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听胡桃早上梳妆时谈起,最近京中流传起了一种恶疾,小儿腹泻口吐,脸色发黄发黑。恶疾之猛烈,连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短短十日,郊外尸首早已堆积如山。

她的二舅舅连夜进宫,已经连着几日没有回府了,想来局势十分严峻。

“小姐,您现在可不能乱跑,说是这怪病还会传染呢。”胡桃叮嘱道,上次差点因为自己的鲁莽差点害的小姐丢了性命,她已是懊悔至极。往后更是要寸步不离了。

“眠眠,你没事吧?”大老远地就听见五舅舅扯着嗓子吼叫。

“舅舅,我没事。”顾清今日忙得焦头烂额的,一闲下来就赶紧来看苏眠,弯下腰将她抱起了身。

“最近上京人心惶惶的,你可要小心点不要乱跑。”顾清生怕苏眠再受到什么伤害,赶紧过来和她约法三章。

“听说侯爷家的二公子高烧不退,一大早便上门求医了。”胡桃连忙沏了杯热茶端给顾清。

“是啊,也不知这帮人从哪得到的消息。”顾清气的猛捶了下桌子,胸口起伏不定。

“祖母遇到什么事了吗?”苏眠连忙凑了过来询问道。

“眠眠不用担心,舅舅们会解决好的。”顾清不想让她担心,只是怜爱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肯定是祖母出了什么事?偏偏舅舅们都瞒着自己。

顾清呆了一阵又匆匆忙忙地走了,脚步匆匆,看起来却是又什么棘手之事。

“今日二小姐可是还没来取核桃酥。”苏眠偏过头来询问道。

胡桃沉默了片刻,听出了苏眠言外之意。取出了糕点盒,跟在了苏眠身后出了门。

客人一般都是在大厅会见,苏眠抄小路穿过杂草丛终于踩点到达了大厅。

大厅被围满了人,却看见担架上躺着位男子,样貌倒真是极好的,面若冠玉仪表堂堂,只是面色苍白,嘴唇乌黑,没了生命的气息。

顾忠站在人群之中,眉头紧锁,双方似乎聊得并不愉快。

两方就这样僵持着,谁都不肯后退一步。

苏眠努力伸长了耳朵想要听个清楚,却稚嫩模糊听个大概。着急之际,右脚不小心踩上了杂树枝,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谁在门外偷听?”淮阴侯侧身而站,背着手厉声问道。

苏眠没想到这么就被发现,搓着手羞愧地走了出来,貂绒裘衣被弄得脏兮兮的,像个泥团子。

“眠眠,不是说不要出来乱跑吗?”顾清擦了把头上的汗水,连忙将苏眠藏在了身后。

顾忠现如今骑虎难下,只是淮阳侯一直紧咬着不松口,让他很是为难。

“侯爷,你也知道。夫人早已经闭关多年,身体每况愈下,实在是无力救治小儿。”

淮阳侯萧逸风黑着脸,猛地甩了下衣袖,“莫非是顾将军不想治,才生出的这诸多借口。”

顾忠连忙拱手赔礼道歉,“不知侯爷何处听来的风声,夫人自从嫁进了顾府,为废除了半生修为,还望侯爷见谅。”

萧逸风眸子沉了沉,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了什么。

“本以为顾将军义薄云天,想我们两家也是世交,小儿也曾仰慕顾将军的忠肝义胆,也罢,就当我今日白跑一趟了。”说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顾清脚步动了动,脸上多了几分焦急。顾忠一向自恃清高,在朝中树敌众多。纵使军功赫赫,也难逃众人悠悠之口。如今又要将淮阳侯拒之门外,顾清掩饰不住的心急。

宫中各方势力早已是斗得如火如荼,谁又能保证顾家始终如日中日呢,现如今大哥被派往驻守边关,分明是开始了对付顾家的第一步棋,

苏眠瞧着顾清脸上冷汗直流,十分着急的模样。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外祖父不必忧愁,绵绵瞧着只是中毒,并无大碍。”苏眠软软的嗓音响起。

萧逸风这才注意到这个被抱在怀中的奶娃娃,剑眉之下的丹凤眼挑了挑,眼中分明带了几分讥讽与不屑。“就凭你这个奶娃娃?”

“侯爷,你可不要小看奶娃娃。当代皇上少年登基,尚且五岁,不知侯爷这话传到皇上耳中会作何感想?”苏眠笑盈盈地反问道,说出口的话却锋利无比。

萧逸风身子晃了晃,没想到苏眠这么能说会道,倒是让他难以下台了。众人脸上都带了丝浅浅的笑意,仿佛是在等着看他笑话。

“你...你这小娃娃可不得胡说。”萧逸风气焰顿时被灭了一大半。

“那如果我说我能够治好令公子,侯爷也只当我是胡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