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安谨言试了试还有鼻息,拍打着那人的脸,喊着他,这么冷的天,即使这人现在没死,也会被冻死。

那人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是个长相普通的小公子。

安谨言站起身,默默退后了半步,说道,“你受伤了,很严重。”

他嘴角突然涌出大量的血,伸手抓住了安谨言的皂靴:“帮...我...”

安谨言看了看巷子两头,没有一个人,但是她听到了四五个人往这边跑来的声音。

“帮你?你是谁?”

地上的那个小公子,耳朵贴着地面,显然也听到了脚步声,他压低呻吟的声音,从怀里掏出一封封着的信,颤抖着试图举起来,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那封信落在安谨言皂靴边上,他只留下了两个字:“沙狐...”

接着一阵更汹涌的血从他嘴里汩汩流出,接着他脑袋往一边歪去,安谨言手指放在他的脖颈上,显然已经没有了脉搏。

安谨言捡起皂靴旁的信封,翻身上了墙头,六个人拐进了巷子里。

“在这里!”

"挺能跑呀~"

“搜一下身上!”

三个人站立着,三个人在地上那人身上翻来翻去。

“什么都没有!已经死了。”

“死了?刚才我们也以为他死了,还能跑这么久,补上一刀。”

安谨言看不下去了,翻身下来,从巷子一边拐进来,大喊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站着的三个人中,有一个长相凶悍的人,看到她矮了一头圆滚滚的身影,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小子,滚远点,管闲事活的短!”

安谨言大步走近:“你们人多欺负人少,不仗义!”

六人被她的话逗笑了,不愧是长安城,小巷子里都能见到如此头脑简单,满嘴礼义廉耻的不经世事的小公子:“哈哈哈,谁家的小公子,天都黑了快回家趴你娘怀里喝奶去吧!”

安谨言背着光,一副伸张正义的模样:“你在侮辱我!我早就不喝奶了。”

蹲在地上翻身的一个黑衣人,站起来,不耐烦的走到安谨言身边,推了她一把:“滚!”

安谨言纹丝不动,义愤填膺地说道:“你敢推我?”

黑衣人一脸得意抱起双臂,仰着下巴,轻蔑的说:“我推你怎么了?”

安谨言叉腰:“你先动的手,我要还手了。”

“哈哈哈哈...”她这脆生生的声音,把几个人逗笑了。

黑衣人转头看了看同伴,笑得弯了身子:“哈哈哈...来!还手吧!我让你三拳怎么样?”

安谨言突然消失在原地,一巴掌扇在说话黑衣人脸上,咯吱一声,是骨头错误的声音。

正在大笑的几个人,笑声卡在了喉咙里,黑影已经到了面前。

此时笑着看唐钊离开的霍玉,看到史夷亭刑部的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史夷亭转身就要离开。

“哎呀呀,你也要走?留爷一个人在这有什么意思!”

史夷亭听到霍玉这黏黏糊糊的声音一阵恶寒:“不愿意呆,就走,又没人绊住你。”

“哎呀呀,那爷也...”霍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史夷亭到院门外发现唐府的马车还停在这里,上前撩起车帘,唐钊果然还在里面。

史夷亭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唐钊傲娇的回答:"我家安谨言说来接我。"

“别等了。”史夷亭抬脚上了马车,对唐影说:“去刑部。”

唐影看了一眼自家爷。

唐钊:“你犯什么病?”

史夷亭:“刑部刚才来说,你家安谨言送了六个黑衣人到刑部。”

唐影立马开始驾车。

唐钊坐直身子:“怎么回事?安谨言受伤了吗?她怎么会跟六个黑衣人在一起?”

史夷亭捏了捏眉心,“具体情况不知道,来人只说是群殴。”

唐钊掀起车帘,“快点!再快点!”

那个一脸凶相的黑衣人,此时脸上已经看不清长相,肿的像个猪头,正在刑部大喊大叫诉苦:“官爷,你别被这小公子的外表蒙蔽了,他打人太狠了。”

安谨言皱着眉,白着脸,一副害怕的样子,往小年身后躲了躲:“他们先动的手。”

黑衣人把脸摆到小年面前:“官爷,你看看我这脸,再看看他们的伤,都是他弄的。”

小年狐疑的转头看向安谨言,安谨言连忙摇头:“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弄的伤。”

黑衣人听到安谨言的话,就要上前来揪她的领子,“你个杂碎...”

小年挺了挺胸膛,把安谨言护在身后,大声斥责:“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还敢撒野!”

黑衣人急急的收回步子,胸膛因生气一起一伏。

小年对着安谨言,轻声说:“你说说,怎么回事?别害怕,大胆说。”

安谨言装作害怕的耸了耸肩,咽了下口水:“他们在小巷子里骂我,还推我,仗着人多欺负我人少。”

供词确实完全正确,但是却没有说她怎么反击。

“我怕他们是歹人,再害了别人,就把他们引到了刑部。”

六个黑衣人被安谨言避重就轻,颠倒是非的语言艺术,惊呆了,忍不住啐了一声:“你个杂碎,满嘴喷粪。官爷,你可要好好看看,我们被打得这么严重,他身上可是一点伤都没有呀!官爷明鉴呀~”

“你们身上的伤,我哪里知道怎么来的?说不定是你们为非作歹,被人抓住打了一顿,现在想讹人。”

黑衣人正要争辩,突然刑部大门打开,先进来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绝美公子,轮椅后面是眼睛深邃。长得极具异域风情的公子。

安谨言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唐钊。

唐钊来到安谨言身边,先拉过她的手,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本来清冷绝美,此时变得温柔似水:“受伤了吗?”

安谨言摇头。

“吓着了?”

安谨言点头。

小年终于想起这个躲在他身后的这个小公子,可是唐府的人,也是唐王爷看中的人。

“还说没受伤?这手上都红了。”唐钊检查了一遍,没有外伤没有流血,倒是平日里瓷白的手背上,变得红彤彤一片。

唐钊心疼地给她揉着手,猛然回头,眼里全是愤怒地看着黑衣人:“瞎了你们的狗眼,什么人都敢碰!"

黑衣人全都无语了,长得好看就可以颠倒黑白,口无遮拦吗?

“他是打我们,手背才变红。他只是变红,我们可是被他打得差点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