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霍三星上前抓住她的手,拿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拍巴掌,边拍边哭着求她:“你答应我的,你不能食言,你不能不要我。”
唐佑孄甩开霍三星的手,躲开他再次的触碰,不再看他一眼:“你先回去吧。”
霍三星没有像以前一样,言听计从,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刚才摸了你的脉搏,你现在肝火上行,我去给你熬药。”
霍三星转身出门。
唐佑孄失魂落魄地躺在**,随手扯过被子,连头蒙得严严实实。
唐佑孄迷迷糊糊之时,感觉有人掀开了她的被子,手腕一凉,是霍三星给她诊脉。
“果然烧起来了。”
接着是温热的苦口的药汤被灌到了她的嘴里。
好熟悉的动作,刚跟贺仲磊分开时,她也是这般被照顾,才熬过了一个个夜晚。
清早的热气袭来,唐佑孄只觉得晚上出了一身的汗,睁开眼,便看到了趴在她床头的圆圆的脸,鸦羽般的睫毛下面,有一圈乌青。
唐佑孄没有动,静静地看着霍三星的睡颜。
霍三星并没有错,是唐佑孄心中自己都羞恼的阴暗面被戳穿了,她自己承受不住。
贺仲磊的往事本就对她冲击很大,她明白,即使她跟贺仲磊再强行在一起,两个人中间的裂痕会伴随终生,两个人都会痛苦。
那时两人的关系,放下很难,维系更难。
老太太和霍三星的插手给他们双方一个台阶下,但是心中坍塌的那片地方,属于贺仲磊的地方,碰不得,一碰就是半条命。
这对霍三星不公平。
唐佑孄看着霍三星的睡颜出神时,霍三星睁开了眼睛,他好似没有完全清醒,看着眼前唐佑孄的面孔,缓缓开口:“我不会回去,我死也不回去,我回去了你就放开我了。我死也要抓住你。”
唐佑孄回神,眼神不自然地收回,看向别处,缓缓开口:“给我些时间。”
霍三星这时也完全清醒,赶忙坐直身子,先抬手摸了一下旁边桌子上的汤药,温热,正好入口,端到唐佑孄面前:“我给你时间,我不烦你,你也别赶我走,先喝药。”
唐佑孄没有反应。
霍三星把药端到唐佑孄嘴边:“你可以打我骂我,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出气。”
唐佑孄接过药,一饮而尽,“随你。”
留下一句话,重新钻回了被子里。
霍三星沉默了很久,小心翼翼地问道:“不赶我走了,是吧?”
唐佑孄没有回答,也算是默认。
早上,唐府也迎来了唐钊心心念念的人,史夷亭。
“长安城里最近唯一特别的是,以前盯着石宝宝的人,发现她身边多了两个神秘人。还有一件奇事,你还记得我们刚注意到安谨言时,是她半夜从南曲把你掳走,那晚更夫传出一个可怕的两眼发白的鬼怪?”
唐钊听到史夷亭说的话,微微一愣,点头。
“昨夜,又有传言出来,更夫又发现了一个两眼发白的鬼怪,蹲在巷子里的墙头上。”
唐钊闻言,激动地站起身来,握住史夷亭的肩膀,“是她回来了吗?查到了吗踪迹了吗?”
史夷亭摇头,“听到消息后,立马去更夫说的地方去查看了,天还没亮,根本没有行人经过,除了更夫没有第二个人看到,而且那一片根本就没有人的脚印出现。”
唐钊又重新坐下,眼里的光彩渐渐消失。
当然没有脚印,安谨言从巷子里的墙头上,直接跳进了护城河,沿着暗流游回了皇城-太仓殿。
她从师姐嘴里套出来的信息都很有用,师父去了大兴朝的长安城,在长安城有春风渡的暗桩,从护城河可以游进皇城里的太仓殿,太仓殿一侧的温泉连接着外面的护城河。
安谨言此时正舒舒服服地泡在太仓殿的温泉池子里,一手拿着从尚食局摸出来的烤鸡,一手拿着从尚食局偷出来的桂花酿,好不自在。
安谨言吃饱喝足,泡得浑身暖暖的,这里的太监服她穿着也正合适,兴高采烈地穿好衣裳,戴上了三山帽,大摇大摆地逛着皇城。
皇城里的人,谨言慎行,看到大摇大摆的安谨言,也只是看一眼,立马低下头,匆匆离去,只是从同伴眼中看到了震惊,却没有说一句话。
自从惹到太仓殿的太监们都无故失踪,他们终于认清了现实,太仓殿的那个贵人,说不得。
安谨言逛遍了皇城里大大小小的角落,有些地方,总觉得有些熟悉,午后的太阳正好,微风徐徐。
安谨言躺在太仓殿的摇椅上,一晃一晃地迷糊起来,好似这里原本就是她的家,在这里总是格外的心安。
突然温暖的阳光被遮挡住,耳边一串贝壳叮叮当当的声音,她把手遮在额头,缓缓睁开眼睛。
“师父,你真的在长安城。”
她看到眼前这张看不清长相的脸,惊讶地开口问道。
风爷给她遮住阳光,低声温柔地开口:“几天不见,燕,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安谨言伸了个懒腰,双臂放在脑后,撒娇般回答:“师父,你出来不带着我,我在岛上无聊,就一路照过来了。”
师父的脸色看不清,声音总是温柔,但是安谨言察觉到师父好像有点不开心。
两人相顾无言了一盏茶时间。
安谨言追古来,她以为师父会很高兴见到她,可见面后,反而有一些淡淡的严肃氛围。
风爷先开口:“身体大好了?”
安谨言点头,目光中有些雀跃:“我在这里找到了一处温泉,泡了泡,感觉浑身舒畅。”她看了看风爷,问道:“师父忙完了吗?接着回春风渡吗?”
安谨言出来时是奔着找师父来的,现在见到师父,反而希望留在长安城一些时日。
她喜欢这座城,很熟悉像是故乡一般的感觉。
风爷看着安谨言凤眼中的神情,笑着回答:“还需要一段时间,你要不要陪师父在长安城待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