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夹筷子的手顿在了原地,头顶那束注视的目光终于减弱了半分。

“容临……他也来了吗?”艳阳脸上多了抹惊喜,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期待。

今日的容临穿了件紫色直裰朝服,长发用金冠束起,长身玉立,光是站在那便是一副极美的画。

席中不乏有端庄的贵家小姐偷瞄他,他也是不动如山,背挺得直直的,似乎根本不为所动。

不时侧弯着腰,与身边的韩辰逸攀谈着,眼底隐隐露出了丝丝的笑意。

苏眠腮帮子吃得鼓鼓的,抬了抬眸子却对上了容临似笑非笑的眼神。

苏眠瞧得真真切切的,那容临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几眼,并在路过自己的那一刻在背后悄悄比了个碗状。

苏眠忍不住磨了磨牙,容临这分明是在嫌弃自己长胖了一圈。

苏眠低着头望着自己日渐圆润的圆滚滚的肚子,今日醒来时胡桃便说几个月前的裙子已经穿不上了,腰都活活大了好几圈。

“参见皇上。”贵妃娘娘从高台之上的软塌之上站起了身,率领着一众小姐们跪下了身子,参见皇上。

“平身。”皇上今日似乎极为高兴,眼角的细纹似乎都清晰可见,摸着胡渣仰天长笑了几声。

“容临,你坐这边吧。别处都十分拥挤,这边宽敞些。”艳阳也顾不得身边众人的眼光,提着裙摆便朝着容临小跑了过去。

苏眠明显地瞧见了,艳阳在快要碰到容临的那一瞬间,容临稍稍后退了一步,便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手臂也偏让了半分。

艳阳面上僵了僵,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眸子里还是动了动,闪过了一丝异色。

贵妃似乎瞧出了她的窘迫,朝她勾了勾手,“艳阳,上我这边来。”

艳阳只是稍稍迟疑半分,便回了头跟上了贵妃娘娘的步伐。

“容临,晚一点我来找你。”艳阳嘴角露出了盈盈一笑。

大夏国的国王完颜轩瞧着面前艳阳的这些小动作,抚着胡须哈哈大笑了两声。

“我这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惯了,如今要嫁到你这北凉来,我这心里真是有千百番的不舍得呢。”完颜轩宠溺的眼神一直追随着艳阳入了座。

“我膝下就这么几个闺女,到了北凉,我可就将艳阳都托付你了。”

皇上闻言,也是哈哈大笑,“刚才便听阿嫣说了,说是艳阳已有了心上之人。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如此有福气啊?”皇上侧过了脸,询问道。

“艳阳,这件事,还是由你亲自来说比较合适,父皇可开不了这张金口。”

“父皇如今连你也会取笑我。”艳阳边说着眼睛边往容临的方向瞥了去。

“原来是容家那小子啊,我瞧着他啊也心中欢喜,才貌双全。”完颜轩哈哈大笑了两声。

场上一瞬间静默了半分,连着皇上的面上都多了几分不自然。

“轩兄,你是说安乐公主也瞧上了容临那小子?”

洛晴岚见苏眠喝着面前的汤,似乎根本不着急的模样,低声说道,“喂,那蛮公主竟真的看上了容临,你又多了一位情敌,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大吃大喝。”洛晴岚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似乎在为苏眠的不着调而心急。

苏眠一口汤还咽在嗓子里,咕嘟咽下了去了才缓声道,“知道了又怎样,这些事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方才便察觉出了不对劲,艳阳与自己从未见过一面,哪里会有莫名的敌意呢。

如今事情的源头果真是因为容临那个大祸害。

这么想着,苏眠便抬起了头猛瞪着对面的容临一眼。

容临站了出来,面上带着丝丝的冷意,“公主的好意微臣心领了,只是微臣已经有了心上之人,却是万万不能答应这门婚事的,还望公主另寻良人。”

容临吐字清楚,脸上也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倒是叫那些官家小姐都吃了一惊。

平日里见惯了容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面孔,何时见过他这般主动的模样。

“是啊,轩兄你不知道。这容家公子虽还未婚配,但几个月前他早已向朕提了亲,说是要迎娶顾家的小郡主。这件事是朕应允在先,若是朕言而无信,将来还如何安定民心呢。”

“父皇……”艳阳眼眶里已噙满了泪水,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

“即使容公子心中已有了良人,但是艳阳早已芳心暗许,即便是为妾也是愿意的。”艳阳说着便掉下了眼泪,瞧着楚楚可怜,话语都软和了半分。

“艳阳啊,唉,你这又是何苦呢。”完颜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上带着说不出的惆怅与惘然。

“公主,不知您可否听过中原的一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微臣既然心中已经认定了一人,身旁眼中便是再也容不下旁人了,所以只能辜负了公主您的美意了。”

艳阳听了这话只觉得面上有些迷惘,神思也仿佛飘到了远处。

“公主这般冰雪聪明,温婉动人。将来定会择得一良人,幸福过完余生。与其在容某这边浪费时间,不如将眼光放得长远些,看看身边人。”容临说得十分诚恳。

走到了一旁,拉过了苏眠的手。

苏眠被众人盯着,只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隙让自己钻了进去,面上似被山火灼烤一般火辣辣的。

“大庭广众之下,不必如此吧。”苏眠拼命扯着那双手,谁知根本如同铜铁一般牢牢地禁锢住了。

容临也不顾大家的眼光,牵着苏眠的手简单和皇上行了个礼就出了宫。

“容临,你抓疼我了。”苏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手腕被抓的生疼。

“方才我在皇上面前说了好一通,怎么也未见你有何反应呢?”容临低下了头,指腹摩擦着苏眠圆润的脸蛋,声音也沙哑了起来。

苏眠气愤地一把打掉了容临的手,小手又擦过了滚烫的脸蛋,“你这样我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声音都带上了丝丝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