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玲没想到夏川心思那么细腻,不由得开始慌了。

但一想到儿子,她又定了定神,昂起头傲然地道:“哼,那只是你的推定,我说做得到就做得到,那天就是我杀了周春燕,我还杀了马大成和杜文龙。”

夏川摇摇头,好倔强的女人,看来不给她看证据她是不死心了。

他招了招手,耿乐乐走了进来,拿出一份监控视频。

夏川笑着说:“真正的凶手很谨慎,他删掉了医院那几天所有的监控录像,就连医院附近所有摄像头都被他黑掉了,但是他百密一疏,医院一楼有家饮食店,他们自己有自己的摄像头,比较隐秘,他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同事注意到了。”

“你自己看,三月二十五号那天,你确实是五点半出病房了,但是陈红军不配合,估计是饿了喊着要吃饭,于是你们就在医院一楼的一家饮食店吃饭了。你六点钟的时候还在这家小吃店里,你们几乎是六点半才出的医院。但是那个时候,真正的凶手已经在给周春燕打电话了,他一直没挂电话,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周春燕上到金牛山他才关机。”

“所以那天你不在现场,你也没有能力在那么短的时间爬到半山腰去杀了周春燕,你在说谎。”

夏川的话让周红玲怔了怔,她脸色逐渐变白,额头也开始冒汗。

“有门。”她的变化夏川看在眼里,他知道周红玲心理防线开始松动了。

夏川乘胜追击:“再看这一段视频,耿乐乐沿着人民医院往春江二桥走,所有摄像头都找不到你们的身影,但却在桥头这边看到了你们。”

“按理说你们不应该在桥这边下车的,你们可以直接坐到桥那头,直接上金牛山即可。但是你们偏偏下车了,从镜头看,是陈红军在路边尿尿,尿完了你们走路过的二桥。在这里,你们就是故意下车的,是做给警察看的。”

“但是在这里你犯了个错,第一点,那天傍晚凶手一直和周春燕通电话,直到上到了金牛山才挂的电话,但是你在桥头下车的时候手上没有电话。

第二点,你忘了时间,如果我没猜错,有人叫你六点左右到春江二桥,但是因为陈红军闹着要吃饭,导致你们晚了四十多分钟,所以你到过春江二桥的那个时候,周春燕已经被杀了。

所以,你不是杀害周春燕的凶手,我们看到的另一个白色影子也不是陈红军。”

夏川一连串说了很多,并把耿乐乐调查到的视频打开给周红玲看。

夏川注意到,周红玲看视频的时候有些心虚,只是瞄了一眼便不看了。

所有的一切全就被夏川猜中,周红玲很紧张,她不断搓着双手,额头上不断涌出细细麻麻的汗水。

她抿着嘴,良久不说话。

她知道夏川说的是对的,但是她不能承认,承认了儿子的手术费就无法到位了,为了儿子,她得坚持。

周红玲长长地呼吸了一下,她声音低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夏川差点被气笑,这个女人心理素质还真是强大,都这时候了还硬抗。

索性他也不藏着掖着了:“周红玲,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还听不懂吗?”

“周春燕被杀的时候,你并不在现场,所以你不是杀周春燕的凶手。至于马大成和杜文龙,你更不是了,你没有力气爬上那么高的围墙,你也不是杀他们的凶手,你是替人顶包。”

替人顶包说出来,周红玲心头一颤,整个人坐立不安。

夏川脸色一沉,目光凌厉而瘆人:“说罢,替谁顶包?”

谎言被揭穿,看着夏川凌厉的眼神,周红玲心里直发怵。

但想想大儿子还在医院里,明天就能做手术,她不知道钱到位了没有,心急如焚。

抱着拼死一搏的心态,周红玲狠一咬牙,大声喊道:“夏警官,你可别胡说八道,哪有什么顶包,我说人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求你判我死刑。”

周红玲的倔强超乎夏川的想象,他改变策略,轻声道:“你就那么盼着死吗,你难道不想你的儿子,你那么拼不就是为了找钱给你儿子看病吗?”

“想当时陈红兵为了逼你一起治病,不惜离家出走,想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如果他得知自己的妈妈为了他的命而杀人犯罪,他会怎么想,他活得心安吗?”

“他会不会一辈子愧疚,会不会一辈子不安,还有你的小儿子,你把他拖下水,你怎么忍心……”

夏川说到这里,周红玲终于崩溃了,她开始变得狂躁,变得歇斯底里:“求你,别说了,不要跟我儿子说,让他安心做手术,你别说,别乱说……”

或许是过于激动,加上周红玲本身有病,周红玲晕了过去。

这一下可把夏川吓着了,立马呼救。

正在隔壁汇报工作的程风听到呼救声,过来看到周红玲晕倒,立马和夏川一起,把周红玲送到医院。

在抢救室门口,陈国林看着夏川,一脸的愤怒:“你们就那么急吗?就那么盼着她认罪,你们就不能等着我儿子做完手术,就不能盼着我们家好吗?”

“现在好了,我老婆倒下了,我大儿子的手术费也才交了一半,他做不成手术了。”

陈国林不断摇晃着夏川,整个人极为激动。

程风立马过来拉开了陈国林:“对不起,是我们考虑不周,你消消气,这里是医院。”

“我消气,你让我怎么消气,我大儿子还在生病,我老婆也病倒了,你让我怎么消气,我必须投诉这个警察,如果我老婆有什么事,我要他偿命。”

陈国林越说越激动,不断上来要厮打夏川。

边上,耿乐乐实在看不下去了,气呼呼地道:“又不是我们的错,你老婆误导我们审案,害得真正的凶手跑了,我们还没找她的事呢。”

“你们还想找她什么事,她都病了,要她死吗?”陈国林激动地咆哮着,最后蹲下呜呜地哭了起来。

“够了乐乐,少说点。”程风喝斥了耿乐乐一句。

他看了看夏川,沉声道:“你,出来。”

夏川一路沉默,跟着程风来到了楼梯间:“夏川,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诱供,这是违法的。”

夏川哼了一声:“这不是诱供,我有证据,一切都依法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