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基层镇长 第三十一章(1)
花父里里外外这一闹腾,全镇沸腾了,全镇人都知道花二是个“负心郎”,余水龙抓住花二这个小辫子,以花二工作散漫为由向上级打了报告,上级则是花东兴这个县长。他接到余水龙那份报告,加上之前花父来县里闹腾过,连夜召开常委扩大会议,常委会设在县里的高级宾馆,就是从前他和花春桃幽会的场所。会议室灯光暗淡,照得人脸灰土土,每个人的脸都带着神秘感,时而几个头凝聚一处,时而分散开,好似电影里的特务那样鬼祟。所谓常委,一半是围绕他转的铁哥们,一半是晃在铁哥们外围的老同志。这些铁哥们平常日子主动和花东兴套近乎拉关系,这种非常会议,更是精神极端集中,唯恐领悟错领导指示。会议要闻直指花二,他们列举花二一大摞罪状,完全忘记花二在花妖镇实打实的政绩,完全疏忽要是没有花二这个镇长,花妖镇至今还是个泥房泛滥、街面狭窄、商业萧条的破烂小镇。不仅如此,他们也从根抹去花二给县里领导披金带彩的一幕。花二大显身手阔街道、盖楼房、引外资、开绿化蔬菜加工厂,引来市里领导重视,市里领导一重视,高高抬举了花东兴。
报复心切的花东兴此时此刻把花二的政绩抹杀得毫发不剩,他抓住花二作风随便的话柄任意雌黄,说花春桃的自杀完全是花二所逼,完全是花二玩弄感情的结局;说人家告到眼皮子底下,给组织造成极坏影响,这样的基层领导不铲除,对我们日后的工作会造成很大障碍,我们启用半流氓性质的人做基层领导,群众会咋看我们?说同志们我们要睁大眼睛看清是非,如果大家意见一致拿掉花二,请举手表决。
铁哥们没容分说齐刷刷举起手,剩下几个随风倒老同志面面相觑地互望了下,见赞成票占一多半,也哆嗦着举起手。满园东风,花东兴啪地拍了桌子,那架势好似一锤子定音的拍卖专家。
墙里开花墙外香,撤掉花二镇长职务的风声很快传到花妖镇,一时间曾经对花二摇头摆尾的PMP们全都转换风格,如同商量好了似的,他们见了花二全都扭身仰头,仿佛从来不认识花二。花二心里有了底数,猜测花东兴那边已动了手脚,尤其是见了金福,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自从金福被他最后整治,去镇委会上班,只要迎头撞上他,总是点头哈腰龇牙笑,用“闻风丧胆”这个成语形容金福最贴切不过。而今见了花二,金福是一脸坏笑外加蔑视。花二本打算教训他一通出出火气,转念一想放行了他。当务之急是怎样巩固镇长位置,他站在冷清的街头,有种萧条凄凉感,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季节还没到严寒的冬天,他咋就浑身上下挂满寒意?决不能让自己落花成冢,决不能。他对自己说。更深夜重的一个晚上,他找到小蝶,和小蝶说明心里担忧。小蝶给了他很好的安慰,小蝶告诉他玉洁丈夫现在是市长,倘若玉洁还喜欢他,一定能帮这个忙。
提到玉洁,花二有些无所适从,自从那件事情曝光,他再没和她联系。没联系的原因有两条:第一,玉洁这个女人性事方面太贪婪,不管他怎么忙怎么累,也得照顾她的感受,因此他不想继续和玉洁纠缠下去;第二,他着实害怕哪天被玉洁丈夫抓到事实真相,人家可是省里的大人物,说拿掉他,跟捏死个小鸡般容易。脑子里闪现出玉洁,花二有些胆怯和犹豫。
“已经好久没联络她了,突然联络,不是显得太仓促、太冒昧、太那个了?”
“太哪个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你还这个那个的,说句痛快话,想不想当那个镇长?想不想出那口恶气?想,我就替你联络玉洁。不想,咱就死了那份心,回夜总会当你的大老板。”
小蝶一番话对花二起了催化剂作用,花二低头沉思会儿,揉搓了下脸颊,意志坚定地要小蝶赶紧联络玉洁,说就算是最后的垂死挣扎,他也要试一试。
小蝶联络玉洁那天,玉洁正满心欢喜地梳洗打扮,准备出去面见全踹。自从丈夫荣升为市长,玉洁的确收敛不少,除了去那个衰败的昆虫研究所点卯,就是在家召集人手打牌。牌玩腻了,她就看**或者看恐怖扭曲片,看得起劲时便吩咐保姆弄来吃喝,新换的保姆是个二十来岁的乡下姑娘。保姆端着吃喝进来时,她正有滋有味看**。看到过瘾处,情不自禁扭曲了身体。保姆看她蜷缩在沙发上身子直摇动,口里直哼唧,以为她生了病,上前小心叫了句“太太”,她一惊,回头下意识打翻茶几上的玻璃花瓶,保姆手里的托盘也给吓落地。这时保姆才注意到液晶电视上的内容,她脸腾地红如鸡冠,慌忙拾起地上的托盘和摔碎的碗碟。如果说玉洁曾经的生活一味糜烂,那么丈夫荣升市长那段时期,玉洁糜烂的生活也随之升级。晚上,他和没性事能力的丈夫常常玩出花样,两个人相互颠倒着压向对方,丈夫怎么压砸玉洁,玉洁便怎么压砸丈夫。俩人感到疲惫至极时双双泡进浴池里,在浴池里一睡到天亮。
手机在梳妆台旁一个劲地唱歌,玉洁不得不撂下睫毛夹接了电话。电话里出现小蝶的声音,玉洁感到很意外,同时感到很惊喜。玉洁和小蝶好久没联络了,听到小蝶说有事相求,她有些不高兴,脸色也拉下来,心想,这个小蝶,打来电话不是为叙旧,还给她找麻烦,真是不自量。她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没好意思说不客气话,毕竟小蝶和她曾经是那么谈得拢理得顺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