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老夫人看众人都不说话,忙对着其中两个人使了一个眼神。

随后,有一个穿个柏色长袍的男子走了出来:“侯爷,如今世子失踪,总归不算小事。”

“这是宗族大事,如今世子同呼雅公主的婚事马上便要举行了。”

“若是世子一直找不到,就应该另外定下一位世子,以撑起同呼雅部的婚事。”

他说完后,便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

男子收到他的眼神后,也跟着道:“呼雅公主同定远侯府世子的婚事,不单单是侯府自己的事,更是朝廷大事。”

“还望侯爷慎重考虑。”

他说完后,便对着定远侯拱了拱手。

定远侯看着面前两个年纪不大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这两个,是族中一直科举都没有中举的人,原本也找过定远侯,希望他能安排一些差事,但是被定远侯拒绝了。

看来,如今是老夫人许诺了他们什么,才让他们敢这般大胆,当众同自己反着来。

二人说完后,便看着定远侯的眼神,其中穿着柏色衣裳的男子,眼神有些畏缩。

但是一想到二老爷答应自己的事,便又多了几分底气。

在这二人说完后,便跟着几人陆续开口,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

便是换世子的事。

一直等他们说完,定远侯才一掌拍在桌子上:“如今本侯是定远侯府的侯爷,世子是何人都是本侯决定的,何时轮到你们在此叫嚷!”

他面色铁青,满脸的寒意。

连一旁的定远侯老夫人也被惊了一下。

众人看他变脸色,也都不敢再说什么。

可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公却声音冷冷的嗤了一声。

一双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不屑:“作为族长,自私自利,不顾及族中前程。”

“作为侯爷,撑不起家族门楣。”

“你这样的,便不配为定远侯府侯爷!”

他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定远侯夫人的面色也变得不好看,她将目光放在定远侯身上,眸底带着担忧。

这么多年,还未有哪个侯爷被这么说。

老太公说完后,丝毫不顾及定远侯的面子,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今日一事,事关宗族,你若是执意如此,那便等着被除族吧!”

此话一出,定远侯的脸色也跟着大变。

即便他的族长,可族中依然有德高望重的宗老。

他们若是统一要将自己除族,那他......

*

宫中。

周源之听着镇亲王的质问,面色如常。

“定远侯世子究竟在哪里,周源之你作为刑部尚书竟然丝毫都不在意?”

周源之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镇亲王:“王爷也说了是定远侯世子,又不是下官的儿子,下官为何要在意?”

“你!”镇亲王一噎,面色更不好看了。

这周源之,比起裴鹤安更气人。

他总是一本正经的说着无赖的话。

果然是寒门出身!

周源之丝毫没有回应他,而是继续低着头不说话。

镇亲王的眼神微眯。

当初定远侯帮助太后离宫的事,他都清楚。

只是眼下重要的是,定远侯世子同呼雅公主的亲事。

如今呼雅内战,呼雅公主手里多少有些兵力,只要将呼雅公主留在京中,那便能掌握呼雅公主手里的那部分兵力。

从而牵制呼雅新的首领。

定远侯府不论是向着太后还是皇上,总归不会向着裴鹤安。

只要不是裴鹤安的人,那便是他要拉拢把控的人。

小皇上看着周源之冰冷的眼眸,忍不住往后动了动。

其实,他一直挺怕周源之的。

他从来不主动说话,总是站在前面,一脸阴沉。

再加上自己听说的周源之的手段,心里便觉得一凉,再看见他时,连后背也是凉的。

他的小动作无人留意。

镇亲王看着周源之,冷哼一声:“既然周大人不知道,那定远侯世子的事便交给你处理了。”

“作为刑部尚书,找一个人总是不难的吧?”

镇亲王说完后,又上前一步:“总不能,你作为刑部尚书,连找一个人都找不到吧?”

周源之嗤笑一声:“王爷不必对下官用什么激将法。”

“找人是大理寺的事,下官只负责从活人死人嘴里问出东西来。”

“不过,若是王爷找到了抓走定远侯世子的人,便可以交给下官,下官便是将刑部大牢的百余刑罚都用光了,也要问出真相来。”

他的话,让小皇帝又往后挪了挪身子。

镇亲王看着周源之的脸:“本王让你办,便由你来办。”

他的语气中带着威压,明显是在逼迫周源之了。

可周源之神色丝毫不变,只是淡淡道:“刑部是摄政王执管的,若是王爷要吩咐下官来查询定远侯世子的消息,那便让摄政王亲自吩咐下官吧。”

周源之是第一个敢这么说话的人。

无异于是对着镇亲王打耳光。

说完后,不顾镇亲王的脸色,对着离自己十分远的小皇上拱手:“皇上,臣告退。”

说罢,不等小皇上的反应,便直接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大殿。

镇亲王看着他嚣张的背影,紧紧咬着牙关。

这几日老太师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己外孙女的身上,不断的派人去查她的消息。

所以对朝中的事自然也疏忽不少。

当镇亲王去太师府时,便看见太师抚摸着一棵树,满眼的伤怀。

“太师?”镇亲王的眼底带着不解和意外。

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老太师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转头看见的镇亲王后,脸上挂起一丝淡笑:“王爷今日怎么想起到来我这里了?”

镇亲王看了一眼老太师身后的树:“这树瞧着便像老树了。”

“只不过,怎么好像死了?”

看着满是黑色枯枝的树,镇亲王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这树如今这样,便是多年的树也留着无用了。”

这话中呆滞微微的叹息。

不想,在他说完后,便看见老太师红了眼眶。

“是啊,老树了。”

“也确实是无意义了。”

听着他话里有话,镇亲王愣了愣,心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