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嘉一夜未眠,这般情况是她所料不及的。回想杜茂行迟迟不回信,还有杜茂行歉疚的眼神,想必杜茂行早已被六皇子的党羽的人控制了。六皇子党羽如此丰满,赫连瑾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不知不觉间第一缕晨光撒进闺房,柔和的清风送来清晨的凉爽。陆静嘉一夜不眠,忽然想通了一切,或许顺着赫连瑾的本意,大智若愚是救急之策。
“或许是我太心急了。”陆静嘉长出了口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或许并不是帮赫连瑾成就大业,反而会把赫连瑾推入深渊。
既然选择顺其自然见机行事,陆静嘉的心也不那么累了,梳洗一番等着送饭。然而,她听着府上的鸟鸣,等来的却是陆朝宗。
陆朝宗跟着紫鸢走进房间,挥手示意紫鸢出去,一脸严肃地坐在陆静嘉面前,开门见山地警告道:“朝中之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你的行为可能会波及整个将军府。”
“女儿不敢了。”陆静嘉自然是心知肚明,这次行事却是是自己太心急了,若不是杜茂行是自己的外公,险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罢了,你心里明白就好。”陆朝宗目光虽然依旧严厉,但是面庞浮现出父亲的慈爱与担忧,“六殿下的事你可以应付吗?不行我帮你挡一下。”
陆静嘉的心性自立,怎能让陆朝宗出面得罪六皇子,目光坚定地摇摇头:“爹,我知道怎么做,不劳您出面了。”
“让为父省心最好。”陆朝宗点点头,再次嘱咐,“日后切记谨慎行事。”
“女儿记下了。”
陆静嘉从陆朝宗的目光中看到了历经纷争的无奈与沧桑,赫连瑾身为太子身处漩涡中心,江山大业这盘棋还得慢慢下。
又过一日,陆静嘉吃完早饭,打扮一番出了将军府,她要如时赴约。无论六皇子葫芦里卖什么药,陆静嘉也要面对。路上,陆静嘉在喧闹的街市上深吸了几口气,时刻提醒自己一会儿一定要机灵,抓住一切机会化解这次危机。
陆静嘉在百里香酒楼的必经之路上,迎面遇见了赫连瑾。赫连瑾一身庄重的衣服,脚蹬锦缎黑靴,眉宇凝重得如雷雨前的天空。
赫连瑾拦住陆静嘉,抢先说道:“陆静嘉你要去哪?”
“百……”
陆静嘉还没来得及回答,话又被赫连瑾认真眼神瞪得没了。
“你不能去见我六弟,他刚刚得势,正要向你发难。”
“可是我答应他了。”陆静嘉无奈地摇摇头,“什么事我都要面对,我不能失约。”
赫连瑾又上前一步,双目直视着陆静嘉,一字一顿地说:“听我的,你不能去!”
“太子殿下,我身为当朝大将军的女儿,我怎能言而无信。”陆静嘉侧闪一步,就要继续向前走,“别忘了我是才女,这样的场面我还能应对。”
“不行!你给我站住!”
“太子殿下,您不要拦我了。”陆静嘉避开对方炙热的目光,出言提醒,“六殿下刚刚得势,对你恐怕更加不利。你还是先明哲保身吧,少惹是非。”
“我……”赫连瑾顿时一愣,就在这个瞬间,眼睁睁望着陆静嘉快步离去。
陆静嘉上牙轻轻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目前能保护赫连瑾的唯一方法就是让赫连瑾远离皇位纷争的漩涡。
赫连瑾的目光渐渐沉静了下来,双手握紧了拳头,乌黑的眸子透着坚毅:“陆静嘉,我不会让你犯险!”
陆静嘉迈过百里香酒楼的门槛,空****的酒楼只有赫连钰一个客人,很显然酒楼今天又被赫连钰包了下来。
陆静嘉面对赫连钰不卑不亢地礼貌一笑:“六殿下,我如约而来。”
“不错。”赫连钰满意地点点头,眯眼打量着陆静嘉,“上楼请,楼上我们边喝茶边下棋。”
“六殿下客气了。”
陆静嘉跟着赫连钰来到二楼的雅间,见赫连钰坐下,这才屈膝行礼坐在对面。桌子上早已摆好了棋盘,黑白分明的棋子反射着凝重地光泽。
“陆静嘉,我今天就想看看你不藏拙的实力。”赫连钰难得一副温如润玉,不急不躁的样子,信手拿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你不必紧张,我只想想和你下棋。你既然都能和我三哥在将军府里下棋,想必也会给我这个面子吧。”
“不敢对六殿下不敬。”陆静嘉跟着落下棋子,垂目注视着棋盘,可以避开对方脸。
“有意思,你跟我三哥可不是这么说话。”赫连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发出轻笑,“我就喜欢得到我很难得到的事物,从小在皇宫长大,顺从的人太多了,要什么有什么,真是没意思。”
“三殿下的话我不懂。”
赫连钰手上把玩着几枚棋子,优雅地挑起眼角,换个角度再次直视着陆静嘉的双眸:“我想要你的真心,因为你的真心我很难得到。”
“六殿下,您又何必为难我。”陆静嘉淡淡浅笑,平心静气地说“愿意让你得到真心的貌美女子并不缺。”
“别跟我装糊涂,我的心意你不是不懂!”赫连钰目光突然一变,冷声逼问,“你怎样才能答应做我的妃,即使你想要天下,将来我也能给你!”
陆静嘉依然平静地摇头:“三殿下,我不想要您的天下,我不敢对您不敬,望您莫怪。”
“是么,那我们今天赌一把如何?”赫连钰重重地把棋子敲打在棋盘上,一字一顿的说,“这局棋你若赢了我随你心意,你若输了就要成为我的妃。”
陆静嘉愣住了,她来之前想到了很多糟糕的情况,怎么也没有想到三皇子这么咄咄逼人,以棋局输赢逼自己嫁给他。这盘棋当真是一盘必输之局,若是赢了三皇子,很可能引来三皇子对陆家的报复,若是输了那就更不能拒绝了。
陆静嘉心里清楚,她只能接受这盘棋的赌局,而且不得不输。或许这就是命运弄人吧,既然无法扭转命运的安排,也不怕再死一次。
“好,三殿下。”陆静嘉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楼下,楼下传来了沉重地脚步声,还有赫连瑾的话音。
“六弟,我可以见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