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赫连钦掌握西南八万大军,一个小小的辽城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况且他统领军营,还要为城中的琐事操心,身负的责任实在太重。

三日后,一行人顺利回城。

到达将军府的当天,新上任的太守大人也到了。赫连钦和秦珂在府中尚未坐热乎,就听到何伯进来传话,说新太守正在门外等着,要求见将军和将军夫人。

赫连钦携秦珂出去一看,刹时黑了脸。

原来这太守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赵毅!

“原来是赵大人,真是久违了。”

秦珂却欣喜得很。重生后她几度辗转,皆在不同的地方遇上赵毅,如今更要同居一城,实在是莫大的缘份。

赫连钦则沉着脸在心里咬牙,思量着该不该找个借口让宣和帝将这太守换了。

赵毅新官上任,虽然知道赫连钦不待见他,却还是笑得如沐春风。

况且太守的品级可比以前的礼部侍郎要高不少,虽然赫连钦已经成了一品镇国大将军,但他在他面前也不至于抬不起头来。

“赫连将军,赫连夫人,久违了,往后同守一方,还请多多关照!”

自来文人多斯文儒雅,赵毅又生得俊俏,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两年,身上还多了几分老练沉着的气质,更显得气度不凡。

他边说边朝赫连钦行礼,目光掠过秦珂的时候,特意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转向她轻轻一揖:“赫连夫人好久不见。”

秦珂微微福身,面带微笑道:“赵大人如今位居太守坐镇辽城,往后可要时常走动啊。”

听到他们的寒暄,赫连钦的眉头不由又皱了皱,身体不动声色挪过来半步,将赵毅看向秦珂的目光挡了一半。

秦珂自然察觉到了,正有些无奈地蹙眉,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赵毅的马车上传来。

“赫连夫人,原来真的是你!”

人未至,声先闻。

秦珂抬头一看,便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后面的马车里走出来,不正是几个月前同她一起进京的乔莫愁么?

“乔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珂微微吃惊,诧异地看着她道。

乔莫愁看到她,立时欢喜得不能自已,脚步轻快地边走边道:“之前听赵大人说你和赫连将军回了西南,我还有些不信呢?没想到竟是真的,你们不去西北了么?”

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一张小嘴一叠连声地说着,不一会儿就问了一堆问题。

秦珂之前还惦记她,不知她知道父亲的死讯后会如何,现下见到她还像几个月前那般活泼开朗,立时放心下来。

“此事说来话长,不如两位先到府中一叙吧,顺便喝口清茶,以解旅途劳顿。”

她出言相邀,乔莫愁和赵毅自然不会拒绝,立时双双躬身一礼,同她进了屋去。

赫连钦:“……”

赫连钦气得咬牙!这是他的将军府,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不过为了秦珂,他还是忍下来,心里堵着,脸上憋着,一身怨气地回到屋中。

因为太守府还在兴建,秦珂便顺势邀请赵毅和乔莫愁到将军府小住,待太守府修建完成后再搬过去。

两人一听,立时欣然应下,当天晚上就留了下来。

在此过程中,秦珂注意到赵毅对乔莫愁似乎极为照顾,且两人言谈间时常以眼神互动,相处得似乎十分投契。

但赫连钦却并未注意到这些,等到晚间处理完公务回房后,还是一脸憋闷,直恨不得将赵毅从府里踢出去。

秦珂早就察觉他脸色不虞,只一直不动声色,等发现他进了房间还满脸憋屈后,这才叹了一声将手中的书放下。

“将军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我答应让赵大人和乔姑娘在府中暂住,你心里不痛快?”

赫连钦瞥她一眼,径直走到房间的榻上坐着,双手扶在膝上不吭声。

秦珂知他向来不待见赵毅,但她一向视赵毅为朋友,如今更不想对乔莫愁置之不理,只得好声劝道:“将军这是何苦?能揭穿齐王和安伯侯互相勾结的事,乔姑娘的父亲不是帮了大忙么?再说赵大人是新任太守,往后你二人同朝为官,又共治一方,何必将关系闹僵?”

其实赫连钦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而是今日看到秦珂与赵毅一直有说有笑,心里嫉妒罢了,听到她这般说,才终于看向她道:“你留他们在府中住下,当真是因为这些?”

秦珂点头道:“自然是,要不然还能是何缘由?”

难不成这家伙还怀疑她与赵毅之间有私情?

见她眉头突然一皱,赫连钦立刻在心里叫一声不好,突然伸手一把将秦珂拉过去,翻身压在了榻上,看着她的眼睛道:“我知道了,阿珂今日全是为我着想,是我自己不对,不该多想。”

听到他从善如流的话,秦珂脸色这才好了些,又伸手抵在他肩头道:“将军这是做甚?说话不能好生坐着说么?”

但赫连钦哪里这般容易哄的?尤其在月亮湖边两次,食髓知味,现下回到将军府,天时地利人和,自然不愿辜负这大好机会。

他边想边低头在秦珂唇上咬了咬,轻声在她耳边道:“不忙,我先同夫人商量个事。”

秦珂岂不知他心思,戒备地伸手抵在他胸口道:“将军起来说便是。”

倒不是她故意推拒,而是现下时辰还早,赫连澈还不知何时会闹她,万一被琼儿和朱红进来撞见这般情景,她真不知道脸往哪儿搁了。

赫连钦闻言挑眉一笑,咧嘴望着她道:“夫人好久不曾唤我的名字了,却总像个外人一样叫我将军,如今你我已是实至名归的夫妻,还不愿改口么?”

秦珂微微一愣。原来是这回事,她倒不是不愿意改口,只是叫了将军多年,她早已习惯。

见她看着自己不言语,赫连钦以为她是不愿,立时蹙起眉,又低头朝她亲了亲,无赖似的道:“阿珂,你还不愿叫我么?”

秦珂透过他的肩膀看着外面虚掩的房门,顿时心中一急,用手将他的肩膀抵住。

赫连钦自然知道她是害羞,又见她一直着急地望门口看,便顺势没脸没皮地逗她道:“夫人若是不答应,那我便不起来了,今日我们就在这榻上试试吧。”

“你、你真是……”

秦珂被他气得顿时语塞,脸也红了,瞪大眼睛看着他道:“你真是越来越不知礼数了。”

赫连钦没有再逼她,却也没有妥协,只动手不紧不慢解开她的衣带,挑起一边眉梢邪气地笑道:“阿珂不愿叫我的名字,那便说明你答应了,放心,我会注意些,不让你受累的。”

见他竟然要来真的,秦珂顿时急了,连忙抓住他的手臂道:“将军就算要耍赖,也得先把门关上,这样让人看了成何体统?”

赫连钦听她松了口,又轻轻一挑眉梢:“阿珂不必担心,这府里的人都是懂规矩的,无事绝对不会轻易闯进来,你还是放心吧。”

说罢,又低头朝秦珂身上凑去。

秦珂怎么推也无法撼动身上小山似的男人,顿时有些生气了。

正当她气恼之时,却感觉赫连钦的身子猛然一滞,连呼吸也窒住。

她立时心中一紧,连忙低头看向他道:“赫连钦,你怎么了?”

伏在她身上的男人缓缓抬头,眉头紧蹙,一手捂在胸口,神色痛苦地看着她:“阿珂,我……”

秦珂连忙从榻上爬起,神色焦灼地道:“怎么了?可是胸口又痛了?怎会这样?”

盅毒不是已经拔除了么?之前在月亮湖边是也不见出现这种情况,为何回到辽城之后会发作呢?

她边想边执起男人的手替他把脉,又细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看他是否有好转。

赫连钦靠在榻上看着她,眉头蹙得紧紧地,道:“我想定是因为你不愿叫我的名字,所以我的心才会这样。”

秦珂又气又急又好笑,实在不知该摆出什么神色来,只好勉强牵了牵嘴角朝他道:“我没有不愿,不过是将军二字叫惯了,若是你不愿听,我往后不叫将军便是了。”

赫连钦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那你叫我什么?现下叫来听听可好?”

秦珂看着他努力忍痛的样子,又是怜惜又是心疼,眼角泛起一丝泪光,望着他道:“阿钦,我叫阿钦可好?”

目的达到,赫连钦立时忍不住笑起来,松开捂在胸口的手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就重重地吻上来。

“这可是夫人自己说的,往后叫我阿钦,可不能再叫将军了。”

他边说边亲昵地蹭了蹭秦珂的唇,又在她嘴角吻了吻,然后细心的为她系上衣带,将她的衣裳拂平整。

秦珂以为他体内的盅毒又发作,正伤心难过,又被他温柔以待,吻得晕晕乎乎,直到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赫连钦替她穿好衣裳,就坐在榻上含笑看着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痛得死去活来,脸色煞白。

秦珂怔了怔,朝他问:“你没有不舒服?”

赫连钦摇摇头,扶着她的肩膀道:“虽然不知阿珂以前为何要同我合离,但现在我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阿珂便不可再反悔,我们要白头偕老,永远都不分开。”

明白他是装毒发来骗自己,秦珂本有些气恼,但听到他后面说的这些话,又实在生气不起来,只用含泪的眼睛刮了他一眼,便点了点头。

看她激动的模样,赫连钦一边扶着她的背一边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刮,柔声道:“真是小笨蛋,我体内的盅毒在月亮湖边已解,你不是知道么?怎么可能还毒发?”

秦珂已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只靠进他怀中用手捶了捶他的肩膀,嗔道:“还不都是你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