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她到西市去淘漂亮罐子时,一个琉璃罐差点被别人不小心撞碎时的感觉一样,她不舍得漂亮的物件被破坏。
唐钊也长得漂亮,她还要多看看他的脸,让肚子里的宝宝也长得漂漂亮亮的。
他不能出事。
可是如果完不成任务,就要十倍赔付,两千两的十倍...
安谨言有点伤心地抚摸着漂亮的烟青色陶瓷罐:“这个宅子,我才刚开始住,难道就要赔出去了吗?”
喜欢漂亮的物件,果然需要雄厚的财力支持。
她要开足马力赚钱了,不然要把宝宝的肚兜都要赔出去了。
芙蓉园的子时赛马即将开始时,安谨言到了园子里。
“安胖子,你问别的赚钱的伙计?”
"对。"
“只要赚钱,什么都能干吗?”
"对。"
“做马童能行吗?”
“好呀。”安谨言见过马童,不过是赛马后,牵着拔得头筹的马,摆些姿态,供纨绔子弟和风雅的读书人挥毫泼墨。
她在芙蓉园做活,见过别人当马童,除了姿势有些辣眼睛,偶尔有几个喝醉的客人提几个无理的要求活跃活跃场子,无伤大雅。
小主管仔细端详了一下安谨言的脸,看着与脸蛋实在不符的身材,有些为难地摸摸下巴:“你跟我来,让总管看一看,他那里通过了就可以了。”
“你也别报太大的希望,你这个肥硕的肚子,总管不一样能相中。”
安谨言挂着标准的微笑,低头哈腰地对着小主管拱手道谢:“哎,多谢。”
总管很快就给了答复:“这几天天气冷,几个马童都得了风寒,让你捡了漏。今晚好好表现,你这张脸长得不错,就是身材需要管理管理,一晚上二十两,有赏钱也归你。”
安谨言听到一晚上可以拿二十两,之前做小厮才二两,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刚开始三三垆老板娘不直接介绍她做马童呢?
安谨言跟着小主管到了后面房间换衣服。一个娇媚的小公子倚在门口,盯着安谨言肥硕的肚子看了好久:“主管,这身材都能做马童?”
主管有些讪讪地应着:“你看他的长相还是挺不错的,这身材,就劳烦您一双妙手给打扮打扮了。”
“哎,你第几次做马童?”小公子下巴点了点安谨言,半搭着眼皮问她。
安谨言老实地回答:“第一次。”马童不就是牵着拔得头筹的马,供客官们看一看,应该不需要经验。
小公子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瞥了小主管一眼,看得主管莫名其妙,转头对安谨言说:“到时候牵着马做什么姿势,听指令就行。第一次做,不要太紧张,都是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吃不了什么亏。”
安谨言听得一头雾水,做马童只要不被马尥蹶子踢了,还能吃什么亏。
安谨言不知道,子时之后,马童牵着骏马在文人墨客的笔下,会流传出各种春色无边的墨宝。有文化的流氓在宵禁之后的子夜里,才更可怕。
康庄厅里,唐钊歪在轮椅上,精神有些蔫蔫的,午食在史夷亭府上多吃了几杯酒,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晚上睡不着被霍玉连哄带骗地带到了芙蓉园看赛马,此时有些无聊:“赛完马,还不走?”
听得出唐爷的耐心已经快要消耗完毕。
霍玉靠坐在窗子旁边,伸着脖子,探出半个身子,两条剑眉挑得老高,一脸兴奋地说:“钊爷,今晚让你开开眼界,看看长安城的文人墨客癫狂起来多疯狂。”
唐钊眸光微抬:“能有多疯狂?”
霍玉看着他的话把史夷亭和唐钊的兴趣都勾起来了,也不卖关子了:“你们可知道,每年冬月,这芙蓉园便免费对文人墨客开放,为的就是让他们记录下拔得头筹的骏马的神采。”
唐钊听霍玉说了半天没说出什么花样,开始闭目养神。史夷亭也看着霍玉无奈地摇头。
“哎呀呀,这文人墨客最是清高,可是几杯酒灌下去,几句奉承话一说。去年冬月便出了一幅风月赛马图。”
史夷亭抬了下眉毛,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风月赛马?”
“对,本是马童牵着骏马游行,却被那文人画成了顽童戏马。衣冠楚楚的马童愣是让这帮酸臭秀才画得衣不蔽体,风情万种。”
唐钊握着白瓷罐的手紧了紧,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在跳动,他想起了那个午后的春梦。眼底墨色滚动,语气却漫不经心:“无聊。”
霍玉为了今晚让他俩来芙蓉园长长见识,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哄骗来,现在看着唐钊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怕这位爷一个性子提前走了,便开始好言哄着:“哎呀呀,小爷我是阅女无数,不过听说这次来的秀才,丹青笔墨极其有造诣,不管男女,那种欲语还休的勾人意境...啧啧啧...”
大庭广众之下,把高头大马与马童,作画,并做出一幅风情画,不亚于十级**,有时候亲眼看到亲手摸到的,不如心里想的,梦里出现的更勾人。
“你说的这些,不感兴趣。”唐钊低低地喘了几声。
霍玉看钊爷还是没有提起兴致,拿出了杀手锏:“听说今晚的马童长得极其标致,打赏最高的客官还可以带回去一度春宵。”
史夷亭提起了兴致,开口说:“要不,看看?看下文人墨客澜袍下,能荒唐到什么地步。”
唐钊还没来得及回答。
“爷!爷~”一脸络腮胡的唐影,嘭的一下撞开门,伸着舌头,穿着粗气。
“哎呀呀,唐影,你这是被蛇追了吗?”霍玉有些吃惊地回头看着门里窜出来的唐影。
“我!我看到...”唐影边喘边说:“安小公子...”
唐影半天说不完整一句话,唐钊白了他一眼:“闭嘴,把气喘匀了。”
唐影闭上嘴巴,用鼻子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从嘴巴里重重地呼出来,终于平复了心情:“安小公子,今晚要做马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