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钊此时已经从马上四五次回头,查看唐三是否带回消息。

回复他的只有比长安城更加料峭的寒风。

周围的将领都好奇的盯着唐钊,不知道唐王爷为什么总是频频回首遥望。

“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副将拽着缰绳靠近唐钊,低声问道。

唐钊瞥了他一眼:“前面可有消息?”

副将:“按照王爷的吩咐,前锋队装扮成牧民,成功击退了三四波前来骚扰的蛮夷,不过对方也很小心,一时分不清是大漠国还是牧国的人。”

“嗯。”唐钊低眉沉思,然后又加了一句:“既然分不清,那就不必留活口。”

“是。”

副将得到指令后,立马去做安排,心里对唐钊的印象好了不少,看来主上让唐王爷做将军,是正确的的,起码很有魄力,不是打算去边疆镀金的世家子弟。

唐钊再次回首,看着蜿蜒的队伍,仍旧没看到策马奔驰的唐三,鞭子重重甩在马屁股上,**的马一个吃痛,立马飞奔起来。

唐钊: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赶紧加快速度,速战速决。

不过一盏茶的时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唐钊心里没来由的一惊,回头看到一团黄土围绕而起的尘土由远及近。

唐三的身影越来越近,唐钊看着来人,脸上一喜,低头对副将说:“正常行进!”

副将恭敬的回道:“是。”他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到唐钊脸上原本生硬的表情竟然有些温柔,甚至说话间也变得柔软。

唐三脸色阴沉,从远处的山坡上飞奔而来。

唐钊骑着马尽量维持着威严的身姿,跟蜿蜒的队伍逆向而行,尽量控制着缰绳,不去加快速度,以免引起恐慌。

唐三的马临近时,大步下马,撩起战袍往唐钊跑来:“主子,不好了...安小娘子不见了!唐二那边没了安小奶娘子的踪迹,小公子小娘子已经平安落地,他不方便亲自前来报信,差人带来了消息。”

唐钊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冰:“不见了多久?”

“安小娘子是出征那一天生产的,生产完跟安常侍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不见了。长安城到处都是咱们的人,所有的人都没有探查到她是怎么失踪的。”唐三嘴唇干裂的渗着血珠子,跟唐钊说完后,就内疚地跪在了地上。

“主子,是我的错...我没有嘱咐好,才让别人有机可乘。”

唐钊也顾不上军心紊乱了,他现在整个人满脑子都是安谨言刚生产完就失踪了,他狠狠的抽打着**的马,朝着长安城的方向狂奔了起来。

唐三翻身上马,几个手势,跟隐匿的暗卫传达完信息后,随后跟上。

后面队伍里的小兵看到马上的绝色男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刚才马上的人是谁?怎么穿着将军的甲胄,不会是唐王爷吧?”

“除了唐王爷还会有谁?”周围的士兵翻着白眼,呛声道。

刚才问问题的那个小兵,扶了抚头上的盔甲,不服气地说:“我当然知道是唐王爷,就那长相我也能认出来,何况还穿着将军甲胄,我问的是为什么唐王爷跟咱们背道而驰?”

“将军的事,岂是咱们能打听的,赶紧赶路吧~”刚才回答他的那个兵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便开始加快步子,追上前面的队伍。

问问题的小兵借口方便,在旁边的林子里的石头上留下了一泡尿。

米铎昌看着手里的密报,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唐钊丢下了队伍,独自一人一骑往回走,他嘴角勾了勾:“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失态呢?或者是人?”

身边来报信的小兵,凑上前一脸谄媚:“爷,大兴朝那边传来消息,王爷的那个小娘子生了。”

米锦昆原本窝在一边,手里把玩着一件药佩,默不作声,脸色一变,急匆匆站起身,“会不会是安谨言出什么事了?”

那个小兵被米锦昆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拱手道:“咱们的人只打探到唐王爷的孩子出生了,没有打探到安小娘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现在边疆不太平,大漠国和牧国在长安城留下的探子行动起来受到了诸多的制约,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也不会特意去留意。

米锦昆:“哥~”

米铎昌:“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咱们的人会密切观察唐钊,你不要节外生枝。”

唐钊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因为安谨言说过生产完就来找他,虽然他已经拒绝了她,让她安心坐月子等他回去,但是听到唐三说孩子们已经被唐二抱回唐府,几个暗卫都在保护着两个小主子,安谨言却像人间蒸发一样,毫无线索,脸上更加的冰冷阴鸷。

扬起的马鞭重重落下,马更加飞快的奔驰起来。

他的心越来越慌,留下的背影全是决绝。

唐三特别想拦下主子,现在长安城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主子,他作为将军如果擅离职守,而且别人一旦知道主子是为了安小娘子丢写了队伍,回了长安城,主子和安小娘子将会陷入艰难危险。

但是他不能拦、不敢拦,也拦不下,他知道安小娘子在自家主子心中的分量,如果安小娘子出什么事,自家主子肯定会坠入地狱。

毕竟,那是主子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唯一把主子从深渊中拽出来的光。

唐三这边把一条条的消息告诉唐钊时,唐钊的脸越来越黑,眸子变得越来越阴暗。

很明显,他一直以为那些人会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如果他是飞出来的风筝,那安谨言和孩子就是拽着他的风筝线,只要大兴朝还需要他,安谨言跟孩子们就会是安全的。

客户他算错了,孩子们留在了唐府,安谨言却不见了。

唐钊现在只觉得胸口燃烧着一团无名的烈火,像是前一段时间看到安谨言躺在血泊里一般,那种无力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蔓延到四肢百骸。

但是他现在不知道是谁出手,他不在长安城,得到的消息滞后,他没法想象就算他赶回去了长安城,安谨言会被带到哪里去了,会被当做什么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