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娘子~”吴司乐推了下倒在地上的肖春。

肖春趴在地上,依旧一动不动。

吴司乐心里捏了一把汗,又推了几下,果然如安谨言所说,晕过去了。

安谨言皱着眉头,小心翼翼观察着吴司乐的脸色。

吴司乐现在可顾不上别的,先是用手掌在肖春的脸颊上左边右边各拍了几下,又用力掐了掐人中,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汗水一下就从两鬓处流下来了,他先抬眼望了望不远处的戏台,接着焦急地看向安谨言:“安小娘子,她怎么惹你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武旦呀,一会就要登台了。”

安谨言也知道自己刚才一时脾气上来了,按照原来她的好性子,根本不至于与人动手,“吴司乐,我会些医术,我保证把她弄醒,不耽误她登台。”

安谨言飞快在肖春的百会、上星、神庭穴用手指关节,快速的点了几下,接着撩开肖春的襦裙,把她的绣花鞋脱下来,露出了莹白的脚丫,在中冲穴、涌泉穴、足三里又是一阵刺激。

吴司乐看着肖春的睫毛有丝丝颤动,赶忙招呼人来抬起肖春往戏台方向赶过去。

安谨言一步一步凑到唐钊跟前,瘪着嘴,委屈巴巴地开口:“唐钊,我没忍住脾气,把新招来的武旦弄晕了。”

安谨言知道唐钊有北疆战事耗费着心神,如今春日宴时间又比较紧,好不容易找来了武旦,又被她一气之下弄晕了,所以很忐忑。

“她气着你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唐钊赶忙起身,把她拉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安谨言摇头。

“气大伤身,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晕倒了就晕倒了,不必着急。”唐钊小声安慰。

安谨言:“可是,马上就轮到武旦走戏了。”

“我思来想后,如此匆匆换上一个武旦,还不如把话本中武旦这个角色去掉,加大一些别的角的戏。”

“啊?”安谨言这次很明白唐钊的意思,这是不准备启用肖春了。

唐钊那双柔情“这样,可是满意?”

安谨言红着脸:“满...满意的。不过不至于...”

唐钊的手掌贴在安谨言高耸的肚子上:“这个肖春是吴司乐从肖家班找来的,是肖豪的堂妹,平日里为非作歹习惯了,我的戏台上容不下这样的武旦。”

“哦~”安谨言扬起一个笑脸,她明白唐钊是在淡化她心里风负担,如果如此,唐钊根本不让肖春出现在这里,“那你慢慢该剧本,我再去假山那边歇着。”

安谨言脸颊和耳尖都红红的,逃一样地从座位上起身,离开。

边走边想:跟唐钊待在一起也挺久了,怎么他一旦柔情起来,她还是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路过戏台的时候,庄莲儿正准备上台,拉住安谨言问了一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谨言双手捂在通红的脸颊上,摇了摇头,像是喝醉了一般,颠三倒四的总算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庄莲儿边往台上走,便瞪圆了眼睛,冲着安谨言拱手:“佩服,佩服,唐爷这护短也是没谁了。”

得亏庄莲儿说完这句话,鼓点想起,庄莲儿立马入戏,开始走戏。

安谨言脸更加红了,赶忙一溜小跑到了假山旁的阴凉里。

原本此时应该是武旦肖春登台走戏,但是她刚醒,便听到了台上的鼓点已经过了武旦登台的节点,就让丫鬟去假山旁看一下那个把她的脚踩得骨折,然后把她疼得晕过去的那个胖子还在不在。

肖春的脚已经找人包扎起来,耳中戏台上的鼓点一下一下捶打在她的心上,越听越上心,见到小丫鬟领着一个胖胖的身影进来,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声调:“你到底是谁?”

“安谨言。”安谨言打量着躺好**的肖春,脚上显然已经处理过,脚踝上有一截木板固定,看来她的一脚已经让肖春骨折了。

肖春看着安谨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骨折的脚踝,气得眼睛里都开始充血:“安谨言,你为什么故意害我失去武旦这个角?”

安谨言摇头:“不是我故意的,是你把脚放在我脚下。”

“你还嘴硬!”

“我说的是事实。”

肖春如果不是行动不便,此时一定冲上去,给安谨言一个大耳光。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幸亏她不能动,不然她骨折的地方就不仅仅是一个脚踝了。

“事实就是你把我的脚踝踩骨折了,害我失去了一夜成名的机会,我说得对吧?”

安谨言皱着眉,思考了一会,严肃地点了点头:“也对。”

“终于承认了,那还不快跪下给本娘子赔罪。”说完,肖春扬起下巴,露着洁白的颈,骄傲得如同一只天鹅。

安谨言凤眼闪出的目光带着冰冷的寒意,竟然让肖春有一瞬间的后背发凉。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害我失去了一举成名的机会,让你跪下赔罪都是轻的,怎么肚子这么大跪不下吗?那就赔一百两银子,加上消失在我面前这个条件,以后别让我再在长安城看到你!”

肖春感觉自己简直太聪明了,太有算计了,安谨言应该会马上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地跪倒在地上,求着自己不要让她陪银子。

安谨言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沉浸在幻想中,嘴角越翘越高的肖春,上一个让她在长安消失的那个叫什么莺莺的,早就不见了踪影。

小丫鬟一路走来听到了不少窃窃私语,现在看着安谨言一副好不害怕的样子,禁不住心底的嘀咕,走到肖春跟前,低声道:“春娘子,在来的路上,有人说这个小娘子是个惹不起的人,咱们要不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肖春冷哼了一声,翻着白眼:“难怪这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原来还有这么重口味的人!”

安谨言怒气一下子就直冲天灵盖,她原本想息事宁人,即使肖春一再挑衅她一再忍让,但是现在肖春的话不仅冒犯到她的孩子,还冒犯到了她心中最美好的唐钊。

刚要开口争辩,门口传来一阵低喘,接着冰冷的话传了过来。

“哪里的死猪?谁重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