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在施针阶段, 薄时衍并未急着叫汤幼宁兑现承诺。

也考虑到如今自己的身体,无法真刀实枪做些什么,只叫她先答应下来, 记在账上。

汤幼宁就这么带着小木箱回去雪鸬园,湘宜是经手衣物佩饰之人,此事瞒不过她。

打开小木箱,把里头各种颜色的布料拿出来后, 她整个人大开眼界。

“原以为我给娘子做的小衣已经足够大胆了, 谁知还有这样的?”

湘宜手里拎着细带,难掩惊叹。

她是较为擅长针线手工的,把它们来回仔细翻看一遍, 就知道是如何裁剪了。

湘巧在一旁微红着小脸,小声道:“它们会不会太小了?”

“恐怕小一点还更好呢,”湘宜掩唇偷笑:“南洋那边的女子,感觉比胡人姑娘还大胆……”

她们在街上看见过身穿胡服的小娘子,有的是抹胸式衣裙,有的露出小蛮腰。

大堰再怎么民风开放, 也没有公然这般的。

胡服对许多人来说已经很是大胆。

对比起这箱小衣, 却是小巫见大巫。

这小衣只前头有布料, 后面全是丝带,要把那如玉美背完全露出来,真就是——欲遮还羞。

湘宜感觉自己稍作想象就要遭不住了, 她们娘子的身段, 天生的玲珑有致!

“这要是穿上去,必然水到渠成!”

湘巧轻咳一声, 道:“也别急, 兴许, 王爷是在等一个洞房花烛夜。”

正式三媒六聘,成为王妃,那才是洞房花烛。

湘宜闻言回道:“苒松偷偷告诉我,过完年老爷就会过来,替王爷解决人生大事,老夫人应该也是一道前来。”

这多半是要松口答应的意思。

不然长辈们不会巴巴的赶过来。

起初德容夫人不同意,这几天也都不吱声了,湘宜觉得,八字已经有了一撇。

她们暗喜在心,没敢声张出去,静候佳音。

湘巧笑道:“那你仿照这些款式,多做几件正红色的。”

“我也是这么想,”湘宜拍着木箱道:“王爷既然喜欢这种,咱们给他多备点……”

“可是我不喜欢。”汤幼宁发表自己的意见:“为什么要把护膝穿在身上。”

“它不是护膝。”湘宜纠正。

“那我也不喜欢。”汤幼宁捧着小脸蛋,面带愁容。

薄时衍每次弄好久,把玩不够,她都困了。

湘宜还是决定多做一点,“抱歉娘子,这回我要优先考虑王爷的喜好。”

府中正缺孩子,多来点闺房情趣,有利于添丁添喜。

并且,那教化小娘子的话本果然好用,就是要互赠礼物,有来有往,才能彼此更加恩爱!

湘巧深以为然,她也是站湘宜那边的,汤幼宁彻底孤立无援。

秦婆子不太管这些事,她现在全程盯着汤幼宁要喝的汤药。

每天非常准时,把黑乎乎的药汁给端过来,看着她喝完才能走。

什么都不急,先把身子养好了,以后才能孕育子嗣,多子多福。

汤幼宁配合着,前后喝了这么多天,她自身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

并未有那种突然间思绪清明,脑子灵透的开窍感。

又喝完一碗之后,她忍不住怀疑:“奶娘,我真的会变聪明么?会不会天生就很笨?”

跟体内的余毒没有关系?

这样一想,汤幼宁整个人都要萎靡了。

“胡说,哪有人天生蠢笨的。”秦婆子忙道童言无忌,“老爷可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考中科举,聪明着呢!”

虽说汤文樊没当上多大的官,但在这偌大京城,能有一席之地,可不容易。

汤幼宁当然知道爹爹并不差,那么……“我姨娘聪明么?”

她对姨娘完全没有印象。

这可问住了秦婆子,她不曾见过谚氏,属实很难说出个什么来。

不过……应该是聪明的,否则彭氏院子里的人哪有不拿此说事的?

只怕早就开骂了。

既然没有骂这个点,说明谚氏是位聪慧漂亮的小娘子。

汤文樊很少跟汤幼宁提起她娘,她那时候傻乎乎的,生来就没娘,也没想着追问。

对生母一无所知,更捉摸不透她身上的毒是从何而来。

汤幼宁捻起一枚杏肉脯塞进嘴里,道:“等我回汤家待嫁,问问嫡母。”

秦婆子对彭氏的印象不好,撇嘴道:“她未必肯说。”

“不说就算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她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汤幼宁心大得很,从来不会自寻烦恼。

姨娘有她自己的人生经历,她身为女儿,就算弄个一清二楚,又能怎么样呢?

往事早已经过去了。

她不过是想着,万一姨娘被坏人所害才早早丧命,那就把人查出来,杀了对方报仇。

这事儿,需要王爷帮忙才行……

*

临近年关,钦天监选了个日子,小皇帝要在祭坛上祭祖祈福。

前后有两个仪式,祭祖面朝的方向是皇陵,而祈福则是在高台上拜天。

这一天,所有命妇都要大清早进宫拜见,按照品级排列下去。

汤幼宁也不例外,甚至她的位置还挺靠前。

她还不是王妃,也没有诰命在身,薄时衍让付氏带她同去,这是要告诉所有人,往后,汤幼宁会成为王府主母。

付氏知道,儿子这是铁了心要扶她做正室,都已经在准备嫁妆了,这么大动静,哪能瞒得住其他人。

也不在乎这时节或早或晚,结果都一样。

付氏没再阻止,一口答应下来。

反正他爹都由着他,何苦她来做这个棒打鸳鸯的坏人。

再则,儿子有一句话说得对。

女子的尊荣皆是男子给的,儿郎自己争气些,旁人自会尊你敬你,包括你的妻子儿女。

否则,就算娶了高门贵女,也是免不了被人轻视。

薄时衍已经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要捧着谁,谁敢说一个不字?

也不需要多厉害的妻族来锦上添花,指不定那些保皇党还担心薄家结党营私呢。

这般一想,儿媳妇身家不显,也不是坏事。

付氏虽说不求美名,但绝不会乐意自家被人指着骂狼子野心。

为着大堰劳心劳力,最终落一句乱臣贼子,谁不心寒?

身居高位,太多人盯着一言一行了。

付氏唯一担心的是自己未来的孙儿们,怕生出来不聪明。

不过陆神医都住到府上了,她便按捺下来,不再提此事。

没了付氏的阻止,薄时衍弄起嫁妆效率更高,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府。

陈管家领着人搬东西,进进出出,想不外传都难。

大家都知道了,雪鸬园那位,是未来的王妃!

这真是被王爷放到心尖尖上了,下人们无不更加恭敬,而后院的美人们,全都一脸麻木。

早在看着汤幼宁逐渐得到一切时,她们攀比的心思就随着差距变大而彻底熄灭。

大部分人跟凌筎一样,早已心死了。

倘若王爷像其它男子那般,亲近女i色,美人们就不会这样丧失斗志了。

哪有男人不爱新鲜不偷腥的?

那汤幼宁迟早被玩腻了,其他人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可是,这摄政王,在靠近汤幼宁之前,身边一个姑娘都没有。

就跟那准备入定的出家人没两样,日日上朝忙于政务,压根就没有心思去理会姨娘们。

而后跟汤幼宁在一块,开了荤,也不出来尝尝其他人的滋味。

她们眼巴巴等着望着,能怎么办呢?

才知道王爷是个痴情种,只钟情于一人。

美人们羡慕得已经嫉妒不起来了。

只希望,往后府里有了王妃,为彰显她的贤惠大度,能把王爷让出来几天。

她们要是能有个庶出子女傍身,这辈子就有指望了!

但……汤幼宁会这么做嘛?

王爷肯配合么?

一切都是未知数,后院这几人嘀咕着,觉得自己前路渺茫。

雪鸬园里,几人对外界言论不做理会。

嫁妆单子还没确定下来,她们也不急着忙活此事,眼下进宫更要紧。

湘巧给做了好几个护膝,这两日刚下了一场雪,天寒地冻。

命妇们即便穿得再厚,要在冷风里站个把时辰,祈福时候还得跪拜,哪有不受罪的。

一个个娇生惯养,遇着这种事情,又躲不过去,只能硬扛了。

“才说到过护膝,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汤幼宁拎起它,左右打量,真的跟那小衣有点相像。

湘宜噗嗤一声笑了,“才不一样呢,我跟改良过的,更好看。”

湘巧抱着绛紫色斗篷出来,道:“穿这件吧,白色的打眼又不耐脏。”

在地上跪拜,弄脏就不好看了。

“那我给配一套轻巧些的发饰如何?保管是端庄的小娘子。”

湘宜心里有了主意,把汤幼宁按到梳妆台跟前,着手给她梳头。

两个侍女围着打转,将她装扮得妥帖又漂亮。

汤幼宁本就气色极好,脸上甚至不需要抹胭脂,天生的白里透红。

明眸皓齿,螓首蛾眉,即便是深色衣裳,也压不住她的艳丽与娇俏。

湘巧特意赶早了点时间,不敢叫付氏等候,她们早早去了磐景园等着。

容颜精致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呢,即便是付氏,一眼看去,也觉得汤幼宁美极了。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澈耿直,搭配这张过于艳丽的脸蛋,生生消磨了距离感。

有时候明艳太过,旁人反而不敢亲近。

汤幼宁的眼睛中和了这个特征,使她显得柔软无害,心无城府。

薄无双昨晚是在祖母这儿睡的,小姑娘睡得早起来也早,这会儿精神百倍。

看到汤幼宁进来,立即蹦跶着凑近她。

“汤娘子,”薄无**声奶气的,“无双长大后,也要做天生丽质的大美人!”

“是说我天生丽质么?”汤幼宁一挨夸就高兴,弯了弯眉眼道:“你也是哦!”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长大后怎么会不好看呢?

一大一小相互夸夸,薄无双伸出小胖手,抱着汤幼宁,香香软软的,别提多舒服了。

“汤娘子,等你从宫里回来,我可以去看看小白虎么?”

她早就听说啦,雪鸬园有一只小老虎!

可是,爹爹不让她去看,下人也说老虎危险……

付氏更是不同意:“不许胡闹。”

汤幼宁想了想,道:“虽然小白虎不会主动攻击人,但你们太过陌生,不靠近才是最好的。”

小动物对气味敏感,陌生的气息,可能会吓着它们,从而进入戒备应敌状态。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离远一点最安全。

薄无双不由失望,“我岂不是不能摸摸小白虎了?”

“可以的,”汤幼宁笑了笑:“王爷武功高强,让他带着你,肯定没问题。”

“二叔?”薄无双对薄时衍完全说不上熟悉,她好奇问道:“你怎知他武功高强?”

“因为我见过他杀人。”

汤幼宁有问必答,这个字眼叫付氏眼皮一跳,“别跟孩子说这些。”

薄无双却不害怕,“我要听我要听!二叔杀的肯定是坏人吧!”

“我们要进宫了,”付氏喊来照顾小小姐的婆子,道:“送她回自己院里去。”

薄无双年纪小,是跟薄镜城一块住的,这会儿有点依依不舍。

不过并未闹腾,她知道祖母大清早进宫有正事。

“汤娘子,我可以去雪鸬园玩么?”她还没死心呢。

汤幼宁笑着一点头:“当然可以。”

薄无双高兴了,又扭头去眼巴巴瞅着付氏,“祖母……”

付氏一脸无奈,道:“去玩可以,不许碰小老虎。”

再温顺的野兽,那也是野性难除。

薄无双高高兴兴答应了,三人一块从屋里出来,正好赶上薄时衍到来。

他去了一趟雪鸬园,没想到扑个空,汤幼宁先一步到磐景园来了。

时辰不早,没有多说闲话,三人乘坐两辆马车进宫。

汤幼宁是跟薄时衍同车,进入宫门后两人才分开。

车上,他长臂一探,捉住了她的小手,在掌心握着。

“今天那么早去母亲园里?”

汤幼宁抬眸看他一眼,道:“不好叫夫人等我,我就早点去。”

“进宫后你跟着她就行,别让十澜落下一步。”薄时衍说,这是他给十澜的最后一次机会。

汤幼宁连忙道:“我乖乖跟着夫人,绝不会乱跑的。”

上次闹市人太多,十澜不好发挥,后来又有一个高手阻拦她。

她在汤幼宁眼中,已经足够厉害了。

薄时衍不与她争辩十澜的问题,“你要是想休息,就去仪凌殿。”

她乖乖一点头:“我去过,我知道路。”

“记性不错。”他轻捏她的小鼻子,欺身上前,在那抹了口脂的软唇上咬了一口。

“不可以吃……”汤幼宁往后一躲。

薄时衍却不肯退让半步,把人抵在马车的木质车壁上,把她的口脂吃了个干净。

汤幼宁现在学聪明了不少,蹙起眉头小声道:“等会夫人看到了,就知道你啃了我。”

所有人都要知道他们在马车上亲亲啦!

谁知,薄时衍也学聪明了,他早有准备。

从小几的格子里摸出一盒精致的圆宝胭脂。

用小指头挑起一点点,轻轻按压在她饱满的唇瓣上。

磨蹭着给压实了,把她的口脂给补上。

“嘟嘴。”

薄时衍头一回做这种事情,感觉还挺……新奇的。

汤幼宁两个大眼睛望着他,而他的视线,全部集中在她嘴巴。

她听话的嘟起来,红艳艳的小嘴,比夏日樱桃还诱人。

薄时衍温热的指腹压着,忍不住,又垂首前倾,用自己挺直的鼻尖去触碰她的。

而后那一双薄唇,缓缓贴了上去。

汤幼宁张嘴想说话,比完全堵了回去,“我唔……”

她无法呼吸,直到被吮得舌尖发麻,他才意犹未尽的松开。

“圆圆,”薄时衍低声轻笑:“你怎么这么乖。”

真是任人欺负,也不懂得反抗。

面团一样的小姑娘。

汤幼宁却是有小脾气的,瞪他一眼道:“你不许再亲我了!”

“好,”他开口应下,“不亲了。”

这回是认认真真把她的口脂给补上去,再把她的衣襟衣袖全部抚平皱褶。

宫门到了。

薄时衍与女眷不同路,他们必须分开走。

他把人交给母亲,转身率先离开。

没发现身后付氏在瞪着他。

付氏叹了口气,挽过汤幼宁的手,低声道:“男子总是贪得无厌,你不能一味惯着他。”

都要入宫面见那么多人了,还把人这嘴亲的红肿。

是当大家都是睁眼瞎么?真是胡闹!

汤幼宁一脸懵懵的看着她。

付氏又道:“你给他一次性吃饱了容易腻,饿着三分才好呢。”

真是个傻姑娘。

回头她得说说儿子,汤氏不懂,他自己就该有分寸。

既然决定要让她做王妃,那就不能在成亲之前弄出孩子。

行大礼之后怀上,那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子。

总得克制一些。

汤幼宁对付氏的话似懂非懂,只管点头就对了。

宫里不是说体己话的地方,付氏也没多唠叨,带着汤幼宁去拜见太后。

毫无疑问,这样的场合,德容夫人亲自带着汤姨娘前来,惊呆了许多人。

一些人觉得,这姨娘未免也太受宠太过格了。

还一些脑袋转得快,已经意识到了摄政王府的风向,这显然是冲着扶正那条路去的呀!

要是家规严正的门户,听了必然感觉荒唐,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妾室怎么做主母?

但……决定如此行事的人是薄时衍。

他性格果决,目标明确,朝堂上大刀阔斧,说一不二,他所看中的人,必然有其原因。

旁人怎么也不相信,摄政王会是被皮囊所迷惑的那一类人。

他看着就不是容易被儿女情长绊住的人,所以……

他要娶这个汤姨娘,定是有其它缘由。

许多人在暗中打量摄政王府的两位女眷,德容夫人身份高,甚少来京城,很多人都说不上相熟。

其他夫人们便借着汤幼宁过来搭话。

这里头有很多人,汤幼宁都见过,张嘴能认出对方。

她的记性向来还不错。

也有汤幼宁不曾见过的,比如那位明裕郡王妃,她是齐曜白的母亲。

郡王妃时常自称抱恙,极少出来与各府走动,也不参加宴饮。

今日祭祖祈福,她身为宗室命妇,必须到场。

明裕郡王妃张嘴就跟付氏道了恭喜,“德容夫人,喜事将近。”

她并没有跟汤幼宁说话,甚至眼神都没飘过来。

汤幼宁却直觉,这位郡王妃似乎对她有意见。

为什么呢?

明裕郡王妃心中有怨气,无法跟任何人说。

齐曜白擅自劫走了卓尤深关押的姑娘,还彻夜不归,这事没能瞒住他父亲。

郡王爷亲自动手,打了他十几杖,伤都没好齐全,今天也跟着进宫来祭祖。

红颜祸水,当真是好本事,勾了她那糊涂的傻儿子,就连摄政王都要扶她做正室。

郡王妃觉得自己大开眼界。

“京城是没有小娘子了么?”

“嘘,”伺候的婆子低声道:“说她一脸福相呢,反正不进咱们家门,谁管她……”

郡王妃也不想管,可是,她才知道她的傻儿子是痴情种!

那婆子宽慰道:“给世子爷一点时间,会想明白的。”

“可别跟那姓刘的一样才好……”

说起痴情种,她都怕了,那刘家大郎非要娶一个寡妇,谁都拦不住。

还有那孟家,老父亲死后,竟然沾染他的妾室,还想光明正大收进屋里……

荒唐事情那么多,郡王妃真怕有一天自家也成了旁人的谈资。

儿子看上有夫之妇,真能把她给气死!

*

大清早入宫,整一个上午命妇们都列队站着,偶尔还要随着祭坛下跪。

积雪未融,气候森寒,一个个累得够呛。

宫里留用了午宴,让大家吃过饭才各自回府。

汤幼宁毕竟年轻,身体底子好,感觉没什么,付氏就没那么好受了,由两个丫鬟搀扶着上了车。

回府后立即就去歇着了,让儿子晚饭别过来,都各自解决。

薄镜城知道母亲累了,自己带着薄无双,不让她去磐景园打扰。

而薄时衍,当然是跟汤幼宁回了雪鸬园。

刚进屋,汤幼宁就被身后之人打横抱起。

“膝盖疼么?我看看。”

薄时衍拥着她,坐到矮榻上。

汤幼宁踢了踢小腿,道:“湘宜给我绑了护膝,不疼。”

她在宫里有看到乐萝,顺嘴问了,乐萝就没想到要带护膝。

薄时衍闻言放了心,“你们倒是准备充分。”

“因为湘宜在缝制新的小衣,顺手就给做了。”汤幼宁抬脚,把膝盖上的绑带给解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薄时衍抬了抬眼皮:“新的小衣拿来我瞧瞧。”

“……这你也要看?”汤幼宁的记性很好,“你以前还说不许穿这些给你看。”

他仿佛失忆了,半点不提以前的事,只道:“若是湘宜做得好,本王有赏。”

什么?

汤幼宁的反应越来越快了,连忙去把湘宜做了一半的针线篓子拿过来,“王爷,是赏金子么?”

“嗯。”也不是不行。

薄时衍伸手接过,检查了湘宜的半成品们。

大部分是正红的颜色,其中还有两件黑色,都是极为凸显肤白的深色。

布料柔软,轻薄一片。

“你觉得怎么样?可以赏了么?”汤幼宁一心惦记着给湘宜争取赏金。

丝毫不知道,来日这些,都是要她以身肉偿的代价。

薄时衍很满意,爽快地给雪鸬园几人都赏了金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