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他们为了掩人耳目,装扮成了上京卖香的兄妹三个,破旧的马车里装满了香料,想得苏眠晚上睡觉都有些恍惚,自己是否是在花丛中。
他们选择了走管道,混在了耳目杂乱的人群中,反而更加不容易被人发现。
所以苏眠与容临他们在管道上行驶了一天一夜,暂时都还未遇到什么不寻常之事。
越离京城越近,管道之上人越多,各个检查点安排巡逻的人也便多了起来。
“按照我们现在的行程,想来不出意外明日便能到京城了。”容临掀开帘子望了望外面的站点。
“终于能够见到外祖父他们了。”苏眠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攥紧了拳头,显得十分激动。
马车晃晃悠悠地,这一路她也并没有睡好,眼圈泛黑,没有什么精神气。
“等眠眠回了顾府之后,是不是又会将我给忘了?”此时虽已立春,但春暖秋冻到底是没错的,所以容临又给她掖了掖被子,防止她着凉。
“怎么会呢?此番是你的功劳,我会在外祖父面前好好夸赞你一番的。”苏眠一骨碌从温暖的硬塌之上爬了起来,转着大大的眼睛滴流滴流地望着容临。
“你当真会在顾将军面前为我说话?”容临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调侃,只觉得苏眠现在软萌的样子十分地可爱,戳到了他的心中去了。
“是啊,若是这件事能够让顾容两家重归于好,对我们来说对国家来说,应该都是一件好事。如今邻国虎视眈眈,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什么时候便会挑起事端,发兵征伐。若是我们此时再内乱了,岂不是称了他们的心意?”
苏眠分析地头头世道,倒是叫容临眼中一亮,没想到小姑娘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了国事。
小姑娘此话虽是有点道理,但说得也并不全对,“眠眠此话还稍稍有些偏颇,只要一旦涉及到利益之事,便会有许多的纠纷。眠眠可曾想过,顾容两家虽在外人面前是世仇,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地仇恨,到底也只是起了些口舌争端罢了。”
是啊,此事也一直是苏眠所想不通的。顾家为将门之后,世代习武,与世代为辅的容家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更不存在利益上的纠纷,怎么会如此兵戎相见呢,弄得朝中人尽皆知。
突然苏眠脑袋中精光一闪,望着容临面前鼓励地她说下去的眼神,愣了愣,“莫非这一切都是皇上授予的,是他想看到的?”
容临的眸子里露出了一丝赞赏,小姑娘果然一点就通。
是了,这一点苏眠竟然迟迟没有想到,当真是愚笨。
朝中两位重臣一直水火不相容,甚至已经到了在朝中因为政见大打出手的地步了,若说此事背后没有皇上的授予谁信呢。
太平时,皇上更是需要两人之间的制衡,这样才不会让权力的太平完全倒向于其中一方,。
而现在为何两家又重归于好的趋势,也是因为现在朝中的局势有些复杂,内忧外患,到底君王都是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着想。
一旦有了外敌时,朝中上下务必要拧成一股绳,这样才能联手抵御外敌。
苏眠喃喃出声,“原来竟是这样,皇上瞧着对两家都十分关照,也不过是在尽力安抚两家罢了。”
所谓君王无情,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需要你时,便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不需要你时,你便如那蝼蚁虫蛇,瞧见了都心烦。
苏眠想起了自己在宫中忧郁而离去的姨娘,想来她也是在一次次地失望之中,彻底地放手了这段感情,心灰意冷然后走向灭亡。
“你如今辅佐三皇子,难道真的便能断定有朝一日他登基之后不会做出这等事吗?”这是第一次,苏眠主动向他询问起关于朝中之事。
容临凝视着已经烧了一半的炭火,指腹擦了擦,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然后才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不信。”
然后又继续说了下去,“只是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而三皇子品学兼优,廉洁爱民,这份心确实不可多得,这些优点放在他身上,对于一个养尊处优出生尊贵的皇子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比起阴狠毒辣,充满着算计的五皇子,眠眠你知道的,我其实并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我必须为这天下,为这黎明百姓择一名民主,这也是我选择三皇子的原因。”
“当日若是他登基之后,被权力迷了眼,忘记了本心,那一日便是我要真正与他分道扬镳之时,这点默契也早在我们心中滋生了。”
说完这段话,容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眸子里升起了一层黑色的雾气,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这个牢笼之中,无法自拔。
“我瞧着三皇子无论是为人还是举止,都十分地不错。再说了是容临你看上的人,又怎会出错呢。他日哪一天若是三皇子真的背离了初心,也到时候再走也不算迟呀。”
苏眠见容临的神色有些萎靡,连忙出声安慰道。
“是啊,就像眠眠说得。志同道合之时还尚且可以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他日若是真的不需要我了,我再走也不迟了。”
马车慢悠悠地在管道上行驶着,不一会儿便拐进了旁去,来到了此站的最后一个驿站。
也是她与舅舅们相约回合之地。
马车到底是不如他们的轻功快,苏眠想着舅舅,心中已经开始期待了。
也不知舅舅他们怎么样了,这一路可还顺利。
“少主,前方有个客栈。你们不如好好下来吃顿饭,洗个热水澡。奔波了一路也是辛苦了,至于顾公子那边交给清风便好了。”清风下了马,这一路的尘埃到底也是让他清秀的面容都变得有些沧桑了起来,活活地像是老了好几岁。
“也好,前方便是京城了。大家可以暂时缓了缓,休息休息。”
“清风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容临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