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微微颔首,掩在月牙凤尾罗裙下的背脊挺得笔直,流丽的凤眼微眯,嘴边一抹浅笑,眼角勾出一抹冷色,淡淡朝她们看了一眼道:“起来吧。”
两位喜娘和屋里的丫头们都是有眼色的,看秦珂大张旗鼓地过来,身边还带了两个丫头,便是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个个躬身敛目,悄不声地退了出去。
秦贞的贴身侍奉的丫头本站在床边,看到这架势,转头微微看了秦贞一眼,便也默不作声地跟了出去,只将穿着喜服盖着盖头的秦贞独自留在房中。
待到所有人都退出去后,秦珂便朝朱红扬了扬下巴:“关门。”
朱红得令,到门口将门一关,所所有视线都隔纯在外头,这才回到秦珂身边。
秦珂双手置于腹前,隔着外间的珠帘朝**的秦贞看了看,见她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依然毫无察觉,便轻悄悄地走了过去。
她的步子不紧不慢,跟在身后的失红依绿也立时跟上来,一个打起珠帘,一个走到桌边移出凳子擦了擦。
“少夫人,先坐下歇歇吧。”
秦珂点点头,走到桌边坐下。
坐在**的秦贞这才惊,微微挺直了身子道:“谁?是谁在那儿?”
秦珂不答,朱红依绿站在她身后,冷眼看着**的秦贞,面容沉静得你雕塑一般。
秦贞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回答,立刻抬手将盖在头上的盖头掀了下来,惊愕地看向秦珂。
“秦珂?怎么是你?”
听到她的话,朱红凤眼一眯,冷声喝道:“大胆,此乃大宣朝定国公府当家主母,秦氏赫连将军夫人,名字岂是你等庶出之辈可以直呼的?”
秦贞闻言,冷冷一笑,面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恨意和哀绝。
虽然与上次见面只隔了不足一月,但她面上已经瘦得有些脱了相,身子裹在大约的喜袍里,隐约可见两道高高凸起的锁骨。
“哼!你今日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么?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嫁给傻子又如何?只要我拿捏得住他,照顾可以过得如鱼得水,想看我伏低做小地作践自己,门都没有!”
看她自以为是的模样,秦珂只面无表情地将头转向朱红依绿:“把方才我给你们的东西给她喂下去,且不可浪费。”
她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却让秦贞顿时一慌,连忙朝**爬了爬:“你想做什么?”
朱红依绿却不给她躲避的机会,听了秦珂的吩咐后便一左一右上前。
她们自小在国公府耳濡目染,自然知道高门大户里都是怎么惩罚奴才的,往日跟在国公会人身边的时候也做过此事,所以手脚也格外麻利。
秦贞左右躲闪,却还是被她们死死按住肩膀,刹时激动地大叫起来:“秦珂,你这个贱人,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告诉你,爹爹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还有赫连钦,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么?他不过是看中你那张脸罢了,等你日后人老珠黄,呕咳咳咳……”
不等她将话说完,朱红依绿便眼疾手快地将一红一白两粒药丸塞进了她嘴里,然后用力捂住她的嘴巴,直到她吞下去为止。
秦贞被噎得眼泪直流,吞下去后还捂着脖子咳了好一会儿,直到缓过来才惊惶地看着秦珂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你个贱人,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秦珂这才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倾城绝艳的笑,望着她狼狈的模样道:“你不是喜欢毒药么?上次用在将军身上,这次我一报还一报,将它还给你,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秦贞顿时大骇,扶着脖子走到一边想把吞下去的东西呕出来。
秦珂慢慢起身,语气淡淡道:“你就死心吧,那药吞下去后便会即刻化掉,就算你将昨日吃的东西吐出来也没用。”
秦贞又急又怒又怕,面目狰狞地看着她道:“你这个贱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毒死我么?”
“怎么可能?!”
秦珂边说边转身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道:“此毒七日后才会发作,你慢慢等着慢慢品味吧。”
说罢,在朱红依绿的簇拥下推门走出来,朝秦府的花园中走去。
朱红依绿先前还不知秦珂今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知上回自家少爷和少夫人回秦府时,确实出了些意外。直到方才听秦珂一说,这才知道秦贞竟然向赫连钦下过毒,心中不禁恨极,也对自己方才做的事更觉解气。
“少夫人,我们要在此为秦二姑娘送嫁么?”
听到朱红的话,秦珂摇摇头:“不必,要办的事已经办完了,我们回国公府去吧。”
下午赫连钦回来,便见秦珂正托着腮在院中看书。他虽没去秦家,却也知道今天是秦贞出嫁的日子,本以为秦珂会回去的。
看他面露诧异地站在院门口,秦珂立时放下手抬头看向他:“将军怎么了?”
“阿珂今日没回秦家么?”
秦珂不置可否,笑着倒了一杯水端给他道:“今日朝中事务可多?皇上说了何时可以回西南?”
赫连钦在她旁边落座,蹙眉摇摇头道:“事情有变,近日西北军连传凑报,匈奴集结了十万人马,在边境频频滋事,皇上暂时压下了我回西南的奏本。”
秦珂听得心中一动。西北就要乱了?
见她面色有异,赫连钦立时道:“阿珂不必担心,西北有骠骑将军沈光济坐镇,当无大碍。”
秦珂却不太乐观。沈光济固然胆识过人,但在谋略方面城却远不及赫连钦,要不然前世也不会短短一个月内连失三郡,让多出匈奴三万人马的西北军兵败如山倒。
而且,坐镇西北的并不只沈光济一个,还有辽城总兵杨青峰。据说杨青峰乃是个胆小鼠辈,匈奴人进攻辽城时,他关闭城门避而不战,导致数万名西北将士死于城门之下,造成难以挽回的败局。
但这些均是前世记忆,她不好同赫连钦明说,只得收了面上忧色,望着他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多等几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