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他们时运好,正好碰到边境不稳。”史夷亭一句话便解释得明明白白。
唐钊:“确实。那借着这一次,一起处理好。”说完后,眼神看向了外面。
史夷亭点头:“嗯,放心,老年和小年是我的人。霍玉怎么样了?”
唐钊:“三星在看着,估计醒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他太累了,身子太虚。”说这一句话时唐钊的脸还是冷漠的,结果转眼他的舌头顶着腮,“正好这段时间准备下,等知道了春风渡的具体位置,我就去找她。”
史夷亭可以明显地看出唐钊的迫不及待和殷殷期盼。
唐钊的桃花眼里再次出现了名为希望的光芒:“我马上就会在此见到她的。”
像是在说给史夷亭又好像在说服自己。
史夷亭看着他这般模样,实在没法附和:“那就快先准备着。”
仁心医馆,韦老太太已经第五次问韦一盈:“唐钊还没回来?”
韦一盈兴致缺缺:“应该没有。”
“你去看看呀,到底回还是没回。”韦老太太催着韦一盈。
韦一盈起身,点头,无可奈何地再次出去装作溜达的样子,查探下“死对头”唐钊的行踪。
今天奶奶很不对劲,一直关注着唐钊的行踪。
韦一盈再次无功而归时,终于忍不住询问:“奶奶,你找唐钊有事?”
韦老太太没有回答,只是又说道:“你注意着些就是了。”
韦一盈嘟囔道:“咱们两家现在可是'死对头',虽然说关注一下也说得过去,但是如此频繁的关注,那会别认作是关心的。毕竟现在他是失去了贴心侍卫和挚友,而奶奶也是应该躲起来的人。”
韦老夫人却好像没有听到韦一盈的话一样:“他回来时,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很快,韦老夫人就如愿得到了唐钊回到仁心医馆的消息。
为了做戏,韦老夫人和韦家兄妹乔装了一番才抵达唐钊面前。
韦老夫人看到唐钊脸上的伤,忍不住啧啧心疼,手里的黄芪鸡汤赶忙递到唐钊手里:“这是我从昨晚开始小火熬的排瘀降火的汤水,你多喝一些。”
韦一盈有些吃惊,韦一清确实抬手摸了摸自己肿的很高的脸:“嘶~奶奶,你看我需不需要?”
韦老夫人并没有给他,哪怕是一个眼神,仍旧看着唐钊,不过开口道:“你皮糙肉厚的,拿鸡蛋滚一滚就好了。”
又堆起一个笑脸,对唐钊:“你看你瘦的,多喝一些,补补身子。”
韦一清和韦一盈:“......"
他们一直以为,韦老夫人一直细心熬得汤,会是给韦家的人喝的。
唐钊倒是难得,没有拂了老夫人的意,结果碗,不紧不慢的喝着。
韦老夫人看着他一口一口戳饮,心情大好,眼睛都笑得完成了月牙:“还和胃口吧?”
众人就一直这样看着韦老夫人怪异的行为和突如其来的亲热。
直到韦家人离开。
霍三星:“你跟韦家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唐钊把空碗放下,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大概...韦老夫人也跟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你说你的身世?”霍三星问,“就这么短短的接触,这老夫人未免也太厉害了。”
唐钊:“韦家不是没有怀疑过我跟韦元亨的关系,只不过那时候被唐老太太动了手脚,所加上这么多年老太太对我宠爱的名声在外,我又一直跟韦家水火不容,才歇了那念想。”
霍三星只觉得手臂上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唐家老太太也真是能隐忍,竟然对死对头的孙子,做到如此宠爱。”
唐钊垂眸:“确实是,连我都被蒙蔽过去了。”一个爹娘都不在了的孤儿,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奶奶的爱,那些年不管唐老太太是否出于真心,确实拿他当做宝贝一样宠爱过。
所以,有时候唐老太太偶尔没有掩饰好讨厌他的情绪时,也亲口解释是因为他长得像他娘,那个让唐老太太不喜的何檀。
唐钊,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会与唐老太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但是现在,他好像有些释怀了,大约是因为很快就能有安谨言的消息,还有,他现在也是有自己家庭的人,双生子是实打实的血浓于水。
自己缺失的向往的,他以后会都把双生子和安谨言当做是儿时的自己,再养一遍。
唐家老宅。
唐家老太太因为身体不适,好像愈发虚弱,最近已经开始只能躺在**了。
“韦家出殡了吗?”
唐飞垂手恭敬地站在床边:“还没。韦家好像要用老夫人的尸首给刑部施压。”
唐老太太眼角弥漫出一丝喜色,喃喃道:“死了还不能入土为安,哎,真是可怜。钊爷呢?”
唐飞:“一直在仁心医馆。”
“我听说,韦家的人也在仁心医馆,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唐老太太蹙眉。
唐飞:“打探过,韦家的人在那里,好像是韦一清看中了里面的一个苗女。”
唐老太太听闻后,松了一口气,眉头舒展开:“韦一清受伤是真的?”
唐飞:“是,我亲眼看到的,他跟钊爷脸上的伤确实是存在的。”
唐老太太挣扎着做起来:“韦家老夫人尸骨未寒,孙儿就借着伤跟苗女纠缠不清,呵...也不过如此。让阿茶进来,扶我去仁心医馆一趟。”
唐飞有些担忧的看着唐老太太苍白的脸:“确实该去跟钊爷见一面,说不定身子就好了。”
唐老太太笑道:“对呀,祖孙之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想必经过这一事,钊儿不会跟我置气了。”
阿茶给唐老太太穿戴好衣饰,笑着说:“可不是,看着韦家祖孙天人两隔,钊爷肯定会想起老太太对他的好。”
唐老太太点头,笑着吩咐:“唐飞,先派人去给他送些补身子的药膳。”
仁心医馆,唐钊才刚喝完韦老夫人送来的汤水。
韦老夫人又让韦一清把韦贵妃送来的西瓜给唐钊送来尝尝鲜。
韦一盈看着韦老夫人殷勤的模样,“啧啧,奶奶,你对唐钊也忒热情了。”
韦老夫人白了她一眼。
韦一清捻着佛珠,垂眸:“奶奶是不是怀疑唐钊是韦家人?”
韦老夫人看着韦一请和韦一盈,倒也没想着隐瞒:“陆曼曼是个步步为营的人,唐钊就是她培养起来要针对韦家的刀,但是她大张旗鼓的表现出对唐钊的无尽宠爱,却让他尽干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太奇怪了。”
韦一清点头。
韦一盈应和着说:“可不是呢,唐则走的是仕途,唐慈和唐念都被唐家养得极好,反而是最疼爱的唐钊,只是为了与我们韦家作对。
自相残杀,才是最恶毒的计谋。难道唐钊是大伯的血脉?”
韦老夫人没有说话,但是她看着韦一请:“一清,苗族有很多秘术,你抽时间跟阿卿唠多交流一下,问下她能不能帮忙。”
韦一清点头,拿起桌上的食盒:“知道了,我先把西瓜给唐钊送过去。”
韦一清进去唐钊的房间,正好看到鞠钟鼎在那,他把食盒放下:“这里面是冰镇的西瓜,吃些去去暑气吧。”
唐钊见韦一清又跑一趟,开口道:“我刚才拜托了鞠神医,想要跟你们商量下,找阿卿唠或者朵兮,看一下有没有方法确定下...”
“嘘...”说到这里,已经明白,大家都在怀疑唐钊的身世,但是韦一清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有人来了。”
鞠钟鼎最近跟着朵兮也养了几只蛊虫,他低声道:“是唐家老宅的人。”
唐钊和韦一清相视一笑,开口,虽然没有声音,但是看口型:“打一架吧。”
韦一清看着唐钊脸上的伤,又想起自己青肿的脸,叹了口气,不等唐钊动手,就自己一下摔到门外,就地打了几个滚,趴在地上,恨恨的指着房内:“唐钊,我韦家也不怕你,凭什么你霸占着鞠神医!”
唐钊看着韦一清拙劣的演技,不紧不慢地撕开了胸前的扣子,把一丝不苟的头发揉乱了,又把袖子撸起来,气势汹汹,红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韦一清:“就你,也配跟我抢人!”
外面的人都受到了惊吓。
大家都听说唐钊跟韦一清脸上的伤是因为两个贵公子动了手,但是没想到,在这仁心医馆医治,两人还能再次打起来。
鞠钟鼎莫名就成了两人打架的导火索,赶忙跑出来,劝架。
“你们别打了,打坏了,我可承受不起。我给唐王爷脸上上好药,就过去,你看行不?”
鞠钟鼎先是拉住冲动的唐钊,又跑到韦一清跟前,把人扶起来。
“不准去!”
“先给我看!”
两人依旧谁也不肯退让。
又重新扭打在一起。
仁心医馆又不少人都在围观,突然一个小娘子手里撒出去一包药粉,两个还扭打在一起的贵公子,秒睡。
大家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小娘子,小娘子被看得有些羞涩,开口:“我...我...我看他们俩也不听劝。帮帮他们,不用谢。”
唐钊被安慎行和霍三星架回屋,韦家也来把韦一清抬了回去。
鞠钟鼎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盯着那个小娘子:“你是哪位呀?”
“我叫鹤知意,手里有个麻药的方子,你是不是仁心医馆的大夫,你看看仁心医馆是不是需要,我可以低价卖给你。”鹤知意很是诚恳地盯着鞠钟鼎,怕鞠钟鼎不信,又解释道:“刚才我撒的药,你看到了,见效很快的。”
鹤知意带着睿儿到济世堂住着,但是她必须得弄点银子了,于是就想到了卖给医馆这个麻药方子。
鞠钟鼎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鹤知意:“这里有五十两,把方子给我吧。”
鹤知意看了看鞠钟鼎手里的银票,皱着眉算了算,济世堂里的几个老人生病了,她懂些医术,知道这几个老人的病如果找老大夫看一看,也许能有好转,否则就只能等着大限到,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稚态的大夫,她摇了摇头:“你这银子不够,你还年轻不懂我这个麻药的厉害...而且我也不是坐地起价,家里有几位老人生病了,确实需要这笔银子。”
这个小娘子,应该不是长安城的人,不然怎么会不知道鞠钟鼎虽然童颜,但已经是六旬老人。
以前鞠钟鼎最厌烦地便是别人拿着他这张娃娃脸说事,现在不一样了,自从他跟朵兮在一起后,最愿意听别人说他年轻。
他语重心长地告诉鹤知意:“鹤小娘子,你可知道刚才两个晕倒的贵人,一个是大兴朝唯一的异姓王爷,一个是韦贵妃的娘家侄子,哪一个你都惹不起。而我,别人都喊我鞠神医。遇到我,是你上辈子积福积德,我也不缺你这个方子,拿着这五十两银子,走吧。”
说着便把银票放到鹤知意手中,鹤知意还没有从鞠钟鼎说的话中震惊过来,木讷的看着鞠钟鼎:“原来贵人打架也是这般的朴实无华。”
看着鞠钟鼎要走,赶忙把手里的方子塞给他:“我不能白要你的银子,这方子,你拿好。”
这小娘子,好像不太聪明,这时候不应该先求他这个神医,帮她看一看家里的老人吗?
鹤知意挠了挠头上汗水流过脸颊的痒意,看了一眼周围正在散去的人群。
哎,她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五感很敏感,她明明听到那两个小公子原本好好的,突然开始打架,应该是想要给某些人传递出两人不合的消息。
算了,有这个银子也好,济世堂的老人等不得,先去请个大夫,去济世堂看一看吧。
“哎,再这样下去,我跟睿儿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你。”鹤知意抬头,看着阳光从树叶缝隙照射下来,留下斑驳的影子,“十年之约已经到了,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们?”
鹤知意请了一个老大夫,匆匆回济世堂,济世堂里到处都弥漫着药香。
仁心医馆外面树上的树叶突然无风自动,一个黑影隐藏在树叶中,正是风爷。
“刚刚明明闻到,这边有送给知意的麻药的味道,怎么不见人呢?”
仁心医馆,药香弥漫,能从千百种药香中,分辨出那一味麻药,真的属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