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曾经简单地在回京的路上,听二舅舅分析过朝中局势。

如今江山安稳,四境平定。是祖上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江山。

皇上刚登基时,建立制度,维护各郡县的发展,大力发展农业,开垦荒地,开创了长达数十年的清和盛世。

北凉国力猛生,也再无外敌来犯。周边邻国纷纷和亲上供,以保两国百年的安稳。

皇帝刚继位时,忙于朝政,荒废后宫,以致子嗣单薄。后朝野众臣联名上书抗议,要皇上为了北凉的万里江山考虑,皇上这才大肆充盈后宫。

连着几年,便册封了数位妃子与贵人,更是接连诞生了众位皇子与公主。

其中三皇子便是静妃所出,是皇上名义上的第一个皇子。本来应该顺理成章地册封为太子,但因其母妃家族只是商贾世家,难登大雅之堂,后又被查出贪污欺诈平民百姓,被数位大臣联合上书抗议喊冤,称静妃德不配位,应当降为嫔妃,其子也不可册封为太子。

皇上龙颜大怒,一时之间连着罢免了朝中几位上书的大臣,让他们提早告老还乡。

一时之间,朝野中大为震**,大家才明白。这位皇上根本就没有所说的那么平庸柔弱,只怕是他们小瞧了皇上。

于是之后的数十年,再无朝野大臣敢提册立太子之事。

如今,时过境迁,后宫中的众位皇子也都长大成年,在朝野中纷纷有了自己的羽翼,皇上也甚至需要一位太子来制衡朝野。

而三皇子因着温润可亲的性子,再加上这些年来不菲的政绩,自然是朝野大臣们的首选。

三皇子曾经为了解决西北地区的旱情,不眠不休整整七夜,衣不解带,最后才与大臣们商讨出了最终方案。

曾与百姓们同甘共苦,渴了便饮黄河之水源,累了就地脱衣而睡,半点没有皇子的架子。成功解决了皇上的燃眉之急,也因此成为了第一个有封地的荣亲王,位享四珠亲王。

而三皇子更是为了体恤百姓,侍奉在皇上左右,开垦了所有封地的荒地,用来耕种。

到了秋收的季节,便收仓放粮,接济周边城镇的贫民百姓,一做便是五年,从未间歇。

是百姓心中的贤王,皇上眼中最为得力的儿子。若非只是没有殷实的家族作为支撑,太子之位定是非他莫属。

二舅舅当时谈论他时,便是满脸地崇拜与欣赏,足以见这位皇子有多得人心。

让苏眠不免对这位众人赞扬地贤王起了几分好奇心,只是这位武状元倒是让她心中多了几分怪异之感。

“蛮夷人是最下等的人,怎配入得了我天朝大门,你们就任由他在这胡打胡闹?”姬邑瞪圆了眼睛,嘴上的那一瞥胡子还一跳一跳地,平添了几分滑稽之感。

官兵被吓得不敢再言语,更有看不顺眼的官兵立马附和道,“将军说的是,这等蛮夷之人还有脸说是我天朝贱卖货物,定是不安好心。”

祁程轻笑了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我们兄弟二人跨越了千山万水来到北凉,却未曾想到会被人临头泼一盆脏水。”

“我看未必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反而京城这种富饶之地更是妖魔鬼怪汇聚。”苏眠只觉得面前的姬邑欺人太甚,出口回击道。

姬邑虽是个粗糙大汉,但是苏眠语气中的嘲讽之意,他还是听得分明的。

“你是哪里跑来的野丫头?”姬邑低头望着瘦小的苏眠。他从西北苦寒之地而来,任职太子身边的太保,大字本就不识几个,对朝中大臣更是所知无几,向来是目空无人,自恃清高,不将一般人放在眼里,也因此得罪了不少太子的幕僚。

只是太子不知为何对他格外宽恕,事事都愿意谦让着他,任他在京城中肆意妄为,得了不少骂名。

“将军,此人是皇上亲封的平阳郡主,外祖父更是镇国大将军顾忠。”官兵在一旁汇报着。

姬邑思量了片刻,自己似乎在太子与众位幕僚的谈话中隐隐听到过此人,半响才恍然大悟,拍着脑袋说道,“便是前日了传言早就失了圣心,被质疑不忠的顾家吧。”

前些日子皇上下令查封顾家,整个京城早已传的沸沸扬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先前进言的那位官兵头头连忙低下了头,被姬邑的大胆言论震得虎躯一震。只恨不得若是地面上有个洞,便也就钻了进去了。

镇国大将军顾忠便是连三皇子都要恭敬相待,更何况姬邑只是一个区区的太子走狗。旁人听了心中更是会有疑惑,以为是三皇子借由姬邑之口表达对顾府的不满。

“放肆,顾家也岂是你这等粗鄙之人能谈论的,简直是满口喷粪。”顾清见他根本不知粗鄙为何物,索性也不与他客气了起来。

抽出一旁的剑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氛,目光森冷,似有万千只冷箭直直地射向他。

姬邑哪里将这种人放在眼里,左脚一用力,狠狠地踩断了一根拳头粗细的木棍作为利刃,“我不想伤你,劝你还是早日收手。”语气狂妄惊人。

顾清大有与他不死不休之意,眼中蕴满了风雨,完全没有平日里翩翩公子的模样。

顾庭之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顾清,示意他平稳心绪,“这位将军,顾某不才愿意接你三招两势,也请将军点到为止,不可伤了和气。”

顾庭之语气极为平稳,不受姬邑的心绪所影响。

姬邑见顾庭之一身侠客装扮,眼中倒是来了几分兴致。他年少时曾想拜入武当学艺,只是祖师说他凡尘俗事未了,不愿意接纳他。

从此姬邑便怀恨在心,遇到正派便想着前去上门挑战,誓要争个高下。

“少主,我们要不要削削他的嚣张气焰?”容临杵在一旁负着手,早已将刚刚的情形尽收眼底,心里揣度了一番。

清风早就看不惯他的嚣张气焰了,平日去三皇子府中议事时,此人见了他便要出言冷嘲热讽几句。如今更是忍不住了。

“切记,不可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