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并不热烈,比我想象中还没有温度。

也是,没有正当关系的亲吻,就像是在阴暗潮湿小巷的老鼠觅食那般,绝不是什么值得庆贺且光明正大的事。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后,猛地抬手推开了身前的沙织。

与那柔软的唇瓣分开的一瞬间,我竟产生了一丝不舍的心情,而这心情,逐渐被我内心随之用来的卑劣感所吞没。

我犯下了不可原谅的过错。

我深知这一点。

即便我清楚我没有那种资格,却也还是表现出一副怒遏冷漠的眼神看她,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事,全都是她的错那般。

这事情比与她接吻这事儿更为恶劣,而我却无法做出除此之外的反应。

沙织略显呆滞地看着我,露出愧疚懊恼的神色。

如果这么后悔的话,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呢。

只是,这样的话不该由我来质问,我没有那样的资格。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带着彩音,离开这个地方。

……

……

将咲良彩音搀扶着离开居酒屋,最上和人带着她在路边等待出租车的到来。

至于里面那位小西小姐,最上和人现在并不想去思考她的事儿,至于她要在里面待到什么时候,怎么回去,这些都不是他该思考的事儿。

“彩音,彩音……”

或许是因为刚才在居酒屋内睡了会儿,也可能是被新宿的夜风吹得,最上和人将外套披在女友身上,咲良彩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和人君……?”

“嗯。”

看清了身旁的男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恋人,咲良彩音展露甜美的憨笑,使劲朝他的怀中挤了挤,痴迷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等出租车在二人面前停下后,两人一同进入后排,最上和人报了咲良彩音家的地址,可咲良彩音却改口让司机去月岛。

“今晚不回家没事?”最上和人问。

“今晚想和你睡一块。”她小声说。

换作往常,最上和人当然不会拒绝。

可此时的最上和人,面对这般眷恋他的可爱少女,无法抑制卑劣感的滋生。

沉默了许久,直到司机询问究竟该去哪,最上和人才默然地说去第二个地址。

路上,咲良彩音整个人都蜷缩在最上和人怀里,似乎是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儿,表露着羞赧的兴奋。

最上和人只是搂着她不讲话,无神的双目看向车窗外,心绪繁杂。

到家之后,最上和人将咲良彩音放倒在沙发上,她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蹲在沙发前,盯着她的脸庞看了许久,起身去厨房烧水,然后是去浴室。

等待浴池放满水的这段时间,他便坐在沙发上发愣,时而看一眼正不知坐着什么美梦而露出甜美微笑的女友。

闭上眼睛,许许多多数不清的回忆涌来,声势之浩大,差些将最上和人吞没在无尽的虚无中。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咲良彩音悠悠转醒,主动黏了过来,看她的表情,应该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此时正偷偷解着最上和人的裤腰带。

最上和人阻止了她。

“和人君?”她露出疑惑的表情,仿佛是在问为什么让她停手。

“先去洗澡吧,待会儿把衣服脱下来换了。”

“嗯,那你抱我去。”

最上和人知道,这个状态下的咲良彩音,若是不满足她一定会撒娇个不停。

将少女抱去浴室,替她脱衣,替她洗头,替她洗干净身上的每一块肌肤,再一同泡入水中。

出奇的,最上和人竟生不出一丝邪恶的念头。

哪怕咲良彩音情动地想要与最上和人在浴室内欢好,都被他拒绝了。

咲良彩音鼓着腮帮子闹别扭,最终没有什么都没做。

晚上,两人一块相拥着睡觉,咲良彩音主动吻来,仍旧是熟悉的触感,与小西沙织的嘴唇大为不同,但皆是柔软且甜蜜。

“和人君,我命令你进来。”

“……”

不得不依。

最上和人一边听着女友的欢愉声,一边在内心想着别人的女人,宛如一台没有灵魂的打桩机械,单单只是按下按钮,冰冷的运作。

事后,咲良彩音细心地擦去最上和人额头的汗珠,美美地蜷缩在他怀里,残留在身体内的酒精,已经随着运动全部蒸发出去,正是最为清醒的时候。

“和人君,今天好像有心事。”

“还好。”

“是在生气么?”

“什么?”

“想你是不是因为我去参加了沙织的生日会,惹你生气了。”

最上和人短暂地沉默了会儿,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她那时伤害了你,因此你变得十分讨厌她。”

“难道我不该讨厌?”最上和人撒谎般的反问。

“我没有这么说,只是对我来说,我还是想继续同她做朋友,哪怕她伤害过我最爱的男人。

尤其是在我得知你对她的态度后,愈发坚定了我的想法。”

最上和人无言地摸着她的秀发,说着咲良彩音听完会高兴的甜言蜜语。

说的愈多,内心的罪恶感便愈强。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犯下了这样的错误,他无法为自己开脱,却又没有勇气将这事说出口。

那个时候已经因为小西沙织的事儿欺骗过她一回了,现在是第二回。

这么下去,将来出现第三回第四回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儿。

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种人呢?

“彩音……”最上和人艰难地开口。

“嗯?”

要说出来么?

将那晚送小西沙织回家的事,将今天同小西沙织接吻的事。

不可能讲得出来吧。

最上和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而不管他说与不说,对咲良彩音造成的伤害都不会有所改变。

这样的恶性闭环一旦持续下去,名为最上和人的个体崩坏,也是迟早的事。

“怎么了呀?这么郑重其事的。”咲良彩音嬉笑着用手捏了捏最上和人的鼻子。

“……没,没事。”

“真是奇怪的家伙。”

挤出勉强而虚假的笑,最上和人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轻轻抚摸着女友的细腻身体,脑海中全是那个女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