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听了心中一喜,脸上的泪痕已被吹干了半分。

她本以为娘亲是死于病症,没想到背后竟隐藏着如此大的阴谋。

她定不会放过那些间接杀害母亲的凶手。

“外祖母,那你会搬到前院去住吗?”苏眠环视了一周,这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实在不适合居住。

“有人想将我困于这院子一辈子,可是我定不能让她如了愿。”林婉清将满头的青丝挽起,去内室换了身青色的长衫,从箱底里取出了曾经的佩剑。

剑出鞘的那一刻,寒光凌凌,透着无尽的锋芒。

林婉清用拇指弹了一下剑身,发出清脆的嗡鸣声。林婉清怜爱地抚摸过剑身,手腕轻转,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她原先以为再也没有启用寒光剑的机会了。

“这便是娘亲曾说的含光剑吗?”苏眠眼中闪着亮光,直起身子赞叹了一声。

娘亲曾说,外祖母是苗疆一族天赋异禀的剑客,年纪轻轻便将多少慕名而来的江湖剑客斩于马下。放眼江湖,竟无敌手。

苏眠小手一寸寸抚过剑柄,剑身。然后被林婉清一把抓住了,“剑刃锋利,眠眠要小心。”

“这些年来,外祖母原以为逃避能够解决问题,谁知道从一开始便错了。外祖母竟没有眠眠活得勇敢肆意。”林婉清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若非她糊涂,容樱也不至于会沦落至此。

林婉清眼底里写满了自责,立马**了肩膀。

“外祖母,娘亲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体谅您的。”苏眠伸出双手勾住了林婉清,蹭了蹭她的衣角撒娇道。

吉婶在门外站了许久,都没有推门进去。眼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夫人,她终于迈出这一步了。

“好了好了,鱼汤炖了这么久,锅都快烧干了。”吉婶推门催促道。

“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跟着我吃苦受累,连顿热菜都吃不上。”林婉清走了过去,握住了吉婶的双手,眼里满是歉意。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吉婶这辈子早就认定夫人了,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吉婶没读过几年书,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说出来的话却是更为质朴感人。

苏眠心底里长呼了一口气。从前在顾府里,虽然有外祖父与诸位舅舅们撑腰,毕竟他们只是个糙汉子,又缺点心眼,根本靠不住。

如今有了外祖母的帮忙,她更是能肆无忌惮了。

“外祖母,那就是说您明天会来参加眠眠的宴会吗?”苏眠的眼神里满是希冀。

林婉清只是望着她笑而不语,接了一句莫名的话,“明日,容家那小公子可会来?”

苏眠怔了一下,结巴着问道,“外祖母,为何...这么问?”

林婉清弹了弹她柔嫩的脸颊,脸上的笑意更甚。

顾清在瞥见林婉清熟悉的服饰上,眼底滑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匆忙背过了身去。

吉婶张罗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给林婉清盛了满满一大碗嫩白的鱼汤。

“吉婶,你也真偏心。”顾清冷哼了一声,递上了自己的空碗。

“都有,都有。”吉婶捂着嘴直笑,感慨着家中已有多年未曾有这样热闹的氛围了。

“舅舅,你都多大的人了。”苏眠白了顾清一眼。

林婉清似乎有些局促,只顾着夹菜,笑着看他们拌嘴,也未曾开口说一句话。

林婉清顺手夹了块肥嫩的鱼肉放在顾清的碗中,低声说道,“我记得,你最爱吃的便是鱼肉了。”

顾清冷着脸,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之事,大力地将筷子摔在了桌上,“从前是从前,如今燕窝鱼翅吃得嘴都刁了,便也就看不上这鱼肉了。”

一番话说的林婉清的脸色由红转白,她默默地低下了头,神情有些黯然。

“舅舅,有的吃你还挑。”苏眠使劲瞪了顾清一眼,在桌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顾清立马弹跳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出了门,只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

“外祖母,舅舅他只是...”苏眠不忍心见外祖母神伤,连忙出声安慰道。

“我不怪他们,这些年终究是我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林婉清笑得有些薄凉。

再亲近如母子,这些年来也是生了隔阂。

苏眠吃饱喝足了一会,顾清便催着苏眠回去了,以明天的宴会还有诸多事宜为理由。

苏眠也与外祖母定下约定,宴会过完之后便会回到前院。

夜深了,苏眠缩在顾清怀中,疑惑问道“舅舅,你讨厌母亲吗?”

借着朗朗月色,顾清只露出轮廓分明的侧脸,含糊不清地说道,“或许吧。”

“小姐小姐,日上三竿了,宴会都在等您呢。”苏眠睡得正酣时,被胡桃几声急促的喊叫声惊醒。

苏眠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连忙让胡桃给自己梳妆打扮。

比起上次的宴会,这次宴会举办于顾府最大的戏台上,周围围着水榭楼台,倒是颇有诗意。

“顾老将军,恭喜恭喜啊。令孙女如今被封为平阳郡主,又深得皇上宠爱,顾将军有福了啊。”说话的是京兆府尹郭大人,提着上好的茶叶前来拜访。

顾忠闻言哈哈大笑,脸上写满了骄傲,连忙让家丁伺候他们入座。

今日更是高金聘请了扬州最出名的舞娘秦媚登台演奏,足以见顾忠的重视程度。

这些个朝臣更是摸不透皇上的心思,先是一纸诏书封了将军府,如今又大而广之的封赏。

“老爷,戏班子准备好了就快登台了。”袁毅安排好了一切,前来禀告一声。

“安全问题都再三确认好了吧。”顾忠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些隐隐地不安。

“老爷放心,早就里里外外检查过好几遍了。”袁毅回答得信誓旦旦。

“眠眠可曾到场?”顾忠早早地偏站在了门口迎宾,根本无暇去顾这些琐碎事。

“是,小姐和她邀请来的朋友玩的正开心呢。”袁毅刚从戏台赶了过来,脸上微微带着笑意。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人命了。”有家丁跌跌撞撞地奔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