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卿的事情,裴昱并未告诉许多人,唯独告诉了墨青染,就连叶清锦也被蒙在鼓里。

可墨青染大嘴巴,不小心将此事吐露了出去,这才惹得众人知晓逸卿师弟的下落。

当日,顾逸卿与苏凝雪一同被绑入黑市,但是苏凝雪先被救出,裴昱后来才发现顾逸卿的下落,恐叶清锦担心,先将顾逸卿救出黑市安顿。

可是顾逸卿的身子本就虚弱至极,更添黑市的一番操作,顾逸卿已近强弩之末,可即便是这个时候,裴昱仍是不忍心让顾逸卿归位。

因为他明白,顾逸卿此刻并非是他丢失的一魂一魄,他还是丹生子的徒儿,轩辕山的弟子,叶清锦的师弟。

昔日在玄天一战中被打碎离体的一魂一魄艰难的寄生在增城山冰池旁的一朵莲花之上,历经了百年,方才化成虚弱的人形。

如此艰难,裴昱怎忍心!

可是,顾逸卿坚持要与裴昱合体,裴昱终究还是不忍他烟消云散,这才将自身魂魄与顾逸卿融合,如此,萧祭天克制他的锁魂术方才消解。

只不过此事裴昱一直不知如何与叶清锦开口提及,若是她知道,总会怪他的吧。

可是眼下,叶清锦竟面临与他一般的事情,她的魂魄被司空武强行抽离,司寰当日还算及时,不过也仅仅集齐了一魂一魄,将其寄养在院中杏树之上,每日精心养护,化为人形的速度极快。

可是现下,同样是面对两难的境地。

司寰无论如何不愿意将自己精心养护的小杏儿拱手奉上,众人心中虽是不舍,却也明白当中道理。

本来锦儿就是因叶清锦而生,可是若眼瞧着为了叶清锦牺牲整日活蹦乱跳的锦儿,没有人心中不痛。

此事,着实是当初有些冲动了。

裴昱总想着,自己寻叶清锦恐得百年,没想到寻到她快,锦儿化人形竟也如此之快。

自叶清锦回来至今,已有六年,虽然她日日没心没肺的开怀,可是裴昱每每想到自己当初受制于人的痛苦,就恨不得立即将锦儿抢回来与叶清锦魂魄融合。

可是,无论如何,他与叶清锦都是欠司寰诸多人情的,若是这般不顾他的心思,恐是难以相与,也非君子所为。

宋书庭虽是故意戳他的痛处,但并无道理,此事若是再拖,只会越来越难以处理。

这当,叶清朗二人听到几人的争执,走到院子里,瞧了眼傻乎乎的叶清锦,看向裴昱道:“阿昱,书庭这个性子就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你莫要放在心上。”

裴昱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这当叶清锦画完一面,又抽了张纸继续作画。

苏凝雪瞧着好玩,上前道:“清锦在画什么?给师姐看看?”

叶清锦嘿嘿一笑,“还没画好呢,画好给师姐看!”

苏凝雪瞧着叶清锦天真无邪的目光,愣了下,旋即温柔笑道:“嗯,好。”

有些时候,她突然想着,若是叶清锦一直这样,不失为一件好事儿,如今的她,心思澄澈,无欲无求,无嗔无怒,可不就是极致的赤子之心。

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那赤子之心。

裴昱无心寒暄,去了厨灶之中煮饭,苏凝雪和墨青染在一旁打下手,简单做了几个家常小菜,众人吃罢了饭,又瞧了叶清锦,这才安安心心的散去。

墨青染在家里呆不住,叶清朗几人一走,他便又溜到黑市里找司寰玩去了。

院子里白日热闹的很,到了夜晚,院中只余叶清锦和裴昱二人。

二人坐在秋千上,慢悠悠的**着,菜园子里的果香四溢,惹得整个院子都是花果的香气,裴昱闻着轻声问:“阿锦想吃水果吗?”

叶清锦躺在裴昱的怀里,摇了摇头道:“吃的很饱,不想再吃了。”

裴昱淡淡嗯了一声。

叶清锦瞧着裴昱眼色不对,哼唧的动了动身子,乖巧道:“阿昱不开心呢?”

“没有,只是有些事不知道如何解决。”

叶清锦将裴昱的大手放在小脸上,“阿昱不要不开心,阿锦在这里陪着你。”

裴昱心中柔软,轻笑道:“好。”

说着,叶清锦又坐了起来,靠在裴昱的肩上,断断续续的说着,“阿昱放心,我不会和宋书庭走的,他笨手笨脚的,我才不喜欢呢,我最喜欢阿昱了……”

叶清锦哼哼的讨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了两下,见裴昱只是低头笑着点头,也不看她,心下有些急了,直接趴到裴昱身上,啪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那这样行不行?”

裴昱愣了。

他的小姑娘,什么时候懂这些了?

裴昱挑眉,“你哪里学的?”

叶清锦见裴昱眉心微拧,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支支吾吾道:“我那天在堂屋捡的书……”

裴昱无奈,那定是墨青染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以后不许看了。”

叶清锦怯生生道:“好。”

裴昱见她兴衰,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低头轻轻一吻,凉风拂过,他浅笑起身,温声道:“下次亲,记得亲这里。”

叶清锦倒是十分熟悉这样的吻,可不知为何心跳的十分的快,裴昱说了什么她都不大清楚,只觉得耳朵痒痒,心底也痒。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有磁性,带着特有的蛊惑,叶清锦不知道那个词语如何说,只知道凭着本心,她重新又吻了上去。

她喜欢这样的亲昵。

裴昱倒是没想到叶清锦如此主动,他浑身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直接将她抱紧在怀,起身往房内走去。

裴昱的目光黑沉沉的,若恒山黑玉一般,要将叶清锦吸进去。

可是叶清锦竟一丝也不怕,她只是紧紧贴着裴昱,有些莫名的期待与好奇。

床帏之间,裴昱俯身而下,精瘦的腰身宽窄合度,看的叶清锦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阿昱……”

她的声音仍旧是怯生生的,却如羽毛一般,搔入他的心底。

院子里的秋千轻飘飘的**着,门声沉闷的响了一下,红帐撤下,床帷迷离,吱呀吱呀的声音宛若在秋水边上晃**的浮船,合着歌女的吟唱,靡靡之音,绕梁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