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乌珠莫雅可不是会被消极情绪支配的人,她生就一身傲骨,就算受了委屈,也会以十倍还之的方式报复对方,怎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抹眼泪?

那憋屈的神色在她脸上堪堪现露,便又立刻被收了起来,她倔强地扬起下巴,倨傲地看着秦珂道:“此事与你们何干?本公主才不告诉你!”

秦珂被她一堵,顿时语塞。

然而赫连钦却不高兴了。阿珂是他最宝贝的夫人,乌珠莫雅只是他营中一个俘虏,竟敢对她如此嚣张!

于是他眼睛一瞪,将秦珂拉到怀里朝乌珠莫雅冷声道:“不说也行,那你便到我营中的地牢里好好反省吧,直到你想说的时候为止。”

说罢,便拉着秦珂朝帐外走去。

一听这话,乌珠莫雅顿时急了。她原以为她说了实话之后赫连钦定会放她离开,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小心眼,她不过是凶了秦珂一句,他就要将她关进地牢里了。

“赫连钦,你个混蛋!你凭什么将我关进牢里?我是匈奴的大公主,阿哈若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的。”

听惯她了的狠话,赫连钦不以为意,冷笑着转头瞥了她一眼道:“正因为你是匈奴公主,我才有权关你。你摸进军营意图不轨,按大宣的律例,本将军将你就地处死也无人会反对。”

乌珠莫雅没想到他竟还当真,立时追上两步有些急促地道:“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堂妹,你这是六亲不认!再说我也没有意图不轨,我找赵天翔不过是为了谢谢他。”

她一席话像倒豆子一产噼里啪啦说出来,终于让走到门口的两人止了脚步。

秦珂回头,双眼噙笑。这姑娘虽然性子野了些,又倔得很,但为人却耿直,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堪称真性情!

乌珠莫雅站在原地瘪瘪嘴,以为她是在取笑自己,立时朝她和赫连钦瞪了一眼,愤愤道:“我才不是怕你们呢。若真被你关进牢里的话,我就见不到赵天翔了。”

听到她着急的话,秦珂立时想到了什么,朝她倔强又含着别样情绪的脸上望了望,突然有些恍悟。

夫妻二人将乌珠莫雅留在帐中,到外面的空地商量了一番。

“莫雅公主向来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此番大约确实不是来寻衅的,将军觉得呢?”

赫连钦眉头依然蹙着,望了秦珂一眼道:“她心性虽耿直,但身份却摆地那里,若是就此放过她,只怕难以向营中众将士交待。”

秦珂点点头。

也是,乌珠莫雅虽是赫连城的女儿,但同时也是匈奴公主,即便她和赫连钦有心偏袒,但却不得考虑将士们的感受。

“我看这样吧,不如把她交给赵副将,让他来处理。”

方才乌珠莫雅口口声声说是来寻赵天翔,还说要报恩,可见两人之前确实有些私人恩怨。

再说将她移交给西北军,也不算是放了她,对西南军中将士也有个交待。

赫连钦考虑了一会儿,蹙眉有些不满,望着秦珂道:“阿珂为何这般为她说话,之前她身份未被揭晓,执意要与我和亲时,还那般对你。”

秦珂怔了下,笑道:“将军自己也说了,那时她尚不知自己的真世,现下她知道了,对我也再无敌意,我为何还要与她为难呢?”

赫连钦却哼了一声,手抚在剑柄上道:“不管她身份为何,这回落在我手上,定要为你讨回一二,还有她之前污蔑你的那封信,也要趁机讨回来。”

秦珂望着她抿唇笑了笑。这还真是把机会利用到了极致啊,这兄妹俩,实在是一对冤家。

两人回到帐中,乌珠莫雅还是气咻咻的,一看到他们便大眼睛瞪了过来。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该说的我已经全部说了。”

听到她的话,赫连钦从眼皮下睥了她一眼,扶着剑在帅位上站定,朝她道:“谁说要放你走了,你不是说要去西北营中找赵副将么?今日本将军就万全你。”

乌珠莫雅喜出望外,立时惊喜的睁大眼睛望着他道:“真的?你能帮我见到赵天翔?”

看到她高兴的模样,秦珂忍不住微微一笑。赫连钦却依旧蹙着眉,冷声朝她道:“不过本将军有个条件,之前你要挟阿珂的那封信,必须先还来,还有那天在山洞里看到的事情,也不可再对任何人提起。”

乌珠莫雅的眼睛转了转,露出几分狡猾神情,得意地挑起一边嘴角笑道:“你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那天晚上在山洞理智尽失,分明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心神。”

说到这,她蹙眉思忖了下,自问自答道:“难道是中了毒?还有毒仙那个老头子,听卫铮说,他最近好像四处奔波,专门找些解毒的药材,难不成也是为了你?”

她为人虽纯粹,但心思却机敏,凭着从卫铮嘴里听来的三言两语,再结合那天晚上所见的情况,很快便猜出了赫连钦的处境。

原本是想趁此机会给她些教训,没想到反被她窥探了秘密,这令赫连钦很是不爽,税利的眼角瞬间挑起,目光冷厉地看向她。

乌珠莫雅为自己挣得一份筹码,面上很是得意,嚣张地看着他道:“难道本公主说错了,让我想想,你当时连你的夫人都不认识,双眼发红,像野兽似的龇牙吼叫……”

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来,目光变得又惊又疑,怔怔地看向赫连钦。

见她神色有异,秦珂不禁也有些好奇,却见乌珠莫雅突然走向赫连钦道:“你,该不会中了噬情盅吧!”

噬情盅三字从她口中说出,赫连钦和秦珂的目光就同时看向她,神色皆是震惊。

赫连钦霍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凌厉地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噬情盅?”

毒仙说过,这种蛊毒是从南边苗疆一带传过来的,沙漠上最后一个了解此盅的人,只有上代匈奴单于的姬妾。那个女人是南疆苗人之后,又是盅师的传人,可自从呼揭单于死后,上代匈奴皇室便销声匿迹了。

为何乌珠莫雅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