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小仓由依的声音。

最上和人有些意外,自己从来没有与她交换过联系方式,但仔细想了想,她想要弄到自己的联系方式轻而易举。

日高理菜,清水有沙,黛秋惠。

两人隶属同一家唱片公司,想要得到最上和人的联系方式,方法有很多。

“晚上好,小仓小姐。”

听见最上和人的声音后,小仓由依短暂的沉默了会儿,说了句晚上好。

最上和人没有出声,静静等待下文。

“有没有打扰到你休息?”

在电话里倒是比面对面时要来得礼貌,最上和人在卧室内的椅子上坐下,回话道:“没关系,我还没有谁,小仓小姐打电话来是有事找我?”

“嘛……”

少女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如白天偶遇时来得元气,柔软地甚至令最上和人一瞬间产生了她是来道歉的错觉。

至于为什么而道歉,当然是为她不该说最上和人是萝莉控。

但显然,最上和人的期盼落空了。

小仓由依并没有道歉,倒不如说,她至今为止依旧认为最上和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萝莉控。

虽然萝莉控的定义略显狭隘,但是就小仓由依来说,喜欢体型娇小的女孩子,一律以萝莉控处理。

然而这事儿存在着一个盲区,这就说明,倘若将来小仓由依自己找了男朋友,她男朋友必然会附和她心中对于萝莉控的定义。

只是这么复杂的事儿,依小仓由依的性子,多半是想不到的。

“户塚桑,我是来求证一个事情的。”

“但说无妨。”

“户塚桑现在有正在交往的人?”

“额……没有。”

“怎么有迟疑?”

“我想任何人被如此直接的询问这类话题,多多少少都是会有些犹豫的。”

或许是最上和人的解释还算说不通,小仓由依并没有抓着不放。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户塚桑是个有女朋友的人。”

“哈?”

以最上和人的思维能力,想要了解小仓由依的想法,似乎是有些困难。

“我觉得以户塚桑的为人,有女朋友才比较正常吧,我们公司应该也没有规定艺人不能谈恋爱吧,户塚桑若是有女朋友的话,我觉得直接公开比较好。”

“小仓小姐,您是不是喝多了?”

“真是失礼啊!我有在很认真的同你说话。”

“……抱歉。”

莫名其妙的就道歉了。

总之,得先摸清楚她打电话来的目的是什么。

谈话间,最上和人收到了黛秋惠发来的line,将手机通话调成免提模式,查看了黛秋惠发来的信息后,上面说了今天小仓由依以配音工作的问题请教为由,问她要了最上和人的联系方式。

最上和人内心倍感无奈,对黛秋惠发去“知道了”的文字。

“小仓小姐,能不能有话直说?我明早还有工作。”

“唔……对,对不起。”

所以说她在电话里真的是相当礼貌啊。

“我正在犹豫,所以需要酝酿一下,才能和户塚桑好好说话。”

“哪方面的?”

“恋爱。”

“那我的建议还是去找女性朋友商量比较好。”

然而,小仓由依根本没有将最上和人的话听进去,自顾自说地道:“其实,我有一个朋友……

不是无中生友的那种,真的是我的朋友。”

“嗯哼。”

“她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儿,天真无暇,善良纯真,毫无心计,总之是个非常惹人怜爱的女孩儿,但是最近因为喜欢上了一个我认为不算是好人的人,我正在想方设法的阻止她,所以想来求教恋爱经验十分丰富的户塚桑。”

“我好像擅自就被认定为恋爱经验丰富了。”

嘛……小仓由依的说法实在是过于露骨,最上和人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来意。

“请不要在意这种细节,户塚桑先说说怎么看待这事儿。”

“就算你这么问我……”

“明知道好友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很可能会落得一个片体麟伤的狭长,我是该默许还是制止呢?”

“这是以你那个朋友是我不认识的人的前提下问的,还是日高小姐?”

“供你想象。”

显然,小仓由依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最上和人也不愿意拐弯抹角,直言道:“我现在……并没有和谁交往的打算。”

“这话可是真的?”

“半分不假。”

最上和人瞥了一眼窗外昏暗的夜空,今晚依旧是看不见月亮,眼望在路灯上啼叫的一只肥硕的乌鸦。

凌晨十二点的住宅区看起来甚是寒伧寂寥,孤独与崩毁的阴冷触目皆是,最上和人本身也包括于其中,恰如印在墙壁上的黑影。

“但是,我觉得小仓小姐的行为是不对的,我能够想象出你的心情,可这样的话,不该是从你口中说出来。”

“我知道,但是户塚桑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所以我才会来主动和你说。”

“察觉到和被表明,完全是两码事。”

“就算这样,我还是认为户塚桑应该早早将事儿说清楚比较好。”

“她明明都没有对我说什么,我就擅自拒绝,是不是太傲慢了。”

“户塚桑一直都很傲慢。”

最上和人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小仓由依口中说出来。

她说得很对,最上和人这个个体,在对待任何事物都不自信的同时,又拥有着超乎常人的傲慢。

“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

“说是说完了,但我还是有些担心今后。”

“如果是担心我会接受她的心意,我认为大可不必。”

“那谁晓得。”

“我能问个问题么?小仓小姐。”

“我会斟酌回答的。”

“我仍旧是不记得我对你做过什么令你敌视我的事情,如果是因为当年的纸条事件,我想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

倒不如说,能够将多年前的事情记到现在,从某方面来说,她真的很厉害。

“或许吧。”

“或许?”

“我这人,对于认定的事情很难改观,况且要不是当年的户塚桑和我说话时那么轻浮,我也不会记到现在。”

轻浮……

老实说,最上和人已经完全记不清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了。

“总而言之,我希望户塚桑能够遵守今天和我的约定,酱理菜已经是个很可怜的女孩儿了,经不住恋爱带来的伤害。”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