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看看可满意,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再让工匠改。”

陆止戈摇了摇头,解开了貂裘披风,坐到炭火旁。

这屋子里面烧的是红炭,如今烧的通红透亮,整个屋子都暖暖的,细看的话能够感觉到从地下散发的热气,这下面一定装着地龙。

在上京城有地龙的宅子不多见。

“方公公准备的我自然都是满意的,不过我习惯了一个人,日后我近身的事情不要丫鬟伺候。”

方公公:……

原本他是安排了两个大丫环伺候的,但是如今宁王这么说看样子就得换人了:“殿下若是不嫌弃老奴,让我的干儿子来伺候您,如何?”

“甚好。”

方公公养的干儿子肯定是不差的,他还记得这个干儿子如今应该是十六岁,还是当年方公公在路边捡到的一个乞儿,后来就养在身边,坐了干儿子。

方公公笑的见牙不见眼,殿下连人都没看就决定了下来,可见是对自己的看重,日后他定要小心当差回报殿下才是。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宁王殿下,葛侧妃来向您请安了。”

陆止戈眉头蹙起,一旁的韩方也不敢置信,殿下从未娶妻,这府上哪里来的侧妃?

方公公一看,他倒是将这件事儿给忘了:“殿下,当年殿下为及冠就去了边关,连太后娘娘去世都没能守在身边,太后娘娘怜惜您身边没人,所以从葛家指了一个女子,给您做侧妃。”

陆止戈重重的放下了茶,无形的压力压了下来:“那为何此事本王不知道?”

方公公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头皮发麻的回答:“因为是太后娘娘当年留下的遗诏,只有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这一次您回到上京城,皇后娘娘才提起此事,因为是太后娘娘的遗诏,皇上也没有办法更改,葛侧妃如今已经年芳十八了,本就被人说三道四,皇后娘娘也是体恤她,才做主让她提前入府伺候您。”

方公公又说:“云贵妃倒是留下话,若是殿下不喜欢,让她暴毙就是,一切都看殿下的心意,皇上那边贵妃自有办法。”

沉吟了片刻,陆止戈摆了摆手。

“算了,让她回去吧,本王也累了,让她没事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别出来。”

“是,老奴告退。”

厚重的帘子再一次被掀起,方公公走了出去。

韩方说:“殿下,这位葛侧妃是太后娘娘娘家的人,不得不防,不如就按照云贵妃的意思让她暴毙吧。”

“看看再说。”

“殿下?”

陆止戈浅啜了一口热茶:“如果她真的有问题,没有了她还会有别人,先看看吧,毕竟是太后遗诏,本王也不能做的太过。”

陆止戈紧紧的攥起了拳,受上青筋暴起,当年钦天监预言他要过继才能国泰民安,那个时候太后可是在其中没少撺掇,如果没有太后的执拗,怕是他也不会被过继。

当年太后就一直不喜欢云贵妃,那个时候他是在宫外生下来的,太后迫于皇嗣的压力,才将他们母子二人接回宫中,刚开始云贵妃也只是从一个小小的答应做起,入宫之后太后也是百般折腾,他还记得年幼的时候,太后每次见他都是一副冷脸,每次见到云贵妃也都是冷嘲热讽,不是立规矩,就是当面训斥。

后来太后娘娘过世云贵妃才被封为了贵妃。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回想起来依旧带了那么几分厌恶。

本来太后已经死了,这些陈年旧事,陆止戈也不会再想起,可偏偏太后临死之前还要算他一道,当真是可恶之极。

韩方自小跟着陆止戈,对于陆止戈之前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也知道陆止戈和云贵妃对太后的心结。

昭阳宫。

“琅华,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消息了?”云贵妃一看到她回来便焦急地上前询问,连鞋都来不及穿。

“娘娘,地上凉。”琅华担忧的说。

“到这个时候了就别管凉不凉了,本宫一点儿都不凉,你快告诉我,宁王怎么样了?”

琅华无奈,扶着云贵妃做到了梨花**才说:“奴婢远远的看了,不过宁王并没有下马车,两边酒楼,茶楼所有的店铺都围满了人,不少人都朝着宁王的马车扔东西。”

“这孩子最不喜欢人多,最不喜欢热闹了,这些人聚在那里算什么样子,我儿子若是因此讨厌这上京城,以后再也不回来了,看我不把她们一个个都揪出来,送到尼姑庵里面做尼姑去。”

她儿子难得回来一趟,若是因此被吓到了,不愿意在这上京城里面待着,她岂不是要见不到儿子了。

这些姑娘平日里个个表装的矜持,实则见到好看男人就往上扑,平日里的什么三纲五常,女戒女德都抛到脑后,简直就是没皮没脸!

“娘娘,别担心,宁王并没有什么事儿,不过中间倒是有人扑上去,奇怪的是那些守卫的人竟然没有去拦人,任由那个姑娘往宁王的马车跑,如果不是勤王世子带着皇上口谕感到,当街射杀了那个女子,震慑住了那些人,怕是今日真的要出大乱子了。”

云贵妃一听立刻抓紧了琅华的手:“宁王回上京城是何等大事,皇上不是早就已经派京兆府尹的人去清人了吗?什么叫做那些守卫没有人拦?”

“这个奴婢也打听了,说是宁王殿下回来,周围的好几条街道都被堵了,京兆尹府的人根本就不够,所以从巡防营和各部都调了人,或许是因为当时人太多了,所以那些人一时没有察觉。”

云贵妃的声音冷了下来:“这怎么可能?那么一个大活人跑过去,难不成那些人个个眼瞎了吗?我看是有人想要坏掉宁王的名声,好歹毒得心思,宁王才回来第一日,就有人这般的想要算计他。”

云贵妃险些将帕子搅碎。

一旁的红拂只是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琅华垂下了头,今日的事情就好像是秃子头顶的虱子,明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