖的很,连大声讲话都不敢。妻子年轻漂亮,离不开他,每天要他陪伴,缠得吴百强神魂颠倒,哪里还想回家探亲之事。
神枪独龙自得到团长吴百强那句话后,一发不可收拾,想回家的念头一刻不能容缓,左等右等不见团长回音,为此天天闷闷不乐,经常喝起闷酒。
有一天晚上,吴团长去师部开会去了,神枪独龙一人无聊,找几个同级军官喝起酒来,目的散散心,说说心里话。
他端起酒杯叹了一口气,“唉,我多么想回家一趟啊。”
这几位要好的军官和独龙很熟悉,对他的家庭情况比较了解,经常在一起开玩笑,都是年轻人,一个个光棍无聊,凑到一起穷开心,
一位歪嘴的军官端起酒杯过来给独龙碰杯,开玩笑道:“是要回家看看了,刚刚结婚的年轻妻子,一丢下就是两年多不管,妻子能受得了?你就那么放心?”
“怎么不放心,独连长家里有个弟弟,是弟弟给看着呢!”又一位端着酒杯也过来了,他不知喝醉了还是故意开玩笑。
“弟弟看着,胡说八道,怎么看?他们家一间茅屋,一张床,他妻子睡在上边,那他弟弟睡哪儿呢?”另一位军官提出疑问。
“哎呀,这事还用得着你操心,弟弟爬到嫂子**了……”
“哎,这算不得什么……”另一位大板牙的军官也笑着讲。
“哈哈……”逗得在场的人员一阵哄堂大笑。
本来是句笑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可独龙心里泛起了嘀咕,“是啊,弟弟住哪儿呢?真像他们讲的那样……”
一句话倒成了独龙的心病,弟弟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对待弟弟胜过对待我自己,没有二心,难道他忘恩负义,竟然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来,那弟弟才是猪狗不如呢。
又想了想妻子,我们夫妻那么恩爱,我才离家两年,你就背叛我,感情另移,还是人吗?他越想越生气,一股怒火不由得从两肋腾地一下子窜上来,他强压怒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睛里闪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好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我一定要回去探个究竟,爱情是自私的,决不能掺进一粒沙子,若是真的,我一定……”
他没有等到大家散场,就扯个理由离开了。
酒劲继续冲昏他的头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担心,终于做出大胆的决定,“回家,立即回家。”
随即从马棚里拉出一匹战马,他要连夜回去探个究竟,争取天明前赶回。并带上平时战场上用的那把指挥战刀,以防走夜路万一碰到土匪拦路抢劫的紧急情况。
他快马加鞭奔跑在淡淡的月光下,望着天上的繁星,越过一片片芦苇**,一丛丛树林……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出现妻子温柔贤惠的身影,又出现弟弟那憨厚的模样,他们二人决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来,她们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
此番回去一定要好好地给妻子亲热亲热,毕竟两年多没有见面了,多么想念妻子啊……
欲知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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