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契机让罪犯停手,但一定不是福至心灵的怜悯。
地下室绑架案→车祸→烂尾楼复刻绑架案
时间跨度从一个月到十三年,何秓身上有个罪犯开启杀意的开关,能拉长这个跨度的开关。
何秓自然明白,可她不是原身,很多东西她无从得知。
她只能努力在回忆里找线索:“我幼时受到冲击那时候什么都不记得,废弃楼摔下楼才开始有些东西浮出来,给我点时间。”
他皱起眉:“还有一个疑点,既然罪犯每次都会送上一枝玫瑰和卡片,车祸那次不可能例外。”
何秓一怔反应过来:“我记得他有放花。”
——那么,那朵玫瑰以及卡片去哪里了?
当初警方判定这个为意外车祸,现场进行过一定的勘察,其他人为踪迹都因为证据不足众说纷纭到最后也不了了之。
——罪犯十三年前能将一切抹去踪迹,那么十三年后为什么要明目张胆表现出来?
周渊以结束通话,发过去一份资料。
一份资料给到她。
何秓点开文档,密密麻麻的地址和数字冲击眼球。
她拜托周渊以找废弃、烂尾建筑群,加上自己能找到的数据,连带什么十大鬼楼等等,s市内延伸到郊区一共约130多个地方,448平方米,约14174套。
在一周之内,从画中的角度去一个一个的筛选,包括陆望摔下去的地方,凭借自己的力量找过去,根本不可能完成。
下午要补拍时,她拍得比上午还要顺利,导演直夸。
何秓面对镜头的绝望和空洞,那不是演出来的,是她从心底里感觉到希望渺茫。
越往深挖,越多问题。
她感觉有个很重要的答案要宣之于口,然而遮盖在它身上最后一层纱,就差拿手揭开。
何秓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会是她的手亲自揭开吗?
……
经过一天的拍摄,回到家,她疲惫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躺回**大脑依旧无法停歇的想东西,其实只要停下来,像从前那样就算什么都不做,最坏结果无非是一场车祸。
她伸长胳膊拽到枕头,盖住自己的脸。
一片漆黑,一切看似有头有尾,但实际上她连前面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谁,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帮薛飞扬。
——还剩五天。
通过画和梦境找案发点的线索崩断了。
何秓睡不着,封闭的房间内孤独感倍生。
她从客厅沿着墙,绕过书房的绿植,踩在沙发上又踩下去绕到另一边。
见她满屋子乱逛,沈姨正拿着脏衣篓走,看到她这样好心问:“是在等陆先生回家吗?他还在公司加班。”
沈姨见她摇着脑袋打算回房间,心念一动,哎哟叹气。
“陆先生一忙就不吃饭哟……”
“沈姨。”
“哎。”沈姨应声,继续念叨,“跟陆老爷子年轻时一模一样,当初啊,胃出血好几次,年纪大了这不就身体老是出问题。”
何秓步子绕到餐厅处:“我去送夜宵。”
打了电话提前告知司机,她带了双人份的夜宵,还有沈姨一堆诸如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的叮嘱,她朝外资所出发。
在车里,她吸了口气,轻轻靠在车窗处,脸对外,望着S市的绚烂繁华的夜景。
她出门提前给陆望发了消息,过了十多分钟收到回复,说是才开完会议,让李立出来接。
何秓拒绝了,这条路她来过几次都认识,没必要浪费他们本就挤出来的时间。
自确定关系,还没能喘口气出去约会,陆望迎来一段巨忙碌的时间,每天都忙到半夜才能回来,她每天醒来腰间多了一双手,抬眼便能近距离看到睡得很沉的男人。
相拥而眠,好像在很久之前还没有确定关系就养成了习惯。
恰好,也方便她能有更多的时间放在凶手上。
半个小时后她走进CBD中心圈地段最好的大楼,大厅的冷气很足,但灯光关了一半,还有些加班的工作人员时不时往外走。
她提着便当,等待电梯。
偌大的大厅空空****,走路还能有回声。
大概是白天才拍了恐怖片的缘故,脑子里不断回想起镜子里她自己血淋淋的脸,还有群演们卖力的演技。
苏梨花还跟她聊过,有剧组拍到不存在的‘群演’,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
这人神神秘秘地靠近,很完美的烘托氛围,在她耳边低吟:“据说,那是阿飘凑进去了哟。”
——何秓……
何秓耳朵发痒,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
苏梨花继续神神叨叨叮嘱:“而且半夜听到别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答应。”
——何秓。
“如果答应了,就会被阿飘缠上,严重的就直接勾着你的魂去冥界。”
——何秓!
有人抓住她的肩膀,何秓僵住。
贺屿安一脸急切出现她视线:“顾云熙是不是在陆家?”
“哟,你找不到她找我撒气做什么。”
何秓哼笑一声,看出他细微的表情异样。
她浑身起的鸡皮疙瘩还没消除,为了掩饰,也不急着推开他的手,反倒熄掉了怒气:“我说小贺总怎么吃了炸药桶呢,怎么?到手的对象飞了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贺屿安拽得她差点踉跄,额角青筋突突的跳,“你最好是没有见过她,否则她出了事,我不会让你好过。”
为了猜测不断奔走在S市的废楼,为了救她自己,为了陆望,为了这该死的不可动摇的主线惩罚。
她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好觉,争分夺秒。
凶手可以杀了她,陆望不应该被连累。
她的累和怒都在沸腾。
贺屿安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可说出来的话让她心底压抑的怒气全数勾了出来。
“你小贺总能力遍及整个S市,动动脑子去查也好过在这里瞎扯,凭什么以为我也会惯着你?她出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们爱得要死要活,遇到问题动动脑子解决问题,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还需要别人专门提醒吗?”
贺屿安被她怼得哽住,只觉得莫名其妙:“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何秓冷笑:“那就管好你自己别在我面前凑。”
钳制她的大掌没有顾忌,力气大,按在锁骨处疼得发涨。
何秓抬手扇过去,一巴掌打在暴怒的男人脸侧。
周遭一静,贺屿安左脸红彤彤的五指印。
他的怒气在一瞬间到达顶峰,双手扯过何秓的肩膀,低吼:“何秓——”
何秓冷笑挑衅:“你爹在呢。”
场面一度随时可能爆发。
脚步声渐近,有人惊呼:“你们在干什么?!”
他们同一时间转过头,顾云熙双目通红看着他们,连带身边的贺棠棠满脸写满震惊。
电梯在这时开门,她和陆望对上视线,男人从电梯长腿一迈,视线又落到何秓被抓住的肩膀处。
贺屿安近乎粗暴的抓着她,也不顾忌还有主角团围观,角度问题看起来就像是被圈在怀里。
何秓手腕发麻还在挣脱:“这神经病拉着我不放,还问我顾云熙在不在陆家。”
这话不是说给其他人听,她望着男人。
陆望抽空瞥了眼贺屿安:“小贺总再搂着我未婚妻,就不礼貌了吧。”
他整个人压过来的气势阴森得可怕,表面还维持着斯文谈吐的形象,也无法让人忽视这人的高危险性指数。
顾云熙走近,一眨眼,眼泪像是珠串,一颗接一颗的滑落,步子虚浮。
“你听我解释,她才是疯子!她……”
顾云熙脸上写满失望:“她怎么?你不敢说下去?”
贺屿安不好开口,他也觉得自己当时平白无故升起一团怒火,还没找到措辞便被顾云熙质问,他被熄灭的火再次燃起。
“顾云熙你搞清楚,我是在找你,是谁一声不吭就跑出去的?”
她也没有相让的意思回怼:“你和许小姐青梅竹马相谈甚欢,我不离开难道还要看你们把酒言欢?”
眼看陆望的视线越来越冷,贺屿安还没有放开的意思,怕男人做出什么。
何秓趁这两人似乎随时会爆发不可描述的争执,找准机会推开,陆望顺势帮她提起食盒。
就在那两人还在对质时,关电梯门,上行。
她这时才长呼一口问他:“陆望,你怎么下来了?饿不饿?不会还要忙很久吧?”
不想被问她是怎么和贺屿安在混在一起到剑拔弩张的场面,电梯里她的话题转得生硬。
被唤名字的人,十指交叉抬起她的手背在轻啄一口,他勾唇笑:“迫不及待想见你就下来了,忙起来不觉得饿现在饿了,可能还要半个小时才能结束工作。”
三个问题他一个都没落下,她口渴去茶水间倒了两杯水,进办公室,坐下陆望那边已经在摆放食盒,神色正常,似乎完全不好奇大厅发生的事。
他总会照顾何秓的感受,她不想回答,他就不会强行问话。
总能有其他办法知道,无关的人必要的时候铲除,陆望不动声色处理好自己升起的醋意。
按照沈姨宁可撑着也不能饿的准则,夜宵很丰富,水果拼盘、三明治还有龙骨汤。
办公室半天没听到动静,玻璃碰地脆响,陆望抬头一看。
何秓整个人定在原地,宛若提线木偶,失去生机。
脚边是玻璃杯碎片,水溅湿裤脚一大片。
“还好吗?”
陆望拉着她远离摔碎的杯子,坐到另一边,关心着她。
何秓点了下头:“我刚刚又看见一些画面,应该是爸妈车祸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