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暮春不必看人，便可以画出来了。”
先前宁暮春和宁家分享案情的时候，重点分享的是凶手的作案动机以及手法。她可以根据别人的描述就画出人像的事情，并没有刻意告诉家人。
而后，宁家找了好几个和张大接触过的下人，在他们的描述下，张大的模样渐渐跃然纸上。
“他是长这个模样吗？”宁暮春将画好的人像展示给那些下人们看。
所有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们也知道宁暮春在大理寺当画师，却没想到她的画技竟然真的如此神乎其技。
“姑娘，您真是神了！他就是这个模样！简直是一模一样！”
宁暮春将画像交给了司寻澈，说道：“多的我也画不动了，你再想想办法。”
“有个稿子就成。你安心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司寻澈柔声细语地和宁暮春说话，那眼神也是温柔缱绻。宁初阳和宁星回瞧着碍眼，心想着早几年干什么去了。
司寻澈走出了宁家的大门，却发现禁军们都紧盯着街尾，蓄势待发。他朝那边一看，就看到袁大喜正扯着一个人的衣领，另一个人跪在地上求饶。
那两个人正是赵哑巴和林招娣。
司寻澈本不想管这些闲事，但又想着宁暮春非常同情赵哑巴，便走了过去。
林招娣看到了司寻澈，眼睛一亮。“殿下！殿下救命啊！”
袁大喜回过头，见他们认识司寻澈，这才松了手。
“怎么了？”
“他二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我就抓了他们。难不成他们是殿下的人？”
“也不是我的人。这个男的是上一个案子的嫌疑人，宁暮春好不容易替他洗清了冤屈，你这样欺负他，小心暮春心疼。”
袁大喜立刻就心虚了。她不知道什么案子，只不过是瞧着他们形容鬼祟罢了。
林招娣此时说道：“我们早上听说宁姑娘出事了，便想着来看望宁姑娘。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守卫森严，一时不敢上前，这次叫这位姑娘误会了。”
对方如此善解人意，就更让袁大喜过意不去了。
“是我的不是。宁家出事，我太着急了些，抱歉。”
林招娣和赵哑巴哪敢承受这些贵人的道歉，慌得不行。
“暮春没事，已经醒了。不过案子还没破，你们的心意我会带到，暂时就别来了。”
“哎，哎。”林招娣应着，拎在手里的菜篮子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手。
“这是什么？”司寻澈直接询问。
林招娣这才将菜篮子递了过去，却是面露窘迫。“就是些土鸡蛋，想着送给宁姑娘补补身体的。不值什么钱，想来宁姑娘也不需要……”
林招娣和赵哑巴也是一片好心，可当他们看到宁家这高门大户之后，心里就畏缩了。
司寻澈直接将菜篮子接了过来，说道：“心意无价，保证每一颗都会送进暮春的嘴里。你们先回吧。”
行动间，司寻澈手里的画像也露了出来。
赵哑巴先是一惊，而后指着画像上的人，“啊”“啊”地喊了起来。
“怎么了？”司寻澈立刻警觉了起来，“你见过他？”
赵哑巴很是激动，司寻澈立刻安抚他的情绪，让他慢慢说。
赵哑巴的手快速地比划着，林招娣进行转述。
“他说之前清明节和中元节的时候，在乱葬岗见过他。他每次都会烧很多的纸钱，像是在祭拜。”
“既然有人祭拜，为什么会葬在乱葬岗？”袁大喜当即问道。
司寻澈立刻把菜篮子交给了袁大喜，说道：“你把鸡蛋送到宁家，然后去大理寺通知他们去乱葬岗与我汇合。让他们带上锄头。”
而后，司寻澈就把赵哑巴带走了。
袁大喜一脸莫名，但却也知道是正事，赶紧照办了。等到了大理寺，怕那些衙役不识她的身份，她还自报了家门。
韩廷铮立刻带队出发，赶往了乱葬岗。
京城城郊的乱葬岗埋葬的都是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或病死或老死或横死，总归是无人认领。那些尸体会在义庄放上一段时间，若是实在无人认领，义庄的人就会把尸体埋到这里来。埋葬在这里的，都是些孤魂野鬼。
司寻澈和赵哑巴来到乱葬岗之后，便让赵哑巴带路。
乱葬岗内人迹罕至，便是挂着的白幡都已经破旧不堪。此地的温度比别的地方都低上不少，连夏日的暑气都消散了几分。
这里的坟墓堆得十分的敷衍，便是竖着一些木牌，老旧不堪，还挂着蜘蛛网。上头只写了名字和卒年。有些不知道名字的，便连名字都没有写。
赵哑巴带着司寻澈走了一段路，在一处地方停下。
这是一处非常大的坟堆，按照这个大小，这个坟堆下面肯定不止一个人。坟堆前头的木牌虽然也有些旧了，却还算干净，而且没有蜘蛛网。司寻澈仔细辨认木牌上的字，上头只写着“氏族人之墓”。
“都立墓碑了，居然没有写姓氏……”那就说明，这是见不得人的姓氏。
很快，大理寺的人便赶到了。众人看到这坟堆，也非常的惊讶。
“挖开，验尸。”
众人面色大骇。毕竟沦落到乱葬岗已经是十分可怜的事情了，如今还要被人刨坟……
“墓碑上没有写姓氏，遮遮掩掩，必然有问题。只需要查验这些人分别是在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就成了。”
司寻澈说完，衙役们就拎着锄头去干活了。司寻澈环顾四周，却是不见公孙榆。
“寺丞大人后背的伤口崩了，我们就让他在大理寺坐镇。此处有我们就够了。”
衙役们对着两三处地方挖，没有多久就挖出了几具尸体，都已经变成了累累白骨。不过那些衣服还没有完全腐败，还能依稀看清模样。
只是奇怪的是，分明是一个大墓穴里面的尸骸，可衣服有的是囚服，有的只是寻常百姓的衣服，还有的是绫罗绸缎。
左冬寒跑得远远的，其他衙役合理将这几具骸骨给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