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脸庞,几道浅浅的划痕,清晰可见。

左九思伸出手,拂过男人的脸庞,下巴上青涩的胡茬,扎在手心上,痒痒的。

男人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煽动,缓缓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波光粼粼,心湖中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两个九死一生的人,再次见面,恍若隔世。

阵阵微风吹过,窗帘在半空中飞舞,淡淡的花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周闫泽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涌入心头,无以言表。

他的大手紧紧的握住左九思的小手,摸着她手心中的老茧,“疼不疼?”

左九思摇了摇头,心中所有的怨与恨,知道他出事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人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也不能重来。

他们能做的,只有珍惜眼下,过好当下。

“孩子。”

“孩子没事,早产身体有点虚,要在保温箱里面呆上一段时间。”

左九思听到孩子没事,松了一口气,眼角逐渐变得湿润。

周闫泽的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泪水,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口,“思思,对不起。”

“谢谢。”

他语无伦次的又是哭又是笑,像个孩子。

“哭什么?”

左九思嘴角牵起一抹温婉的笑意,“傻子。”

“对不起,我不应该跟你赌气,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吃了多少苦,造了多少罪,差点……差点……”

“我也有错。”

在死门关走了一圈,左九思也反思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

“孩子取名字了吗?”

左九思唇瓣有些干涸,周闫泽用棉签沾了一些水,帮她润唇。

孩子的名字,周闫泽还没有来得及想,被左九思给难住了。

“男孩女孩?”

周闫泽身体一僵,他一直陪在左九思的身边,还没有顾得上孩子。

孩子的情况,还不太清楚。

“你不会还没有看到孩子吗?”

左九思诧异的看向周闫泽,眉头轻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怀孕这段时间,看了很多视频,都是产妇被扔在病房里面,无人问津。

还有很多,重男轻女的家庭,不重视孩子。

在周闫泽身上,这些都没有。

说不感动是假的。

“你别生气,我马上就去看看。”

周闫泽放下棉签,见神色匆忙的就要往出走。

“周闫泽……周闫泽。”

左九思怎么喊,他都没有停下来。

他风风火火的身影,左九思摇了摇头。

他离开没几分钟,病房的门被推开,“回来了……”

左九思一抬头就看到了林风眠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她莞尔一笑:“姐。”

“孩子很健康,估计能和你一起出院。”

林风眠检查了一下各项指标,“这次想好了吗?”

她太眼瞥向左九思,两个人孩子都有,难道还要学她和荆鹤年吗?

“想好了,有孩子和他,我很满足。”

那张年轻的笑脸上,褪去几分稚嫩,散发出几分母性的光辉。

以前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的小丫头,长大了。

左乾应该放心了吧!

左九思的身体还很虚弱,林风眠给她打了营养针,才离开病房。

保温室,周闫泽像是个傻子,站在窗户前,呵呵的傻笑。

“那个是我儿子。”

虽然长的有点丑,看在血缘关系上,他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小家伙眼睛紧紧的闭着,小手我成拳头,手背上一个小坑一个小坑,纷纷嫩嫩的。

十分可爱。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嫂子,他什么时候才能从里面出来啊!”

“一个月。”

周闫泽眉头轻蹙,想到着急要看孩子的左九思,试探的问道:“可以拍照吗?”

林风眠眉头上挑,一头雾水。

“我想给思思看看,她刚才问我孩子的情况,我什么都答不上来,所以……”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讪讪一笑,解释道。

林风眠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沉声说道:“你过来一下。”

周闫泽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着保温箱里面的小家伙,这一瞬间,他脑海中想出来无数个孩子的名字,迫不及待的和左九思分享。

林风眠冰冷的目光射向他,吓得她脚底有些发软,毕恭毕敬的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被人抓住一样。

林风眠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唯唯诺诺的,想想左九思吃的那些苦,就气不打一出来。

就他这个熊样子,怎么样才能保护得了左九思呢?

林风眠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周闫泽,没有一处可取之处。

可实际上是林风眠气势太强,周闫泽根本无法抵抗力。

他时不时的偷瞄着林风眠的脸色,眼睛转了转,咬牙狠心跺脚的质问道,“嫂子,我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离开她半步,就算孩子不是我的,我也照样当亲儿子养。”

坚定的目光,不容置疑的语气,彰显着他此刻男人的气概,走廊里面回**着他的每一句话。

“周闫泽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会把她藏起来,让你哪儿也找不到。”

周闫泽收起脸上的笑意,严肃认真的回答林风眠。

敲打完一番后,林风眠挥了挥手,让他赶紧滚蛋。

这时荆鹤年则从后面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搂着她的肩膀,两个人目送兴高采烈的身影。

“他们的事情结束了,是不是该想想我们了?”

左九思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对左乾也有一个交代。

荆鹤年对着她眨了眨眼睛,“之前说好的要一起出去旅游,难道你想反悔?”

“有说过吗?”林风眠眉头清楚,认真的思考片刻,摇摇头,快步离开。

转瞬间嘴角上引起一抹坏坏的笑意,荆鹤年后知后觉,得跟上她的脚步,”忘记了,没关系,我们晚上再回忆回忆。”

他一把搂住林风眠的腰,低声耳语。

“荆鹤年,你还要不要脸?”

林风眠推开他,低声咒骂。

到这里以后,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过没羞没臊的日子。

要不是考虑林风眠的身体,荆鹤年早就把她就地正法了。

“我自己的老婆,有什么不要脸的?而且不是说好了,要个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