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只想匿在这黑漆漆的房间里,永远都不要出去。

矛盾的却是,她怀着歉意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要她视线触及到这周围的一切物件,她就忍不住痛骂自己。

“安晴你听见了吗?你要是听见了就开开门让我们进去吧。”

余母言语温和,十分的耐心,就算门那边的安晴仍然毫无反应。

一边的余父看着余母费尽心思的劝说,胸口发闷随后从包里拿出烟点上一支,引得同样焦虑的余母一时的怒意恒生。

“你倒是想想办法呀!我已经没有了鱼宝宝,可不能再没了儿媳妇,要不然我怎么和儿子交代。”

余母一边伤感的说着,一边毫不留情的夺走了余父手中的烟,站在他身边一双眼怔怔的看着门,仿佛要将门给融化掉。

看着逐渐快要失去理智的余母,余父伸手拍拍她的后背,顺着她的气息,说:“我也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倔强,我也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劝她了,可能她还没有想通吧?”

“还没想通?这都一天了!我也没见她出过门。”

余母心中急的如同被猫抓一样,备受煎熬又无可奈何。

身边的余父顿时没了办法,只好选择默不作声,他想现在需要冷静不止是安晴,还有他身边的这个人。

“要不,我们下去等她吧?”

余父试探着开口,收回紧盯着门的视线,他很清楚这样是完全没有用了。

要是安晴想要出来,早早的就会出来了,可余景灏打电话来让他们照看着安晴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了,这完全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而一边的余母完全不理会他,只是沉着脸对他说了句:“要去你自己去。”

话落,余父就只能看着余母左转去了第二间房,等到她出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摆上了一把软椅。

余父眼中含着诧异的意味,迟疑道:“你不是要在这里守着安晴吧?”

看余母那样认真的神情,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特别是她和安晴都是同等固执的女人,要不然他和余景灏怎么都拿她们没辙。

闻声,余母一本正经的回道:“我就是这个打算,怎么?你不准?”

接连两个疑问,让余父浑身一哆嗦,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吗。”

余母瞥了余父一眼,没说话,也不管房间里的安晴会不会回答她的话,她还是不厌其烦的继续劝说着安晴。

神情恍惚中的安晴将落在一旁的玩偶拢在怀里,一言不发专心听着余母的话。

“鱼宝宝走了,你难受妈心里都知道…”

安晴鼻尖酸涩,仰着头试图把眼泪憋回去,她心里觉得自己,就算回家的一路上余景灏都让她放宽心,可是一回家面对空****毫无生气的房间,她就会想起鱼宝宝。

而这些,都会让她愧对余家所有人。

抹了一把泪水,她松懈僵硬的身躯往地上一躺,纯白色的月光从窗外星星点点的洒在地板上,让压抑的房间里增添了几缕柔和。

话已至此,余母想着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了,随口道:“你要是觉得愧疚,以后就好好和景灏相处,我们余家不怪你,我和你爸都是明事理的人,今天说了这句话那就是说到做到的。”

无疑是彻底让安晴心口上沉甸甸悬着的一把刀子,此时又重重的落下,愧意减少的同时又在心口上狠狠往下扎了一刀。

“妈,谢谢你。”

这是迄今为止安晴回应的第一句话,严重沙哑的嗓音仿若锯子不停的拉扯。

安晴滴水未进,这是在所难免的,她甚至觉得这一句话就已经耗光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手指发软的让她恐惧,可是也让门外的余母惊喜之外又过于担忧。

“你把自己关起来不吃不喝怎么能行呢?你快出来吧,好不好,就当妈求你。”

余母意识到自己的话也许太重了,只是现在她顾不上那么多了,不能把门砸开,总要威逼利诱的把安晴哄出来。

房内的安晴只是摇头不言语,她是有一点点的犹豫,不过转瞬即逝。

从楼下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余母的余父,看看神情凝重的余母,又看看仍旧毫无动静的房门,叹气道:“你说这事我们要不要告诉景灏?”

他只是觉得余景灏把安晴交给他们,他们既然答应了,要是安晴出了什么事,那他们怎么交代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余母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干望着天花板沉沉的咽了一口气,细声说:“景灏是有事情才让我们来的,我不想耽误他的事情。”

这也不行,那也不许,余父无计可施的倚着栏杆,与余母一起沉默寡言。

过了半个小时,情况还是那样的僵持不下。

余父索性不去想什么办法了,只是从房间里拿出件衣服披在余母的身上,一同耐心的等待着。

“你要是累了,我在这里守着吧?”

余父看出余母疲倦的模样,恍恍惚惚的让余父止不住的担心,他也是犹豫了好一阵才开口了。

因为他知道余母不是那么好劝的,这不...

他才这么想着,余母就果断的拒绝了他的关心,曼声道:“我担心这孩子,还是等到景灏回来了再说吧,我还不知道怎么跟景灏说。”

余父顿时间住了口,余母的担忧就是她的担忧,他也是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夜色越来越浓,大门处细微的响动并没有惊动到忧心忡忡的余家父母,只是刚进门的余景灏眸中含着疑惑,四下张望一番,见不到一个人的影子。

余景灏心想:今天不是让父母过来帮忙照料安晴了吗?他们几个人呢?

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料,还在多想,上了楼就看见余父余母坐守在鱼宝宝房间门前的景象,他一时纳闷。

余景灏径直走了过去,瞧着余父余母失神的样子,就连他脚步这么大的动静都给忽略了,这让余景灏若有所思。

上前问:“爸妈,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首先反应过来的余父面露难色,就连平日里心直口快的余母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余景灏就猜到这件事一定很严重。

疑惑的想了又想,安晴的身影从他脑中一闪而过,余景灏忙追问:“安晴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块儿?”

余母悄悄推了推余父的手臂,眼神示意让他来交代,拗不过妻子的余父吞吞吐吐道:“安晴啊?在房间里。”

这让焦头烂额的余景灏顿时一头雾水,拧着眉头眼神察觉到余母的闪躲,他怕是自己想多了。

其实余母只是纠结,究竟该怎么原原本本的告诉余景灏这件事,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很好的开端,索性让余父来说好了。

可是这样在余景灏看来,反而一反常态,他心急如焚,面对父母的难色他也不好逼迫。

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指着鱼宝宝的房间,说道:“她在鱼宝宝的房间里?”

三人沉默了。

“安晴,她进去多久了?”余景灏的声音不由的提高了些,看着自己的父母,然后询问道。

“我们接到你的电话就赶过来了,来了以后等在这里,是警察把安晴送回来的,她回来之后就一直哭,一直哭然后一句话都不说,直接走进了小宝的房间,到现在已经有一天了。”

余父叹息了一口气,“我们都知道安晴她不会伤害小宝的,只是她自己走不出来,景灏,你回来了赶紧劝劝她吧!”

一天不吃不喝,这丫头居然也受得了,看来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不小啊!

恍惚间,余景灏发现自己的父母头上的白头发也多了些,看来是为余奕宝的事情伤神伤的太严重了,不忍心让自己的父母这样伤心,余景灏转过头先安慰了一番他们。

“爸妈,这件事,不是安晴的错,错在凌子薄,他那个人狼子野心,伤害了安晴,万念,现在又跑过来对余奕宝下手,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余奕宝带回来的。”

余景灏的眼光中透出一抹坚毅,余母的头微微侧向余父的那一边,借着他雄阔的后背,然后伸出手将自己眼角的泪水抹去,这个时候他们一家人一定要淡定,孩子是必须要救的,身为父母本应该做余景灏最坚强的后盾。

“景灏,我和你爸爸相信你,如果你进的去,你告诉安晴小宝的事我们不怪她,她一直是我和你爸爸的乖儿媳。”

母亲能这样想,余景灏有些微悬着的心终于有些松懈了,“妈我知道,您和爸也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听我的话,你们俩一会在楼下睡一觉,这几天就一直住在这里吧,你们那边就先别回去了,我怕有什么微笑,毕竟现在凌子薄失踪了,谁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这里毕竟有我呢,让我来保护咱们一家人。”

身为老人,余家父母如今也只能听儿子的了,而且余景灏向来都是个理性的人,相信他也一定没有错。

“那好,景灏这些天我和你爸就在这里照顾安晴,你就安心去找小宝,妈只求你一件事,一定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