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最长的一天（二）
“当俄国与清国北洋接触的时候，日本这个国家的命运其实早已经被决定了，但是在辽东半岛的金州，双方的陆军依然在奋勇拼杀。日本第一军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胜利而战斗。至于北洋吗？他们更像是一个斗牛士，用手中的标枪来放掉日本陆军这头健牛最后的一滴鲜血。此战之后，金州城和大同江一样成为了日本人最不愿意提及的名字。而远东这个大国则借助这次战争，一劳永逸的解决了东边的危机。虽然此时他还不是很强大。甚至还有些没睡醒。”————摘自《被遗忘的历史》
隆隆的炮声响彻整个战场。原本计划45分钟的炮火准备，在进行了80分钟后依然没有停歇。北洋新军所拥有的炮兵火力远超出了日本的估计。从历次战争来看，北洋陆军的火炮射程较远，但是数量偏少，口径偏小。但是现在看来。北洋军队的火炮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要稍胜日军一筹。
很快，双方炮兵就不已对方的前沿阵地为目标了，无休止的压制和反炮兵作业成为了炮战的主题。北洋新军有掩体和解算优势，在战争开始前，北洋新军炮兵就已经为火炮修筑了坚固的掩体，并且对战场进行了划分和测算。而作为进攻方的日军，在火力分配上则相对集中。形成了局部优势。
纷飞的弹雨纷纷向阵地后方的炮兵阵地飞去，一发炮弹落到了北洋新军一处6寸炮掩体旁。巨大的爆炸将大量的泥土和弹片抛向掩体的胸墙。部分弹片从头顶上方落下，而一个装弹手不巧正好被弹片集中头部，浓浓的鲜血和雪白的脑浆飞溅出来，落在了大炮上和旁边的战友身上。但是没有一个人吭声，没有一个人害怕。他们在搬走战友的尸体后，一个候补炮手走上来接替了战死者的工作。没有人害怕，没有人后退。这种场景今天看到的太多了。神经已经被钢铁，烈焰和死亡锤炼的麻木了！
相较于北洋炮兵，日本炮兵损失更为严重，再有全套掩体保护和观测点提供目标的情况下，日本炮兵无论是对战争情况的感知还是防御，都无法和准备了数个月的北洋陆军相比。尤其是从威海搬来的240MM重炮，以其巨大的威力。超远的射程，老老的压制着日本炮兵。最先开炮的280MM大口径臼炮在240MM要塞炮群的打击下最终灰飞烟灭。炸断的炮管，变成零件的炮架以及木质转盘和残缺的尸体无不告知人们，日军引以为傲的“碾盘武士”最终在金州折戟沉沙！
而随后随着要塞炮把目标转向日军远程加农炮阵地，那些潜藏在掩体后面的107MM炮炮位和120MM炮炮位在140KG重的榴弹攻击下脆弱无比。在前线指挥所的乃木希典就看见一发140MM炮弹直接击穿用原木和沙袋以及夯土构筑的胸墙。将后面的一门120MM加农炮直接炸上了天！残缺的肢体和火炮零件被巨力抛上天空随后洒落在方圆20多米的范围内。在纷飞的弹雨中，不时有炮位被炮弹命中，有240MM的，有152MM的。更多的是120MM的海军加农炮炮弹。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在延绵不断，坐在热气球上从高处看去，地面上到处都是炸点和火焰，燃烧后产生的上升气流让气球都有些不稳。而整个战场上都被一层层烟雾所遮蔽，透过烟雾的空隙，你或许可以看见双方士兵像蚂蚁一样在堑壕中运动。他们是那么的弱小，一发炮弹就可以让一个班的士兵丢掉生命。炮战继续下去，没有悬念了，占据地利和装备优势的北洋海陆军炮兵将在消耗战中彻底击溃日军炮兵。不要忘了，北洋还有一支铁路机动炮兵没有使用。那些可都是8寸重炮！
“这样下去不行。炮兵部队不可能战胜北洋炮队。我们现在必须出击，否则再晚一些，我们的部队将得不到一点火力掩护了！”山地元治看着己方炮兵阵地一个个被摧毁，决定提前发起总攻。而与此同时山县有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日军的总攻开始展开，在预设的4个突破方向上。日军从出发阵地中发起冲锋。在轰鸣的炮声中，一队队的日军头缠白布拿着手中的武器向着前方的北洋陆军防线冲去。首先他们面对是一条延绵整条防线宽5米，深4米的壕沟。里面布满了尖刺和地雷。随后是雷场，再后面是铁丝网和路障。而当冲过者3道阻碍后，才是北洋军的第一条防线！
面对眼前这些随时可以吞噬掉自己生命的东西。日军也算做了些准备，只见第一批冲锋的部队除了随身携带的武器外。还每十个人拿着一具木梯子冲了上来，到达壕沟处后，只见他们把长达6米多的梯子夹在壕沟上，然后步兵踩着梯子冲向对方的阵地。
“开火！”面对这些活靶子般的日军，防守的新军自然不会客气，当日军在壕沟边聚集时各种机枪火力和迫击炮对着正在从梯子中翻过的日军集火射击。而同时，日军也将带有护盾的加特林机枪和轻型火炮推了上来！
但是可惜的是，金州可不是平壤。集中了几乎全部精锐的北洋新军可不是聂士成的一部可以比的。而经过数个月的时间修筑的掩体，也不是57级别的小炮和手摇加特林机枪可以对付的！在密集的火力攒射下，日军如同割麦子一般被子弹和弹片收割着生命，一个大队的突击兵力刚冲上去没半个小时就消失在了纷飞的弹雨和烈焰中，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兵一批批倒下，鬼太郎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指甲把手掌抠破了，也没有反应过来。“这样打下去。即使第一军全部填上去，也绝对堆不下金州城！”鬼太郎突然大声说道。
而与此同时，山县有朋和参谋们商议后也决定破釜沉舟，彻底放弃对北洋前置炮兵的压制，集中全部火力在对方防线上轰开一个缺口！不成功则成仁！
而调整了战术的日军炮兵立即摇低了炮口，将火炮对准那些正在喷射着致命火焰的掩体和地堡上。伴随着火炮开火时的震动。一发发炮弹飞向了北洋防线的地堡。在一阵阵爆炸声中，不少机枪掩体和迫击炮阵地被炸掉，而突然失去了有效压制的日军呐喊着冲过壕沟想着雷场冲去。只见第一批日军到达雷场后，立即趴倒在地，然后向前滚动，用自己的身体去扫雷！
“你还别说，倭寇还真是有不怕死啊。”在堑壕中躲着的工兵笑了笑。“是啊，这地雷除了压发雷绊发雷外还有遥控引爆的地雷啊。”旁边一个工兵不以为然的说道。在宽度100多米的雷场被一干人肉扫雷机滚过一遍后，剩下日军嚎叫着冲了上去，就剩下最后一道路障了，清除之后就可以和那些躲在战壕后面的胆小鬼决一死战了！但是就在日本人一拥而上的时候，遥控起爆的点击发定向雷炸响了！
这种铁质外壳，在特定方向留有一个薄铁皮做成的预制缺口的大型地雷装药高达1KG以上！里面夹杂了多达500颗钢珠。再配合上雷体破碎产生的弹片。在高能炸药和数百块弹片的作用下，正面60度，弧长15米的区域中直接刮起一阵钢铁风暴！脆弱的人体根本就无法抵挡。近一点的直接被撕碎，远一点的被打成筛子。猛烈的爆炸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冲在前面的人突然被打的血肉横飞。后面日军也愣住了，迟疑着不敢冲锋。战场上延误每一分钟都是致命的。就在日军踌躇不前的时候，密集的子弹和迫击炮弹直接将剩余冲过壕沟的敌人打的七七八八。
就在剩余的日军试图撤退的时候，从后面的加特林机枪中射出的子弹告诉他们。前进才是唯一的选择。这些日军的加特林机枪不仅仅是用来提供火力掩护的，更重要的是作为督战队而存在的！
一瞬间，所有日本陆军都明白了，这是决死的一战。所有冲上来的人都会死，只不过是死在对手手中还是自己人手中。彻底放弃了生的希望的日军在最终关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嚎叫着，怒吼着。无视纷飞的弹雨，无视一切纪律和战术，踏过地雷阵，冲过铁丝网向着北洋陆军的防线冲去。
一个日军惨叫的倒在地上，他并没有被子弹命中。而是被有倒刺的铁丝网缠住，这种有倒刺的蝮蛇型铁丝网最大的特点就是一旦被挂住越挣扎就会有越多的倒刺刺入体内。到最后，受害者会被铁丝网死死缠住，并在流尽最后一滴血后倒地身亡！但是后面的日军毫无怜悯，没有人会去帮助这个受害者，他们踩着受害同胞的身体，任由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耳边响起，他们冲了过去。血红的眼睛紧盯着对面的北洋陆军。他们狂叫着，大笑着，好像只要能冲进掩体，就可以获得胜利一般！
在用手雷和炸药破除眼前的障碍后，那些已经半疯的日军终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当然这仅仅是他们认为，随后，北洋陆军会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些日本人，在近战中，北洋陆军也绝对可以压倒那些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