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石床边的匕首,用力剖开小船公的胸膛,把手从刀口伸入,握住他的心脏,捏了一下,两个,三下...

“不可能,你给我活过来!活过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行,唯独你不行!对,他们...他们为什么行?”羽成贤想到了,他把手收回来,鲜血流了一地。

羽成贤目光中没有了焦点,嘟嘟囔囔走到了边,石壁上掏出来的一个小一些的山洞。

那里面,安谨言的四肢被铁链牢牢扣住,连接铁链的是一个巨大的石块,石块下面是昏迷的羽凤翔。

安谨言的本事,羽成贤是知道的,为了防止她挣脱开铁链,他特意做了这个石洞,只要安谨言挣脱开铁链,石块下的羽凤翔立马会变成一块肉饼。

这时,风云匆匆钻进了洞中。

“羽大夫,春爷带着唐钊冲着这里来了。”

羽成贤闻言,瞳孔震动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料到,春爷唐钊竟然能合作。

“他们登岛后还得找一阵子。找个时机问一下她,要不要跟我们里应外合。”羽成贤是个大夫,也是个抓人心思的高人。

风云自然知道羽成贤说的是谁,“她肯定会同意。毕竟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春爷跟安谨言见面。”

羽成贤笑了,风云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时省力:“把另外几个山洞,都做好准备。”

另外几个山洞是为了增加迷惑性,而所谓的准备,那便是利用这个岛上的特产,给来人重重一击。

风云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的蛇鼠,只觉得汗毛都立了起来。

春爷跟唐钊第一个登岛,春爷眯着眼瞧着这座岛,微微有些嫌弃,“这岛上蛇鼠很多,山洞也多...”

还没等春爷说到他是如何如何没看上这座岛,唐钊已经打断他:“那就分头行动,先搜山洞。”

春爷有些不愉快,默默白了唐钊一眼:“这岛上的山洞大大小小有十余处,还不加没发觉到的。”

“羽成贤一个人拖着羽凤翔、安谨言不现实,他至少有一个同伴,还要有人撑船,五个人以上,还要准备火灶煮药,过小的山洞直接忽略,先找可以容纳五人以上的山洞!”唐钊冷静的分析。

春爷无话辩驳,“我往右边去,你往左边去,环岛外围蛇鼠比较少,大山洞比较多,你我汇合后,再一起往岛中心。”

唐钊:“我走右边!”是的,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春爷,因为在安谨言的描述来看,春爷是个执拗残忍且喜怒无常的人。

“嗯?你是在违抗我?”春爷自然是因为右侧转过去,起码有四五个山洞是最适宜人躲避的地方才选择,没想到唐钊竟然跟他抢。

没想到,现如今可是在海上,是在他春爷的地盘上,唐钊竟然还能入戏细心。

两人互不相让,僵持在原地。

后面的船都陆续赶过来,就看到两个小公子别扭地站在原地,谁也不服气谁。

最终还是唐钊太担心安谨言,妥协了:“好,按你说的。这是信号弹,有事及时点燃,互相有个照应。”他扔给春爷一串山楂大小的信号弹。

“切~”春爷接住,仔细端详了下,撇了撇嘴,好歹没有扔到地上。

韦一清自然是跟在唐钊身边,他看着唐钊的侧颜,欲言又止。

唐钊没有转头,只是冷冷地开口:“好好看地上,看树上,这里有很多蛇鼠。”

韦一清捻着念珠,终于忍不住道:“此次出来,青龙寺的主持特意让我带过来一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爷心怀大善必会福报深厚。”

唐钊勾唇:“你们怕我大开杀戒?”他的桃花眼蒙上了一层泛着寒光的冷冽,“如果安谨言没事,都好说,如果他们作死,我也算是让他们求仁得仁。”

韦一清知道唐钊这是真心话,安谨言有个三长两短,唐钊真的会发疯,他能怎么办,当然是跟唐钊共进退:“嗯,知道。”

唐钊:“春爷对岛上熟悉,咱们要加快速度。”

羽成贤跟风云把羽凤翔和安谨言分开,鸡蛋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羽凤翔是他的底线,留着羽凤翔在手,羽成贤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同时把已经支零破碎的小船公分成好几块,分别存在几个山洞里,迷惑唐钊和春爷。

风云看着洞口特意留下的血迹和从安谨言身上扯下来的衣物,耳中是洞中纠缠在一起的毒蛇毒鼠摩擦缠绕的声音,只觉得浑身都发痒。

春爷对冲岛熟悉,动作也果然快,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用来迷惑他们的山洞,看到洞口的衣物和鲜血时,春爷心中着实紧了一下。

春爷愤怒地把这个山洞付之一炬,一道青烟直上云霄。

羽成贤看着生烟的地方,得意地笑了:“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离开了春风渡的天时地利,也不过如此。”

他还没有说完,身边的树叶突然无风自动,“你是说我吗?”

羽成贤吓了一跳,赶紧缩到洞中,警惕地盯着四周,他知道春爷性子偏执,最讨厌别人戏耍他,而且脾气阴晴不定,最让人害怕的是他手段及时歹毒。

羽成贤壮着胆子,冲着周围的空气喊道:“春爷,大家都是老相识,你也别装神弄鬼。你知道周围的山洞有多少毒虫吗,哈哈~唐钊那种长安城里长大的琉璃美人,根本不可能活着出来。”

“他的死活与我何干!”春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羽成贤听得到春爷的声音,但是辨别不出他的位置:“好,唐钊你不在乎,那小燕儿和小凤儿,你也不在乎了吗?你为了做出那药做了这么多年的努力,难道这两个最成功的药人,你也不在乎吗?”

春爷闭上眼,深呼吸,要不是在乎这俩药人,他早就让羽成贤去见药王了。

羽成贤就知道,他找到了春爷的七寸,再不可一世又如何,只要有所求,就有了软肋。

果然,春爷的声音再响起时,平静了不少:“你想要什么?”

从未有人能威胁到春爷妥协,可这次,他赌不起。

羽成贤瞬间觉得腰杆都挺直了:“春爷,我为了春风渡从年少到现如今白发苍苍,你应该知道我对药人的在乎跟你差不了多少。

为了这可以记入史册的药人,我甚至牺牲了我最疼爱的妹妹,前来投诚。

他们会有更大的作用,而不是仅仅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乖乖出来,让我看到你。”

春爷面色阴沉得可怕,这个羽成贤是把他当做软柿子捏了吗,他不过是退了一步,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羽成贤扔过去一颗丹药,白色的圆滚滚的丹药,滚落到春爷脚边。

“吃下他。

冲岛并不大,唐钊还没有过来,看来我特意为你们准备的蛇鼠一窝,已经把他消化了吧,哈哈哈哈~”

春爷弯腰捡起那枚丹药,羽成贤瞪圆着双眼,难掩兴奋,就等着春爷服下。

突然,一支两寸长的箭矢射入了羽成贤的左腮,从右腮飞出去。

羽成贤只觉得口腔一阵风吹过,接着是直达天灵盖的疼痛,他哀嚎一声,双手想要摸到脸上,又疼得不敢碰,双眼赤红:“唐钊...你竟然没有被毒虫咬死!”

因为双腮被射穿了一个洞,羽成贤说话并不清晰,但是唐钊还是听明白了,他笑着从山洞一侧走出来,一步一步靠近:“托您的福,还健在。”

羽成贤被唐钊的眼神吓到了,那是看死人的眼神:“你...你要...做什么?安谨言还在我手里,你想好!如果我死了,你再花时间去找到她,说不定她就死了!

你可要想好。对药人的身体,我是最了解的,你不能杀我!”

羽成贤已经开始发抖。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

唐钊终于走进,他并没有再用袖箭对着羽成贤,只是抬手,左右手里各自捏着一条蛇的七寸。

“既然你喜欢毒蛇,那我把这两条送给你,可好?”唐钊笑着说。

羽成贤自然知道被唐钊手里的蛇咬上一口,回力乏天。

他终于忍不住嚎起来:“别!别!拿走!快拿走!我跟你说安谨言的山洞在哪里。”

看吧,以暴制暴,以牙还牙,才有感同身受。

春爷看着唐钊的一番操作,顿时觉得有些脸上挂不住,原来可以这样操作,对比起来,那颗丹药像是一个笑话。

唐钊把羽凤翔交给霍玉,看向春爷:“记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根据羽成贤的交代,他们很快就摸到了安谨言藏身之处,这里是春爷和风爷第一次登陆到这个岛时,待过的一个山洞。

他们兄弟俩在这个山洞里避过雨,烤过蛇,抱在一起睡过觉。

没想到羽成贤倒是大胆,也很会藏人。

安谨言睁开眼时,手脚被铁链呈大字一样向四个方向拽在半空中,她稍微一动,手脚上的铁链琅琅作响,顺着铁链看过去,便看到一块巨大的石块下面是面色苍白,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的羽凤翔。

“凤儿!醒醒!快醒醒!”

羽凤翔没有任何的反应给她。

“羽凤翔!羽凤翔!能听到吗?别睡!”安谨言再次尝试唤醒羽凤翔,甚至努力摇晃着手脚上的铁链,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刺耳又响亮!

羽凤翔鸦羽一般的睫毛终于动了动,接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才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悬在他身子上空的一块巨大的石头。

他也是顺着石块和铁链望过去,这才看到呈大字被铁链绑着手脚,停在半空中的安谨言。

他努力想要控制下手脚,但是平日里十分简单的动作,此时好像有千斤重。

终于整个身体在羽凤翔的努力下,一点一点蠕动着,挣扎着从大石块的正下方移开。

他手腕被羽成贤放了很多血,一度昏厥,现在也是浑身无力,刚才一步的距离,她好像努力了很久,他望着安谨言,眼皮越来越重。

“安谨言,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羽凤翔的眼睛慢慢闭上,安谨言喊道:“别!你看着我!别睡!”

安谨言手上脚上的挣扎越来越用力,可是她身上有千叶醉兰的气息,是羽成贤,羽成贤自然知道安谨言的威力,他必须压制住她的力量、速度、五感。

“羽凤翔,我身上有千叶醉兰的气息,我用不上力,这个铁链拉得我好疼!”

羽凤翔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一条缝,喉结滚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安谨言知道,羽凤翔在担心她。

“你别睡,你睡了我怎么办?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春风渡时,熬过了那么多时间,才有了今天,你还记得吗?”

安谨言想尽一切办法,制止羽凤翔睡过去。

羽凤翔吃力地点了点头,那时候那么苦,但是现在想起来,他竟然勾起了唇角。

那时候风爷一直在江湖上飘**,极少回春风渡,春爷愈发的阴晴不定,总是夜以继日的以折磨他们为乐。

羽凤翔好似陷入了回忆,呼吸越来越轻,原本就白皙的肤色,因为失血过多,此时呈现出一种青白。

“羽凤翔,你还没有给我讲一讲,你为什么拜了羽成贤做干爹,你还没有给我讲一讲,这些年我们未在长安城相见时,你过得如何。”

安谨言有些后悔,那时被唐钊的美色迷住了眼睛,没有跟羽凤翔叙旧。

她更加用力地挣扎着,手腕和脚腕很快就被磨破了皮,渗出了血,骨头跟铁链碰撞后,都能感受到那种骨裂的痛。

外面有脚步响起,安谨言终于用尽力气,铁链断裂,石块落地,石块旁边的羽凤翔被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一丝血从羽凤翔的嘴角流出来。

安谨言顾不上给羽凤翔查看身体,赶忙拉着羽凤翔往山洞更深处躲起来。

羽凤翔终于虚弱地开口:“走,你...快走!别...别管我!”

安谨言只觉得山洞本就低的温度,一下进入了凛冬。

“洞口来人了,走不掉了,先躲起来,你不要睡着,我想办法给你弄药!”安谨言找了一个阴影处的凹陷,把羽凤翔先藏进去,自己也缩进去。

安谨言的整个四肢像是被车裂过一般疼痛,但是她眉头都没有蹙起,没有那些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享受正常人的正常生活曾经是她所期盼的。

两个水晶冰棺被推进洞口,“咦,山洞中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