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出什么事了?”容临立于马车头,风吹起他的鬓角,颇有遗世独立之感。

那奴才低下了头,似乎心中有所思量。半晌才缓缓地抬起了头,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城中出了暴乱份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正在挨家挨户巡查呢。”脸上带着稀疏的笑意。

果然,苏眠抬起头来微微观察了一番。赵家二公子已经着手对城门前的平民开始例行筛查了起来。

“我不过出城才半日,竟是不知城中发生了如此重要的变故。”容临淡淡开口,俊俏的脸庞上看不出喜怒。

那奴才被逼的有些答不上话,额头上溢出了绵密的汗水,“这个奴才不知。赵大人在花满楼为诸位公子大摆宴席,还请各位公子赏脸移步。”

那奴才转身对着大家拱手行礼道。

“好你个狗奴才,容公子问你话你竟敢不答,莫非是嫌脖子上的脑袋呆的久了?”

苏眠侧过身抽出了洛晴岚缠于腰间的软剑,直接抵在了他的喉尖处,周身释放出一种彻骨的寒气。

顾清望着此时的苏眠微微怔了怔,他竟是不知那个糯米团子身体内竟能散发出如此大的气场。

也是,出身于将门世家。若是体内不带着几分血性,又怎配做他顾家的好儿郎呢。

顾清瞧着心中十分骄傲,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只是再想到眠眠这番护犊子竟是为了容家那小子,牙磨的更响了。

顾庭之看惯了各种场面,闻言只是默默地转过了头,只要他眼不见,心就不烦。

而一旁的容临则显得气定神闲,脸上还写满了淡淡的笑意,似乎半分都没有被这个奴才的不敬冒犯到。

清风杵在一旁只觉得没眼看。若是平日里,这些奴才早就被处死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在少主面前耀武扬威。

如今沾上了情爱的少主,脑子里感觉也像被纸糊了般。清风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差点没有忍住吐槽出声。

那奴才许是也听说过城中的风风雨雨,脸色一白。立马跪了下来,对着容临磕头求饶道。

容临似乎呲笑了一声,转过头来捏了捏苏眠气鼓鼓的脸蛋,轻抚过她蹙紧了的眉头,“犯不着为这些阿猫阿狗生气,听说花满楼请的可是全天下一等一的大厨,你真的不去尝尝吗?”

苏眠似乎咽了咽口水,她今日在外面奔波了一日,半点没有吃到可口的饭菜了。

苏眠在心中盘算了一番,转过头来迈着小碎步跑到了顾清的面前,“舅舅,我只是应邀出席酒席,但是在我心中无忧客栈的饭菜仍旧是一等一的好吃。届时,你可不能在芳若姐姐面前诽谤我哟。”

苏眠诙谐地朝顾清眨了下眼睛,眼神里满是算计。

顾清没料到苏眠会当着众人之面说这些事,接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以及还有侍卫们投来的八卦眼神,只觉得自己的面子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眠眠,不可瞎说。平白无故会坏了芳若姑娘的清白的。”顾清轻咳了一声,转身大步地走开了。

苏眠有些想笑,连她都看得出来。芳若看顾清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就只有他一人还在这自欺欺人。

“是啊,顾清舅舅。您可不能让芳若姐姐白等了这么多年。”洛晴岚也在一旁搭话道。

上次她可瞧见了芳若姐姐的一片痴情,分明是顾清舅舅不识好歹。

这么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放在面前他都不要。

洛晴岚经过这两天的相处,算是完全和顾家兄弟混熟了,说出口的话也越发没了顾忌。

“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顾清在众人面前,被两个小丫头说的脸色微微一晒,面色上多了几分恼怒,却又有气撒不出来,胸口的这口气让他堵得慌。

容临眼见着未来的小舅子快下不来台了,连忙出手援助,拼命赚好感度。

“眠眠,顾公子对你这般好,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便是连我这个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容临轻轻用指节敲了敲苏眠的脑袋。

是啊是啊,顾清点头如捣蒜。望着容临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

他心中对容临再也没了半分成见,未来若是谁不让容临进门,他必定第一个跳出来和他急。

“少主,天要黑了。”清风闭了闭眼睛,忍无可忍地提醒道。

清风甚至怀疑,或是面前有一根骨头,少主身后的尾巴定是摇的比谁都欢。

“让开让开,没看见城门处在例行检查啊。”一个满脸横肉的官兵一脸凶神恶煞,猛地推开了瘦弱的老奶奶。

“能不能麻烦官老爷尽快放行,我孙子还要赶在天亮前去医馆治病呢。”老奶奶的身子颤颤巍巍的,手中无力地恳求道,看得直叫人心酸。

老奶奶一个踉跄被推倒在地,怀中还抱着高烧不退的孙子。只听得哎哟一声,似乎扭到了腰。

“天子脚下竟有这等恶兵,今日倒要教教他好好做人。”洛晴岚心中积怨已深,磨了磨牙齿就准备冲上前去好好教训他一番。

谁知洛晴岚还未来得及走近,那位赵公子骑着马,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眼神凌厉,“你平日里便是这般对待平民百姓的吗?若是今日换做你娘,你是否也会这样?”

赵南意挥舞着手中的打王鞭,在那官兵的脸上留出了一道血印,逼得那位官兵原地倒退了几步。

“公子,饶命,是我错了。”那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赵南意转身干脆地将鞭子扔回给了手下,吩咐道“给我脱下他这层官服,拉到骊山去做苦工。”

手下悲悯地望了她一眼,应声道。

骊山离京城八十公里远,到处是山岭,干的都是些砸石头,搬运之类的苦活累活,若是干不出活,便会遭到劳工头的毒打,如人间炼狱一般。

“饶命啊,赵公子,我再也不敢了。”那人浑身哆嗦着,只差匍匐在地求饶了。

苏眠望着坐在马上意气风发的赵公子,心中突然有了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