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一起当过难兄难弟的关系,原本拉黑顾云熙是求个清净,她良心发现将顾云熙拉出列表。
经过几次不算长的聊天了解到顾云熙在三亚独自打拼了将近一个月,才回来。
然而在这个世界,顾云熙又只是在比她晚来一天而已。
这两个世界的时间差错开得离谱,就好像是有两拨势力调整过一样。
当然咯,这些也终究是成为了在过去日子里的谜题。
人嘛,还是要朝前看。
吃过晚饭,梨子甜甜的叫着何秓姐姐,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看绘本。
梨子神神秘秘说:“秓姐姐,我刚有看到陆望哥哥往花房那边去了,你要不要安慰他?”
“他去花房我干嘛要安慰?”
这本话本还怪有意思的,说的是一只棕色野兔和花栗鼠冒险的故事,大致就是在森林里不断探访其他动物邻居。
画风很治愈,文字也颇有童趣。
她看得速度也不快,做插画师的职业病犯了,开始用手机搜索作者的名字,和其他代表作。
梨子听她这么说,将绘本也都丢到旁边。
趴在她耳边,用手挡着小声说:“上次陆望哥哥的送给陆阿姨的花,过了十几天又被退回来了,我从管家伯伯那里偷偷看到不管是包装还是礼物都没有拆开过的痕迹。”
何秓打字的手顿住,颇为意外。
自从记忆逐渐组装起来,她是能从那些回忆里看到整个陆家的关系状态。
陆父对三兄弟很好,哪怕是再忙基本上也不会缺席家庭聚会,甚至会专门找时间一起出去游玩几天,这样的转变当初她还不理解,后来结合沈姨讲过的话才知道陆叔叔大概是后悔吧。
无法挽回心爱的妻子,之后还有少年就展露商业天赋的儿子自杀差点就不回来。
原身从前是不在乎这些的,完全沉溺在物欲中且心理有病,还要霸占陆望。
当初陆叔叔对她的愧疚以及对儿子无法直接表示关爱,干脆想用她当作契机,他只看到不讨喜的原身只有陆望愿意照顾,就以为有戏。
唉……
说不上究竟是哪一步错了,总之哪里都不对。
陆夫人的事她知之甚少,这是整个陆家都闭口不谈的灰色往事,否则她也不会那么晚才知道还有发生过那样的故事。
陆望再怎么优秀,他依旧是一个人,哪怕感情再不显露也不代表真的没有感情。
何况他还是陆夫人的儿子。
梨子见她不说话怕她不信就继续说:“还有啊,我有次在外婆边上玩,听到管家伯伯叹气母亲节送的礼物包裹上写着——不要再打搅她的生活。他们还以为我听不懂,其实我知道这是陆阿姨写的。”
一根葱白的手指点在梨子开合的小嘴巴上,她不解的歪头。
“小鬼头,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给别人听咯,否则我要打你屁股!”
何秓装作凶巴巴地吓唬她。
梨子立马跳开作鬼脸:“我当然不会乱说,到现在为止我就跟你一个人说过呢!”
何秓叉着腰,作势要抓她,一大一小在温暖的壁炉边玩了一会儿,直到沈姨叫外孙女回去,梨子的父母过来接她,一家三口明天还要去游乐园玩。
小家伙一听开心的跑去撒娇,临走前还非要再跑回何秓身边小大人一样说:“我可是看好你做陆望哥哥小媳妇儿的,你可不要浪费我好心收集的情报呀!”
“臭小鬼,赶紧回家吧。”
沈姨不知她们在埋头嘀嘀咕咕些什么,下雪天夜路不好走又催了梨子一声。
等闹腾的小家伙离开,周遭安静下来,壁炉内的烧得火热的木柴时而噼啪响。
她撑着脑袋看不进绘本,索性穿好羊绒大衣,打开门。
飘飘洒洒的雪将路面覆盖住,何秓抬手接了一片雪花,冷风无处不在,钻进她的颈窝,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条烟灰色的围巾兜头罩下来,从脖子到脑袋都被裹住,带着温度。
何秓仰着小脸,一双含笑的眼睛望向他,手已经抱过去。
他们的关系从回来之后,也没遮掩,本就是未婚夫妻倒也是正常相处。
只是二哥大概是早有猜到,三哥和贺棠棠着实是惊到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陆舟望向大哥时视线里闪过太多东西,和何秓两人打闹以来,他把何秓当还没长大的小丫头宠着,可这小丫头有天搂着他最敬爱的老大哥。
场面虽不至于辣眼睛,甚至称得上俊男靓女站在那里也能登对到惊艳全场的地步,可也足够他难受好半天。
大哥怎么可以……
“……老牛吃嫩草。”
他呢喃间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立刻被甩了两记眼刀,他大哥有个不太成熟的小缺点那就是记仇,这之后回医院陆舟可没少被‘关照’。
简直是苦不堪言,本来在医院就没有什么遇到桃花的机会,现在倒好连休息时间都被剥夺了。
神思回归。
她抱着陆望整个人黏得不行:“陆望呀。”
“外面很冷。”男人离开不过半个小时,这期间他们还有微信互发消息,“花房里新种的那棵山茶花长势不错,估计再过几天就能看到它开花了。”
梨子之所以告知她陆望在花房,她不意外,是因为陆望早有跟她讲。
而且那棵突然空降的山茶花,其实来源于她未完工的一张插画。
自从何秓回来之后,陆望很少会离开她超过半天,乃至于工作也要带着她去办公室,总之一定要在视线内可以看到。
有时候比较夸张的是她去茶水间找丽莎聊天,聊着聊着周遭噤声,她顺着其他员工聚焦的视线看去,陆望正含笑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一瞬不瞬盯着她。
“……”
这种患得患失的情感,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在陆望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何秓为了避免更多员工顶着boss极强的存在感下压力山大的工作,只要匆匆将人拉回办公室,关门叉着腰仰头看着纵容她蛮横的举动的男人。
陆望从背后拿出热好的牛奶:“温度刚刚好,现在喝吗?”
看吧看吧!他又来装无辜这招!
何秓彻底泄了气。
这黏人的家伙。
这幅画就是在他视线里一笔一笔画成,他很喜欢被山茶花拥在其中的两只酣眠小猫。
好似温暖春日阳光能洒在毛茸茸的身体上,天大地大,它们拥有彼此已是最幸运的结局。
改天花房里就多出一棵红白混色的山茶花树,陆望将它从画里带到现实。
“好,那明天我也去花房,跟你一起打理。”
何秓仍旧抱着他不肯动,她还没想好怎么安慰,或者说陆望藏在心里的那道伤口她不敢轻易触碰,也许不经意间就会流血化脓。
几点冰凉的触感在脸上,何秓仰头惊喜道:“下雪了!”
整个山庄都在沙沙的落下白雪团,暖橘的灯从大厅照出来,将他们笼罩其中。
何秓没来由的紧张,感受到她情绪波动的男人,拂去她眼睫上的一点白羽雪花。
“去屋子里看吧。”
他拉着人要动,何秓扯住他的大手:“我想堆雪人,现在就要!”
陆望眯起眼,显然不太赞成这个想法,天寒地冻的夜晚哪怕穿得厚也极容易感冒。
可小姑娘就那样眨巴着杏眼,要是不答应,下一秒她那水润的唇就会撅到天上。
“好吧,只许玩一会儿。”
何秓眉眼盈盈绽开笑意,好像得了天大的奖励,她快速从草坪里找到一个绝佳的位置,开始滚雪球玩。
男人跟在她身后,雪球滚好大小之后剩下的都在他手里完成,先是圆滚滚的身体,再是一个较小的脑袋,
“我觉得……它有点怎么说呢。”何秓呼出一口热气。
某人的艺术造诣非常抽象,她从来没见过一个雪人可以有那么大的身体,然后三颗中等雪球堆成身体,最后一颗小雪球不协调的充当脑袋。
两根树枝一根扎在底下,一根就快到脑门上,依稀能看出来是充当胳膊的。两颗不规则的黑色石头下方,细碎的叶子镶嵌成线条向上的微笑。
总之比起治愈系雪人,歪七扭八的状态可能更像哥特式画风怪物。
陆望一手做拳抵在下巴上:“看起来我的艺术造诣确实不大高。”
何秓抿唇,左看右看把剩下的几颗雪球堆在一起,数量有限她只能堆出一个身体小小的雪人靠近大雪人怪,树枝弯了弯才插进去当胳膊。
再将米色围巾摘下围在上边,这下小雪人张开手挡在大雪怪前面,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势要保护住远比她大几倍的大家伙不受伤害。
做完这些,她满意地搓着手,回头贴在男人胸膛位置,手指冻得通红。
陆望敞开大衣将她包裹在大衣里,低头吻在小姑娘额头,万般言语揉碎在那双凤眼中。
雪越下越大,落满她和他的发顶和肩头。
何秓一头扎在他的怀里,温暖,满满的安全感。
她搂住男人的腰身,脸颊贴在他沉稳有力的心脏处:“陆望,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陆夫人不爱他,她没有办法插手做些什么,这段亲情早已背负上太多复杂的东西。
可她可以很爱陆望,用她的真心和拥有的一切,那当伤口慢慢疗养总有结痂剥落的那一天。
“但是我真的很爱你,超越整个宇宙的那种程度,我……你……”她难得绯红染满双颊,磕磕碰碰诉说炙热的情感,“你愿意嫁给我吗?”
高大的身影僵住,下一秒,他将人搂在怀里,用力到像是揉进心口。
他有些被打败了无奈道:“求婚这件事,可以让我来。”
何秓贴在那里听到他跳得急促的心跳声,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她笑起来。
“那就不好意思啦,我先的,不答应也得答应。”
她指尖一凉,有什么套进无名指,碰到那颗祖母绿,何秓低头看,那是一枚银色刻着精巧繁复花纹的钻戒。
样式很新奇贵气,一看就是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
以陆望的性格他会将足够珍贵之物捧到爱人面前,这么一想,这枚戒指竟是沉甸甸的重。
男人单膝跪下,虔诚地俯身吻在那枚戒指上:“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