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念顿下脚步,“你回去吧,跟着我们做什么?”
江月小脸苍白,“我没有家了。姐你既然买了我,那我就是你的人。你去哪里,我只能去哪里。”
陈小念正下颜色,“我只是不愿意看你后娘把你卖了。一两多的银子,算不得什么。”
江月猛地抬头,不敢置信。
眼前的陈小念不过是普通的衣料,身上更是一点儿首饰都不见。
可她刚才说,一两银子算不得什么。
那可是一两银子,寻常人家得赚多久才能赚到一两的银子?
仔细想想,刚才她说要买下自己,掏银子时确定一点儿含糊都没有。
难道她家男人真是有些背景的,她当真是个有钱人?
陈小念哪儿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只是觉着这姑娘没了家,也是个可怜人。
二郎却不这么觉得。
他始终都看不上江月,甚至于有些后悔当时多管闲事,把江月救回来。
他拉起陈小念便走,眼见江月还要跟上来,他转身冷睨过去,那道冰冷吓人的目光把江月震慑在原地。
陈小念轻轻拉了拉二郎,话还没出口,又被二郎拉着往前走。
她回头,见江月低着头,肩膀耸动,隐约还能听见啜泣声。
陈小念心软下来,“她家已经没了,确实没了去处,要不……”
二郎脸色又往下沉了沉,明显不愿意陈小念再搭理她。
江月突然追上来,小心的看了眼二郎,这才说:“既然姐姐不要我,那一两二十文钱就当做是姐姐借我的。姐姐家住凉州城哪里?等我有了银子,我要怎么还给姐姐?”
一两多的银子,别说陈小念不觉得有什么,二郎更是都不放在眼里。
就当行善积德,不用还了。
“你当真想还银子?”
听得小媳妇儿这么问,二郎眉心皱起。
小媳妇儿脑子坏掉了?陈家给的二百两银子不要,反倒是要人家的一两二十文?
再说,那也不是二十文,是三十文!
江月脸上显出欢喜。
“我能还!”
陈小念再问,“你是本地人,会赶海吧?”
江月点头,“我会,不过工具都在家里,现在我怕是不能再回去拿了。”
“不用拿了,我们去买新的。”
江月一愣,没明白她的意思。
二郎眉峰轩起,目光看向小媳妇儿。
陈小念与他点点头,眉眼皆是笑意。
两人一个字都没说,却已经默契的了解了对方的意思。
江月满心羡慕。
陈小念跟着江月,买齐了赶海需要的工具,又回到客栈,让伙计给她开了间客房。
隔天,天还未亮,江月已经在陈小念客房外轻敲着门。
房门打开,出来的是身材高大的二郎。江月脸红了一下,刚想喊陈小念,却见二郎手指放在唇上做嘘声。
江月又是一声羡慕。
“二郎哥对念姐真好。”
“江月,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来。”
陈小年的生意还有些迷糊,显然是刚刚才醒的。
二郎皱眉,有些不悦。
小媳妇儿睡得香甜,二郎不忍打扰,没想到还是被江月那一声给吵醒了。
陈小念知道赶海得趁早,万一迟了,好东西都被捡光了。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陈小念跑出来,有些不好生意。
二郎似是轻笑了一声,动作轻柔的帮她把衣领重新整理好。陈小念一哂,“还好有你在,要不等天亮了被人看见,肯定得丢脸。”
江月羡慕又害羞,憋了半天只是催着他们两人快一些。
因为泰海镇并不是真正靠在海边,不光是陈小念,就是州镇上的人也都以为泰海镇里只有些小鱼小虾,没想到退潮之后滩上还真的有好些好东西。
江月自小就生长在泰海镇,后娘进门后时常吃不饱,只能自己来滩上找吃的,她动作熟练,也熟悉环境,知道哪个地方海货多,哪个地方人少。
江月走在前头,她怎么做,二郎就跟着做。陈小念也想要尝试,可昨晚上被二郎折腾到大半夜,腰都快要断掉了,弯腰已成困难,二郎便不让她做这个,只把桶交给她,让她在后头跟着就行。
不消片刻,一个桶就快要装满了。
趁着天黑,又无人注意,陈小念把一些海螺扔进空间里,一想到回去之后能收获大片的海货,陈小念就高兴的不得了。
“二郎哥,这个别碰,小心被刺扎到,大夫治不好,腿可就得废了。”
每每江月喊出一声“二郎哥”,二郎都没搭理过。
不过既然说不能碰,二郎不碰就是。只是江月没察觉,以为他是没听到,一个劲儿的喊着,喊得二郎没了耐性,脸色越发黑沉些。
陈小念走过去一看,这黑漆漆的一团,上头还长着长长短短的好些刺,不正是海胆吗!
“二郎,把钳子给我。”
二郎把钳子地给她,陈小念夹起海胆,扔进了桶里。
江月跑过来,“念姐,这东西没法吃,放桶里还占位置,快扔了吧。”
“干嘛扔了,这可是好东西。”
眼见旁边还有两个,陈小念也一起捡了,仍在桶里。
江月摇头,“我从小生长在泰海镇,没听过这东西还能吃。也有人打开过,里头的肉太少,而且味道也没螺肉好吃。”
“等着吧,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二郎接过钳子,又往旁边走了走,果真有找到了两个。
陈小念喜滋滋的。
只是可惜了这片海滩,竟然没有蛏子。
“念姐,咱们该回去了,马上要涨潮了。”
陈小念点头,喊着二郎回去。二郎觉得前面应该还有,还打算再走走。
江月想了想,说:“要不念姐你先回去,我跟二郎哥再往里走走?”
话音刚落,刚才还还不太想回去,还要往里走走的二郎立马折了回来,接过陈小念手里的水桶,还能空出另外一只手,拉着她回去。
往前走了一段,后头哎哟一声,两人回身看去,见江月狼狈的摔在地上,水桶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她眼眶通红,眼里的泪噙得不多不少,刚刚好。
叫人心疼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