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了，二媳妇和三媳妇请安完都走了，可你瞧瞧这四媳妇，还在外面晃呢！”
齐府内院，齐张氏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愤愤地向刘妈妈说道。
幸好现在院子里没有旁人，所以齐张氏也没有维持自己以前那副慈爱祥和的面容。
“这……老夫人，这四夫人要去军营，卯时便要出门，这也没有办法啊。”
“再说了，若是卯时就来给你请安，又扰了老夫人您休息，这可不妙。”
刘妈妈低眉顺眼地回答道。
齐张氏却并不满意刘妈妈的这一番中肯之言，她冷哼了一声：“总之她便是看不起我这个婆母罢了！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竟然还敢与我作对！”
自从上次“捉奸”却闹了个大乌龙后，齐张氏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出内院了，就怕被人笑话。
忽然，刘妈妈看到了在门外徘徊的两个人影。
“是你们？你们来干什么？”刘妈妈皱着眉，不知道该不该放乔若和赵瑛两人进来。
她可没忘记，齐张氏就是听了这两个人的话，才去贸贸然捉奸，丢了个大脸。
“奴婢们来向老夫人请安。”乔若娇娇怯怯地说道，“许久没有见老夫人了，奴婢们想念得紧。”
“巧言令色。”刘妈妈哼笑一声，生怕这两位又有什么馊主意来说给齐张氏，索性关了门，不让她们进来。
“老夫人，奴婢们有要事要告知您。”乔若抵住了刘妈妈要关门得手。
“罢了，让她们进来。”
刘妈妈听到齐张氏示意，将门打开，不情不愿地放了乔若和赵瑛两人进来：“你们若是没有事情做，大可以去睡觉，夜间又要巡逻，可不要累坏了你们身子。”
听到这样的话，最沉不住气的赵瑛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她总觉得刘妈妈在暗中嘲讽自己。
这几天，她们作为老夫人亲自赐给齐文羽的小妾，却每天在夜里敲着锣鼓打更，受尽了府中人的嘲笑。
现在连一个老嬷嬷都敢嘲笑自己了？
赵瑛口不择言：“我们是因为谁才每天晚上夜巡的？”
乔若心知不好，轻轻拉了拉赵瑛的袖口，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齐张氏脸色一沉：“你们是在怪我？那又是因为谁？我才丢了这么大个脸！”
她眼中满是怒意，指着房门对两人说道：“都出去！别惹我心烦。”
乔若连忙跪下来，顺手也将赵瑛扯下：“老夫人，我们是有件关于四夫人的事情拿不定主意，特地要告知您。”
“四夫人？”齐张氏眼神一闪，眼前又浮现出林岚笑意盈盈的模样，她心头一阵恼怒，“什么事呢？你且说说看。”
言语中透露出无限的怒意。
乔若整理了一下刚才和刘妈妈相争的时候凌乱了的衣服，清了清嗓子：“奴婢的表哥的婶婶的二侄子在骁威营里面当兵。”
她看着齐张氏没反应过来的神情，顿了顿，提醒道：“就是如今四夫人在的那个骁威营，他呢，今天回家说了一件事情，让奴婢家里人都很是奇怪。”
说到这里，乔若停了下，观察着齐张氏的表情。
“说重点。”齐张氏不耐烦地咳了咳。
乔若不敢再做作，连忙说道：“四夫人自从当了参军之后，便日日去军营里巡视。今天还特地下了个命令……”
说到这里，乔若有些嫌弃地捂住鼻子：“有一位士兵不知何故惹恼了四夫人，四夫人居然下令，要他去挑粪水沤肥田地，还说要检验成果。”
“检验成果？”齐张氏满是嫌弃地捂住了鼻子，似乎旁边就是粪水，“她莫非还要去看人挑粪不成？”
赵瑛也在旁边帮腔：“可不是嘛？现在人人都知道林参军是我们齐府人，齐府人居然去看人挑粪，还要做什么‘检验成果’？老夫人啊，现在兴许人人都在外面看我们府里人笑话呢。”
说着，赵瑛低下了头，看起来很是为府里发生的事情伤心。
“她到底有没有当自己是齐家人？京中贵妇，每日都在家里相夫教子，她不这样也就罢了，毕竟是圣上赐下的参军官职。”
“可是她居然做下如此粗鲁的命令？她……她是要我齐家跟着丢脸啊！”齐张氏面容扭曲成了一团，眼底满是深切的厌恶。
乔若在一旁跟着叹气：“可不是吗？奴婢的家里人今天悄悄问奴婢……悄悄问……哎！”
乔若半遮半掩的，反而让齐张氏追问连连。
“问什么？不必害怕，大胆说。”
乔若松了口气的样子，抚着自己的胸口：“家人问奴婢所在的齐府中，是不是也有这样恶心的惩罚？是不是当家主母也喜欢……喜欢看人挑粪？”
“林岚！”齐张氏紧紧捏着手中的佛珠，将林岚的名字咬牙切齿地念出。
刘妈妈连忙抚了抚齐张氏的胸口，为她顺气：“老夫人老夫人，您可别为了旁人言语伤了自己的身子啊，到底外界怎样传言，我们还不知道呢。”
乔若叉着腰看刘妈妈：“刘妈妈的意思是，我在说谎不成？”
乔若跪了下来：“奴婢忠心，日月可鉴，绝没有半点欺瞒老夫人的心思。”
刘妈妈阴沉地看了乔若和赵瑛两人一眼，没有说话。
自从这两个小蹄子来了之后，每日都变着法来挑拨着齐张氏和林岚的关系，让她不由得有些怀疑起来。
这两个人是真的忠心于老夫人吗？
齐张氏缓缓说道：“林岚这丫头，真是丢光了我们齐府的脸面！”
乔若和赵瑛两个人也捏着鼻子，又是轻蔑又是得意。
她们这几天晚上都要拿着锣和竹棒在内院巡夜，一来二去，眼下都是一片青黑。但是很快，她们就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
“不过，如今羽儿却对她爱得如珠如宝，我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她。”齐张氏回想着那天齐文羽对林岚言笑晏晏的脸，脸上划过一丝落寞。
赵瑛直言道：“老夫人，难道我们就任由四夫人败坏我们齐府的名声不成？万一老夫人哪日出去交际，人们说我们府上夫人喜欢看人挑粪，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