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瞪大了眼睛,重复着小五的话:“只剩下一千八百匹,一千八……”
不可置信地闭上了眼睛,她用了好长时间才消化了小五的话。
“好啊!”林岚再次睁眼,双目瞪圆,满是怒气,“我带回来的战马一共是两万零九百八十六匹,如今不过三个月实践,就十不存一。他们到底是怎么在养这些马?”
冷一平也大为震惊:“怎么会……”
他身形晃动,很受打击。
他只知道战马没有当时的生活条件好了,却万万想不到这些辛苦搜集来的战马竟然被折腾成了这样。
那些战马是林岚和众人苦苦四处搜集来的,在战场上立下了不少功劳,他们骁威营中很多人都将战马看作自己的亲密的战友。
说起来,这也是他心思不在上面,才让神机营的人以为他对于这些战马并不在意,就愈加猖狂了。
想到了这里,冷一平感到有几分惭愧,他看着林岚原本白皙的脸上染上一层怒意,只觉得万分愧疚。
林岚霍然站起身来:“怎么不会?崽卖爷田心不疼,不是他们苦苦找来的马,他们一点也不心疼。赶快和我进宫,我要好好向陛下禀告此事。”
冷一平点头,站起身来,也准备跟着林岚一起去。
在一旁悠悠饮茶得到齐文羽此时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衫,站起来用折扇轻轻止住了冷一平的行动:“且慢。”
以往他都以为骁威营的人就是一群逞能的悍匪,今天才见到他们有血有肉的一面。
将自己军营中的战马视作自己伙伴的军人,想必并非只是杀人如麻的战争机器。
他开始不由自主思索着,若是自己,到底该怎样向魏灵帝诉说这番事,让战马能够得到妥善安置,又不至于让魏灵帝认为自己是在与白延争权。
这其中分寸,要好好拿捏。
林岚虽然聪慧狡黠,但是论对魏灵帝的了解,还是没有自己深。
更何况……齐文羽目光冷淡地看了一眼林岚和冷一平之间亲密的距离,心中思索道,不管怎样,现在林岚也算是齐家人了,他若能帮,还是要好好护住。
冷一平看着笑意浅淡,风度翩翩的齐文羽,心中不喜,紧皱了眉头,正准备给这文弱书生好好看看自己的武功。
却忽然发现齐文羽轻轻巧巧的一挡,重如千钧,让他一时之间不能挣脱。
“你!”他的脸色更深沉了几分。
林岚疑惑地看着齐文羽:“你这是做什么?”
齐文羽气定神闲地微笑:“刚刚才查出来刺客的身份,如今幕后之人定然也在暗中监视着骁威营,若是我们都走了,骁威营无可信的人看管,可就误了大事了。”
“因此我斗胆请冷将军就在这坐镇,以免出了什么变故。”
他将“斗胆”两字加重,虽然是自谦的语气,但是语调温和悠然,反而有着一股子傲气。
冷一平冷冷地瞥了齐文羽一眼,心中更是不喜:“那依齐公子之见,就让将军……参军一人前去?”
“自然不是。”
迎着林岚和冷一平疑惑的视线,齐文羽偏头微笑:“我齐某人虽然是纨绔,却也知道夫妻患难与共的道理,如今岚儿遇上难事,我作为夫君的,又受陛下赏识,自然义不容辞要和夫人共度难关。”
听完齐文羽这一番“情深意切”的话,林岚扶额,沉默了半响。
她不知道是先该反驳齐文羽口中亲密的“岚儿”这个称呼,还是应该驳斥齐文羽“受陛下赏识”的这一说法。
毕竟据她所知,齐文羽能有今天,完全是靠祖上的荫蔽,而作为明君的魏灵帝,大概是看不上齐文羽这样的纨绔子弟的。
但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给名义上的夫君一些面子的,林岚虽然不同男女之情,但是她在沙场上和兄弟们相处久了,清楚地知道面子对于男人来说有多重要。
“哈哈,多谢夫君了。”林岚干笑道。
冷一平见状,冷哼了一声:“齐公子对自己的认识,在下自叹弗如。”
他一直习武,最看不惯的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偏偏还喜欢说大话的文弱书生。
齐文羽拿着折扇挡住自己嘴角的微笑,转头看着林岚,眼神有些受伤:“岚儿……”
林岚看着齐文羽似乎有些撒娇的样子,心中一动。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边关那些大老爷这么喜欢那些舞女们了,想想那人对你娇娇怯怯地撒娇,小鸟依人的样子,这谁扛得住啊。
她将齐文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好吧,这人虽然体型高大英俊,并非小鸟依人,不过也算是大鸟依人了。
林岚想到此处,郑重看向冷一平:“这是我们付出这么多心血养的宝贝,却被那些人这样糟蹋了,我实在气不过,一定要去讨一个公道。”
“至于你,就在骁威营坐镇,再次审问以前和那几位此刻亲近的士兵,看看从他们嘴里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而我们……”林岚眼神一厉,“这次进宫面圣,一定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看着林澜严肃的表情,冷一平的脸色也正经了起来:“放心,我定不负所托。”
他们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战场之上,彼此是信任对方,甘愿将后被交给对方的患难兄弟。
安排好了事务之后,林岚和齐文羽驾着马向京中飞驰而去。
两人并肩而行,一个如书童一样玉雪可爱,一个潇洒若神仙公子,赚足了行人眼球。
本来林岚以为齐文羽这样在金玉堆里长大的纨绔子弟是不善于马术的,看着齐文羽骑马的娴熟自得姿态,不由得吃惊。
齐文羽敏锐地察觉到林岚的视线,侧过头温声说道:“夫人以为我不会骑马吗?”
齐文羽摇头失笑:“马术也是君子六艺之一啊,我再怎么样,也是定国侯的后人,骑马射箭还是要学的。”
林岚没有说话,心中却想着,齐文羽作为京中纨绔子弟,据说能把弓箭拉开就算好的了,至于骑马……能不在马背上摔下来就好了。
他真的是一个不学无术,只靠着祖辈余荫尽享富贵的风流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