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宴看看自己的父亲,再看看盛新月,一双眼眸微微眯起。

“谢叔叔,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事情的完整经过了吗?”

谢父平静了一下心情,再看向盛新月的目光中已经多了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好。”

他点点头,带着盛新月去了办公室自带的休息室,“盛丫头,想喝什么?”

盛新月:“白开水就行。”

谢知宴在一边插话:“我要喝奶茶。”

“……少喝点儿那种东西。”

谢父跟助理吩咐了一声,正色起来,“盛丫头,说真的,我还是不太相信,但是这件事想起来,确实透着离奇……”

“半个月前,我去了一趟城北,因为一些事耽搁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半夜起了雾,所以车开得很慢,在经过一片荒地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前面的路中央,站着一个人。”

“他身上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头上带着草帽,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站在路中央很着急地挥手,我还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于是就停车了。”

“下车后,他先是恭恭敬敬地给我作了个揖,然后问我,‘您看我像人吗?’。”

“这话实在是问得莫名其妙,因为我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那显然就是人的身材,不至于连是不是人都看不出来。但是当时是晚上,周围又是荒地,说不怕那倒是假的,我本来想直接走,但是他死死拦在我前面,我就算是上了车他还挡着车头,就跟不怕死一样,嘴里只知道说一句,‘您看我像人吗?’。”

“我实在是没法了,只能说,‘像,你像人’。”

“说来也奇怪,我说完这句话,他就像是任务圆满了一样,立马就走了。我虽然觉得不对劲,但当时是半夜,我忙着回家,所以就没有太放在心上,我还以为那是不是哪里跑出来的精神病人。”

谢父说着有些惊异,“这个……难道真的是那个人的问题?”

果然。

盛新月深吸一口气。

刚刚在踏进这个办公室的一瞬间,她就闻见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骚臭。

这种骚臭不是味道,而是一种气息,正常人是闻不到的。

那是黄鼠狼特有的气息。

“谢叔叔。”

盛新月正色道,“或许,您有没有听说过黄皮子讨封的民间传说?”

“黄皮子讨封?”

谢父眼中露出迷茫。

“黄皮子就是黄鼠狼,这是一种很灵性的动物,一些农村称它们为黄大仙,尤其在东北,更是有一种“出马仙”。”

所谓“出马”是指一些动物仙,比如“胡黄白柳灰”五类常见的动物,分别就是指狐狸、黄鼠狼、老鼠、蛇、刺猬,传说这些动物经过千百年的修行,拥有了一些神通,所以被称之为仙家,黄鼠狼就是其中之一。”

“在修行一定时间后,黄鼠狼想要借助人类的口封来达到一个质的飞跃,因为在它们眼中,人类是万物之灵,可以帮助自己实现从动物到人类的转变。”

“讨封的黄鼠狼会穿戴着人类的衣服或饰品,见到人就问:‘你看我像个人吗?’,如果这个人说‘像’,黄鼠狼就会幻化成人形,飞升成仙,并感激这个人给予的口封,如果这个人说‘不像’,那它们可能会损失百年修为,严重的,更是会被打回原形。”

“而黄鼠狼又是一种特别小心眼的动物,修为被损后,它们就会想方设法地去报复那个人,让人家家里鸡犬不宁。”

“等等。”

谢知宴觉得不对劲,“但我爸说的是‘像’啊,要是按你说的,它应该感谢我爸才对。”

谢父也有些怀疑。

盛新月叹了口气:“问题就出在这里。”

“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建国之后不能成精’?”

谢知宴挑眉:“这不是一句玩笑话吗?”

“是也不是。”

盛新月严肃道,“古时候精怪横行,天地间灵气充足,黄鼠狼本身就有充足的灵气修炼,讨封只是为了让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但是建国后为了维护人类的稳定,天地规则有意打压精怪,再加上灵气流失严重,已经很少有动物能成精的了,就算是偶尔有侥幸修炼成人的,也只是躲起来不敢露面,所以才有了‘建国后不能成精’这一说。”

“而那天跟您讨封的黄皮子已经有了人形,只是它还不满足,想要借您的口封登仙!但是从古至今,能赐封神仙的只有皇帝,因为皇帝是天子,比如杨戬就被皇帝赐封为‘清源妙道真君’。”

“您不是皇帝,没有赐封神仙的资格,所以它得了您的口封,就会自发开始夺取您身上的气运,这也是为什么城北的那块地会突然出事的原因,因为您身上的气运正在流失。”

“如果放任不管,您接下来只会越来越不幸,甚至会牵连到家人,最后家破人亡。”

谢父一脸骇然!

谢知宴也变了脸色:“盛新月,你没开玩笑吧?”

“我还没那闲工夫。”

盛新月叹息道,“谢叔叔,其实按照这个时间,您本来应该早就遭到厄运了,之所以推迟了半个月,是因为谢知宴本身命格极硬,他是罕见的纯阳之体,邪祟不得近身,有他在家里坐镇,您才能撑到现在。”

“只不过黄皮子讨封的对象是您,所以他只能起到延缓过程的作用。”

“这……”

谢父紧皱眉头,整个故事听起来极其离奇,他下意识地不愿相信。

但万一面前这个女孩说的是真的,最后家破人亡……谢家百年的基业,断不能砸在他的手里!

他的表情犹疑不定,盛新月也不强求:“如果您还是不相信,白天有空的时候可以去那片荒地看一下,那只黄皮子既然是从那里出现的,那就说明它的洞穴在那儿。”

反正有谢知宴坐镇,谢家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出事,她也不用担心。

“好。”

谢父面色复杂地站起来,“我马上叫人过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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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谢氏集团离开,尊贵的谢家小公子难得在一天之内当了两次司机,从哪里接到的人,就原原本本地送到哪里去。

看着那个老破的小区,他有些嫌弃道:“你今晚还住这里?程伯母不是给了你一张五百万的卡吗?”

盛新月晃晃手机:“房东请我再住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