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去时,羽成贤已经恭敬地等在了门口。

看到春爷一身冷冽地回来,羽成贤更加虔诚地弓下了腰:“春爷。”

“哟~羽神医怎么有空登门?”春爷看着他像是看一个死去的人,凡是忤逆过他的人,都不得好死。

羽成贤头低得更低了。

春爷语气玩味,凑在羽成贤耳边:“怎么?来给你羽家的骨血求情?”

羽成贤赶忙表忠心,“她和她娘一样,应该为了能为羽家做贡献而感到自豪。”

春爷可不是一个讲情分的人,他最喜欢的就是看着投诚的人,丢掉最看重、最宝贝的东西,当初他把玉成蝶藏得那么严实,贡献了许多从乐家换来的医书,还是没有被春爷接纳,直到他设计把唯一的妹妹弄死,才得到了春爷允许,踏足了春风渡。

春爷脸色瞬间冰冷,声音也冷了几分:“你呢?隐瞒不报,是不是也要有所表示?”

羽成贤知道春爷从来不开玩笑,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沁出了一层,慌忙跪在地上:“春爷明鉴,燕从一开始并没有出现在长安城,后来也是一直在唐府,我见到她的机会极少,何况,燕那时与现在的长相,变化很大,我真的是没往那方面想,真的不是故意不上报。”

“呵~”春爷已经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羽成贤花白的头发,“骗我好玩吗?”

羽成贤额头上的冷汗终究是滴落了下来。

春爷的眼神从羽成贤的身上转移到石宝宝的脸上,不紧不慢地说:“有错误就要接受惩罚,才会长记性。进来!”

石宝宝赶紧给春爷把门打开,春爷大跨步进去,石宝宝紧随其后,羽成贤没有得到春爷站起身来的允许,跪着跟了进去。

春爷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瓷瓶里有五颗药丸,其中有一颗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你俩选一颗吧。”春爷眼里满是兴奋,他喜欢运气好的人,他喜欢上天偏爱的人,把机会交给运气,想一想就好玩。

羽成贤心脏控制不主动地如擂鼓一般跳动,太阳穴都突突直跳:“春爷,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

春爷哪里还听得见他的狡辩。

春爷把瓷瓶里的药丸倒出来,圆滚滚的白色药丸,眼神示意了一下羽成贤:“来吧,羽神医,如果你运气好,我就相信你。”

羽成贤不敢再多言,颤颤巍巍伸出手,从桌子上随便摸了一颗药丸,扔到嘴里,喉咙一动,咽了下去。

颤抖的呼吸,越来越厚重,双拳攥住,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一息,两息,三息...没有疼痛,没有七窍流血,没有任何不适。

羽成贤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石宝宝不等春爷说话,便伸手捏了一颗药丸,扔到了嘴里。

羽成贤一脸期盼地看着石宝宝,希望能被她选中。

很可惜,石宝宝依旧笔直地站立着。

春爷笑着,挑眉,示意羽成贤赶紧继续挑选。

羽成贤更加的害怕,手指在剩下的三颗药丸里来回犹豫。

石宝宝面不改色地又捡起了一颗药丸,塞到了嘴里。

羽成贤的手顿了一下,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开始哆嗦,石宝宝又挑中了一颗没毒的。

该死的,他刚才想挑那一颗地。

见石宝宝又要下手,羽成贤赶忙捏了一个放在了嘴里,药丸刚接触到口水,羽成贤便感觉一阵眩晕,整个口腔里全是火辣辣的疼痛,一路向食道蔓延下去...

羽成贤终归是神医,一生试药无数,嘴里的药丸也没有完全吞服下去,但还是要了他半条命。

春爷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羽成贤这里,他现在正在实现对乐荣荣的承诺。

他答应乐荣荣,把陆水生杀了。

春爷在院子里也设了一个地牢,乐荣荣便被关在了这里,虽然他答应了乐荣荣的要求,但是乐荣荣敢跟他谈条件,他很不喜欢。

乐荣荣在地牢里,有吃有喝,还有一把迟钝的钩子,本来乐荣荣还好奇,为什么要在地牢里放一个锈迹斑斑的钩子,直到晚上,陆水生像死狗一样被扔进来。

一晚上,地牢里都是陆水生的惨叫。

早上,地牢传出来浓重的血腥味道,陆水生背上的整个罗锅被钩子戳出了一个大洞,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春爷以为乐荣荣会把陆水生的眼珠子勾出来,没想到她竟然只对他的罗锅感兴趣。

无趣。

以前,他把春风渡的人关在地牢和水牢里,都是往最脆弱的地方攻击,特别是燕,总是一击致命,从来不会折磨对方。

长安城的巷子里,多了一个疯疯癫癫,手里握着钩子的小娘子,有人认出来,那是曾经南曲的掌柜娘子——乐荣荣。

唐佑孄好久没有见唐钊,她准备去唐府,从巷子里经过时,正好看到乐荣荣被人带走,还看了一会热闹。

“今天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乐荣荣,看样子是真疯了。”唐佑孄一脸八卦地跟唐钊讲着,“还看到了陆水生,他受伤挺严重的,是被人抬着出来的,还带着伤去刑部报备了,怕是刑部不会再收监乐荣荣了。”

唐钊来了兴致:“乐荣荣怀孕了,刑部本就要等她生完孩子,才能收监。”

“你不知道,孩子没了,说是那日去南曲喝满月酒时,掉的。后来乐荣荣和陆水生就一起失联了一天一夜,后来一个在巷子里疯癫,一个伤得厉害爬着回了陆家。啧啧啧...没想到陆水生对乐荣荣倒是情根深种,这乐荣荣都疯了,还不放弃她。”

陆水生因着跟唐家老太太的关系,他年少时就仰慕乐荣荣,唐佑孄是有所耳闻的,不过能对乐荣荣做到如此不离不弃,她竟然是有些唏嘘的。

年少时的喜欢,也是有能不离不弃的,不像她和贺仲磊,终究是她不值得。

陆府后面的小院门,已经用砖块砌上。

陆水生趴在**,身后的罗锅一层一层地包扎着,他有气无力地低喘着,还夹杂着几声隐忍的咳嗽。

乐荣荣趴在门口,偷偷看他。

陆水生招手:“过来~”

乐荣荣傻笑,羞涩着脸一步一步地走进:“你...是谁?你怎么总是咳嗽?”

接着她又猛地捂住脑袋,喃喃道:“你是唐钊,你身子弱...你是唐钊...我是谁?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