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怀疑我家王爷?◎
李怀叙对济宁寺的印象还停留在上回公孙遥喝醉了非要过去看她娘亲。
只是公孙遥自己恐怕都还不知道, 他已经知道了她娘亲的事情。
他泰然自若地圈紧了她,道:“去济宁寺做什么?若是求子, 听闻是东郊的感念寺比较灵验。”
“谁说是要去求子?”公孙遥总是容易因为一句话就被他带偏, 双颊变得绯红。
“不是去求子?”李怀叙故作惊异,“那又去济宁寺做什么?”
“那里风光好,我想你时常陪我上山走走, 不行吗?”
李怀叙挑眉:“行, 怎么不行,那去完济宁寺, 我们再去感念寺。”
怎么就非得提到感念寺?
公孙遥只觉适才吃下去的鸡蛋,如今才姗姗来迟噎起了自己的喉咙。
“感念寺……”
“不是你自己说要生女儿的?嗯?”身后人悄无声息地抚摸上她的肚子,“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已经怀上了我的骨肉, 反正这几日不能出门,我就在家好好满足娘子的心愿。”
话虽这么说, 女儿的确是她想要的, 但是……
第61节
公孙遥捂住他又要凑过来的嘴:“我是说想要女儿, 但也不是这么着急,现下就要, 你让我再缓缓。”
“缓什么?”
“我还没准备好呢。”
不论是做妻子, 还是做娘亲,她其实都还没准备好。
她想, 她先得叫自己把日子过开心了,才能好好地做李怀叙的妻子,做这王府的女主人,做日后孩子的娘亲。
“你不能做什么事情都只想着一蹴而就, 是不是?”她循规蹈矩地教育李怀叙, 一方面说的是孩子, 另一方面却也在暗指某种事情。
并非是她杞人忧天,实在是李怀叙光抱着她的这会儿功夫,有些东西默不作声,已经又开始隐隐发力了。
昨夜的折磨还叫她难以忘怀,虽然醒来后她并不觉后悔,但过程实在叫人害怕。
何况如今又天光大好,朗朗乾坤,她实在不能再来。
可是刚刚开了荤的男人,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她说归说,李怀叙做归做。
“那不急着要女儿,咱们先好好地享受自己,嗯?”他顺手把床帐勾下,在公孙遥额头上印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吻。
他惯喜欢这样,好像是在她的脑门上刻下专属于他的印记一样。
“我还疼。”公孙遥熟练地踢踢他的腿。
“我知道,这样子帮我。”
李怀叙抓紧她的手,亲了亲她依旧白嫩的指尖,眼里得逞的笑意,透着堂而皇之的狡黠。
接下来的瑞王府一连几日,春花都盛开得格外烂漫。
有些花蕊一经绽放,便带着摄人心魄的美,叫人欲罢不能,一发不可收拾。
公孙遥也是自那日之后才明白,原来只要想,那便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卧房的角角落落、书房的美人榻和桌子、就连耳房那间小小的净室,站着冲洗的时候……
“明日咱们禁足就终于能解了,往后我一定好好听娘子的话,若再想干什么大事情,一定第一时候与你商量,咱们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又一个闲暇的午后,李怀叙熟络地从后头抱住她,炙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
公孙遥哼哼唧唧:“你先把外放的事情给我解决了。我听闻宁王早我们几日便已经被放出来了,此番归远侯府被夺爵,宁王妃又被罚跪佛前,他必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我知道。”李怀叙一边心不在焉地应着,一边就着这几日的习惯,双手不安分地摸索着。
上回赌坊的事情最终有了定论。
主犯归远侯萧得乾,从犯宁王妃萧楚衣。前者褫夺爵位,流放西南三千里,举家贬为庶民,三代不得再入仕途;后者罚跪冷宫佛堂,三年不得出。
至于宁王和他的生母萧贵妃,一个被禁足在家将近一个月,一个被皇帝冷落在后宫,想见一面也难,也有足足快一个月。
萧家好歹还是皇帝的舅家,此等惩罚,实在已经称得上是严重了。
李怀叙紧贴着公孙遥,上下求索许久才终于意识到:“你小日子又来了?”
“是啊。”公孙遥好笑地回过头来看他,“你脑子里还能不能想点别的?”
“我想的难道不是头等大事吗?”他瞪着眼睛不服气,脑袋拱着公孙遥的颈窝,闹得她一阵发痒想笑。
“别闹了。”公孙遥忍不住推他。
“我说真的。”她转身,捧着李怀叙的脑袋,“你一定一定要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待明日禁足解了,去上朝,好好与父皇说,咱们外放不论是去哪里都行,北边行,南边也行,最好是去江南,钱塘还有扬州都是……”
“风景美如画,人杰地也灵的好地方。”
李怀叙摇头晃脑地接道。
“这话娘子都说过几百遍了,为夫都好好记着呢。你放心,明日我就算是跪在居正殿前,死皮赖脸地与父皇求上几个时辰,也一定会满足娘子的心愿,叫你痛痛快快地下江南,好好游玩。”
牛皮吹的倒是挺大。
公孙遥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
李怀叙无可奈何,扯了扯她的脸颊:“我都说到这份上了,娘子若还不信,那想来我也只有以死明志,方能证明自己了。”
他说罢,当真立即松了公孙遥起身,仿佛这便要去明那没所谓的志。
可他不过挪了两下屁股到床沿边,便就不再动弹了。
时序入夏,屋内已经点起了消暑的沉香,他望着冉冉冒着烟雾的沉香炉半晌,才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
公孙遥睁着圆圆的杏眼,躺在原地没动。
他不死心,又将脑袋转了回去,此番已经开始俯身,作势要穿鞋子。
“穿那双白的,人去了穿黑的不好,最后还累的我要帮你换。”公孙遥掏出压在枕下的一把团扇,悠悠闲闲道。
李怀叙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丢下鞋子,又转身扑了回去。
“你就当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夫君?”
公孙遥拿团扇点着他玩:“你去求父皇把事情办成了,我就心疼你。”
“你个没良心的。”
他凶狠地咬了一口她的唇瓣,叼着那点肉,就如同要吃人的狼一样。
公孙遥莫名想笑,却又因为被他咬住了唇肉,不能放肆自如,只能半推半就的,要他松开自己。
李怀叙不让。
一下午的时光便就在这样的打打闹闹中消磨过去。
—
翌日,终于到了两人禁足结束的大好日子。
被关了一个月,李怀叙终于能够被放出门,允许上朝,允许行动自如。
公孙遥亲自送他到门前,替他理好衣襟,带好幞头。
许久没有出门去透过气,送走李怀叙后,她便也打算自己回去收拾收拾,带上蝉月和惠娘,一道出去逛逛。
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没等她走回到厅里,门房便迅速来报,说是岐山公主来了。
“岐山公主?”
公孙遥不解。
她与岐山公主素来没什么交情,只有上回李怀叙划船莫名其妙将她载入了水中,请她和驸马一同上门来赔过罪,她们才算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旁的,可说是一点联系也无。
今日是他们刚被解除禁足的第一日,她就上门来,会是好事吗?
她蹙着眉心,知道无论是不是好事,自己都只能回头去迎接她。
她是公主,还是李怀叙的姐姐,可千万怠慢不得。
而李合宜根本不必她去迎接,自己下了马车,便就直截了当地往他们府里来。
等到公孙遥转身的时候,她已经快要走到她的跟前了。
“公主殿下。”公孙遥规矩道。
李合宜居高临下地睥了她一眼,冷漠地应了一声。
“不知公主殿下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公孙遥素来不喜欢这种热脸贴着冷屁股的感觉,脸上的笑容也略显僵硬。
“不会笑就别笑。”李合宜直接嫌弃道。
“我今日前来,自然是有要事。”
她站在厅前,将这府中前前后后,上下左右全都看了一遍,道:“老九已经去上朝了?”
“……是。”
看她的神情,听她的语气,公孙遥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她今日前来,绝非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听到李怀叙已经离开,李合宜立马便道:“老九的书房在哪里?带我过去。”
“昂?”
“我说,老九的书房,带我过去。”
公孙遥一时只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哪有主人家不在,客人却要求去看书房的?
“可是他刚刚去上朝……”
“他去上朝,你不是在家吗?”
李合宜身量高挑,在一群姑娘中素来出类拔萃。公孙遥即便已经不算矮,但同她比起来,还是要低半个头,此时被她一双丹凤眼紧紧压着,只觉逼仄。
她的语气理所应当。
公孙遥觉得自己也总算是听明白了。
她这是想要趁着李怀叙上朝的功夫,去他的书房里找什么东西?
“我从未进过他的书房。”
即便知道他的书房里向来没什么好看的,可此时此刻,公孙遥也不想李合宜就这样进去。
她这般咄咄逼人的,上来就要查自家弟弟的书房,算怎么回事?
她违心道:“他从来不让人进他的书房,公主若想借什么东西,可以等他回来再说。”
“从来不让人进?怎么,他的书房里是有什么宝贝藏着掖着不好叫人看见吗?”李合宜眸光犀利,狠狠地剜过公孙遥,显然是不信她的话,直接掠过她,自己就要往厅里闯。
“公主!”
公孙遥当真没见过这般无法无天的人。
她赶紧追上去拦在李合宜身前:“我家王爷即便再不争气,也是陛下的孩子,是公主您的亲弟弟,您身为姐姐,未经允许,这般擅闯自家已经成年兄弟的府邸,当真是做公主的道理吗?”
“道理?”李合宜恍若听到泼天的笑话。
“你一个区区鸿胪寺卿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同我讲道理?我告诉你,今日你就算是在此处将我拦到天黑,老九也不会回来,除非你放我进去,检查过了他的书房,我才能替他做保证,放他平安回家。”
她什么意思?
公孙遥一刹窒息,下意识将目光望向李怀叙方才离开的门口。
不过眨眼的功夫,李合宜便又抬手想要将她推开,继续往里面闯。
第62节
而公孙遥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明明眼睛还眺望着门外,不过眼角余光瞥见她抬手的间隙,她居然便也同样抬起了手,说时迟,那时快,将她的手腕劈手摁了下去!
“公主是在为哪位王爷办事吗?”她终于回过味来,不屑地问道。
“你!”
李合宜手感顿痛的同时,因为她的这一句话,有气竟然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发。
只见她的眼眸中神情变幻莫测,冷戾非常。
“是宁王殿下吧?”
公孙遥却只觉得自己彻底明白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问:“他因为赌坊之事,所以一直对我们怀恨在心,甚至怀疑我们是有心之举,是吗?”
“您今日这般急匆匆地过来检查李怀叙的书房,就是想要替他看看,他的书房里究竟有没有藏着猫腻,有没有藏着他故意为之的证据,是吗?”
她微微偏着头,觉得既疑惑又荒谬道:“你们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家王爷也想要参与夺嫡吧?”
作者有话说:
迢迢:呵,他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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