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念没想到这家人这么不讲理。

见乡亲们被自己带偏了,方氏喊得更是大声。

“我不就上山采几个野果,怎么了?挡着谁的财路了?”

二虎爹看不下去,“你好意思说!小念妹子从不藏私,糖水的事儿她早跟我媳妇儿说了,从来没遮掩过什么。倒是你们,你们摘果子就摘果子,偏偏把林子给毁了!现在就算是乡亲们上了山,也没果子摘了。好话都让你说了,好人也都让你做了,那你倒是再想法子来教乡亲们赚钱啊!”

方氏支支吾吾,自己说不过,便拽了陈向文一把。

陈向文眼眸一转,喊着陈小念,“后山这么大,难道就只有那几颗野果树?这样吧,陈小念你把做糖水的方法告诉大伙儿,咱们自己上山找野果,卖不卖得出去看自己本事,如何?”

陈小念笑了。

气得。

“陈向文,你脸呢?”

陈小念从墙上跳下来,径直走向他们一家。

方氏冲着陈向文挤眉弄眼,用脚指头也能猜到她在跟陈向文通气儿,只要陈小念敢动手,他俩就能倒地上讹人。

她刚到跟前,方氏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哼哼起来。

陈小念一脚踢上方氏的水桶腰,疼得方氏嗷呜一声蹿起来。

“小贱蹄子你敢踢我!”

“小蹄子骂谁?”

“骂你!”

方便一阵爆笑,方氏这才反应过来,登时铁青了脸色。

陈向文挤过来,拦在陈小念跟前,“众目睽睽,你还敢踢我娘?我娘年纪大了可经不住折腾,要是哪里伤着了,你可得赔钱!”

方氏刚才摔得有些假,现在正是绝好的机会。可陈向文话都说得这么明显,偏偏方氏没领会,反而在那掐这腰,撅着腚,隔着距离恨不得把陈小年的脑门给戳穿了。

“大家可都看见了,陈小念刚才那一脚差点儿没把我踹死!这女人心狠手辣,一点儿也没把长辈放在眼里……”

“行了行了,别在这招笑了。”

陈小念的白眼就差翻到天上去了。

“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你能嚷嚷,说我踹死你?我看你这一身横肉倒是能把我坐死。”

不再给他们任何说话的机会,陈小念打翻陈志堂手里头的东西。

陶罐落地,里头那一大坨东西摔了出来。

陈向文一家齐齐变了脸色,“陈小念你干什么?这是我家的东西。”

她冷笑一声,指着地上那一大坨黑漆漆的东西,扬声质问:“这东西哪里来的?”

方氏与陈向文两人对视一望。

“我家自己做的!”

陈小念还没问,陈向文已经脱口而出,“这麦芽糖也是我家自己买的!”

“那这个呢?”

陈小念弯腰捡起一片陶碎,指着上头用碳枝下的黑色字体,“这个也是你家的?”

陈向文一家三口皆是一惊。

怎么地下还有字?

这下头写的是什么?不认识啊!

河山村里的没几个正经儿学过书的,但还是有人认出这几个字来。

“陈……志生……”

这是陈小念爹的名字,这罐子,正是她家装麦芽糖的罐子!

听见这个名字,陈向文一家脸色骤变,陈向文更是凶恶的扑过来,伸手要抢。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陈小念,突然大喊了一声跳到远处去。

大伙儿定睛一瞧,陈向文手背上扎了两根豪猪刺,其中一根已经穿透了他的掌心,血水流下来,顿时浸透了衣袖。

“儿子!”

方氏急得大哭,“村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是从哪儿来的!儿子!我儿子的手要废了!”

乡亲们看的心惊胆战,议论纷纷。

陈小念的目光越过这些人,落在斜靠在自家大门上,冷眼看着这边的二郎。

她眉心狠狠一跳。

当初那个老实巴交的二郎,他……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

“陈小念!就是你干的好事儿!”

方氏突然冲过来,一把抓着陈小念,那力气,恨不得把她的手腕骨头都捏碎了。

“你赔我儿子一只手!”

陈小念不耐,要将她推开。

“你有毛病,我刚才都没动过一下,我怎么下的手?你这是没人讹,所以讹上我了是不是?”

方氏力气极大,陈小念根本挣脱不开。

她眸子沉下来,“松手。”

方氏反而抓的更紧了,脸色狰狞阴狠。

陈小念抿紧唇线,刚要动手把方氏踹出去,只见一道身影闪到眼前,接着方氏的手腕已经被攥在了二郎的手里,且呈一种扭曲的姿势。

方氏疼得吱哇乱叫,好像一把杀猪刀抵着喉咙一般。

“杀人了!杀人了啊!”

“二郎……”

陈小念心有余悸的拉了拉二郎另外一只手,在他低头凝望自己时,她轻轻摇了摇头。那双杏眸里满是担忧,和惊慌。

二郎心口一窒。

他当真是吓到小媳妇儿了。

松开方氏,二郎森冷的眸子睨过去,吓得陈向文一家仓皇逃窜,狼狈至极。

回了家里,关上大门,还能听见二虎爹在外头给二郎圆着话。

“我就说陈向文偷了小念家的东西,看吧,这陶罐上面还写着小念爹的名字,这就是小念家的东西,这就是证据!”

“偷了人家东西还不知道换个罐子装,被人撞破了还想要打人,要不是二郎过来,小念都得挨打了!”

……

王氏刚才就想出去,被二郎拦了回来,她踩在刚才小念搬在墙角的凳子,从头看到尾,心疼女儿,又感叹姑爷有本事,一边还记挂着二虎爹的仗义。

“娘,一会儿你去二虎家看看,如果二虎娘的身子好些有力气了,明儿你让她早些过来,我教她做糖水。”

“成。”

趁着天色还早,二郎还要锯木头,陈小念脸微红,拿着香梨走到旁边,打水清洗着。

吃完饭,陈小念说是要帮王氏做女红,可她连针脚都缝不好,其实只是故意在王氏房里躲一会儿。直到王氏打着哈欠说困了,她才起身回房。

屋里还没熄灯,她推门进去,见屋里还是原来那张床,只是床脚重新被固定修好了而已。

那……他锯哪些木头不做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