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今日与和赫连钦发生争执的经过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才发觉原来当时赫连钦之所以生气,是误以为她对周子明有意,立时忍不住叹了口气。
“将军多虑了,若是将军需要秦珂,秦珂自当一直守在将军身边,若是将军觉得秦珂已然无用,只管明说,秦珂定不会纠缠将军。”
一听这话,赫连钦立时紧紧握住她的手,以保证的语气笃定道:“不会的,我要你一辈子都守在我身边,直到我死的那天为止。到那时若你还年轻,你爱的人也同样爱着你,那你便可以去寻他。”
秦珂:“……”
她哪有什么爱的人?她的爱早在上辈子就用光了。
两人就这般相拥着抱了一会儿,赫连钦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秦珂心中的郁气也散去
“好了,时辰不早,我们也早些歇息吧,明日你若得空的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感觉赫连钦的手臂松开,秦珂也立时从他怀里抬起头,望着他好奇道:“去什么地方?”
两人隔得极近,秦珂的小脸微微仰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赫连钦的面容,让上方看着她的男人惬意地扬了嘴角。
赫连钦忍不住抬手轻轻在她鼻尖上刮了下,挑起一边眉梢道:“先不告诉你,等明天得了准信儿才能确定。”
见他不说,秦珂便也未再多问,转身到内室将赫连钦的被子抱出来,便各自歇下了。
直到屋里彻底安静下来,秦珂才突然想起,赫连钦方才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究竟他指给秦贞的夫君,是不是周子明!
翌日,秦珂在一阵稚嫩的欢笑声中醒来。她方才掀开被子坐起来,依绿朱红便已经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少夫人起了,今日天气不错,琼儿正带着小公子在园子里玩雪呢。”
秦珂微微一笑,站起来由着朱红伺候她穿衣,接着又坐到铜镜前让依绿帮她梳妆。
依绿梳头是一把好手,不仅会的花样多,发丝更是梳得整洁光溜,抹上头油之后,整个发髻油光水滑,连一根多余的发丝也看不见。
朱红则在穿戴上颇有心得,秦珂从里到外的衣裳都是由她一手搭配的,再衬着衣裳的颜色替她配上几支珠钗和绢花,整个人看着比昨日似乎更精致了。
“园中的雪还未化,少夫人可要搭件披风?”
见依绿扶着秦珂从椅子上起身,朱红又问道。
秦珂考虑了下,摇头道:“先不用了,等天晚些再加吧。”
主仆三人出了屋,就见琼儿正抱着赫连澈在雪地里溜四喜。
进了腊月,离赫连澈满周岁的日子也近了,秦珂在心里算着日子,预备在那日为赫连澈办个喜宴。
关于赫连澈的身世,她也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同王氏与秦怀安讲讲,毕竟赫连澈注定了是她同赫连钦的养子,就算他们反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看到秦珂来到园中,赫连澈立刻兴奋得手舞足蹈,想要过来找她。
因为冬衣过厚,他的胳膊和腿显得越发短小,动起来可爱中带着笨拙,看得人忍不住发笑,连朱红和依绿都低下头偷偷抿起了嘴角。
秦珂笑着走过去将他接过来抱在怀里,便听赫连澈小嘴里清晰地蹦出一声:“娘亲。”
“哟,这回倒是叫得不错!”
琼儿欢喜地道。赫连钦这么快便会说话,全赖她教得勤,一天到晚得空便在他耳边念叨。
“宝宝真棒!”
秦珂喜笑颜开,低头在赫连澈小脸上亲了亲。
赫连澈越发懂得看人脸色了,见秦珂瞧着他笑得高兴,自己也跟着咧开小嘴笑起来,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抓住秦珂的一缕头发,一时握紧,一时又松开,像是玩得起劲。
朱红和依绿见时间差不多,便到厨房去传了朝食过来。伺候秦珂和赫连澈吃完,在院外的太阳底下站着听吩咐。
秦珂并不是个喜欢折腾人的主子,抱着赫连澈玩了一会儿,便将他交给琼儿,自己则坐在院中的榻上边晒太阳边看医书。
回到京城后,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赫连钦体内的奇毒,将自己能找到的所有医书都仔细翻阅了一遍,看能不能从中寻到蛛丝马迹。
到了晌午,赫连钦便回来了,依旧是一身精致笔挺的朝服,到书房将几样紧急的公文处理完,便换了衣裳直奔秦珂的院子而来。
秦珂听到院外传来朱红和依绿的声音,也抬头朝门口看去,便见赫连钦脚步轻快地朝她走过来。
主子回了府,朱红和依绿自然也要跟着进来伺候,将刚做好的点心和热茶捧上来,又悄不声地退到院外。
赫连钦在秦珂面前鲜少有冷脸的时候,又见她今日打扮得如此精致,目光忍不住在她脸上多流连了片刻。
秦珂被他的视线所扰,无奈从书中抬头朝他道:“将军这般得空,莫不是事情都已忙完了?”
记得往日他不愿与她多呆的时候,便是以将军务繁忙为借口。
赫连钦闻言扬起嘴角笑笑,伸手到衣袖内摸出一样东西,递到她眼前。
“昨夜不是同你说过,今日要带你出去的么?”
听着他的话,秦珂狐疑地将目光落在那东西上,发现是一块圆形的羊脂玉佩,色泽莹亮,水头极足,只上面多了许多刮痕,大约是年月太长久所至。
“这是何人的玉佩?看着眼生得很。”
此生虽未与赫连钦多接触,但秦珂却知道,他身上从来只戴着一件玉器,且绝不离身。据前世赫连湘怡所说,那是老国公生前留下的遗物,她同赫连钦一人一枚,且都贴身放着,不轻易示人。
“不知阿珂可记得,当日我们跌下山崖,与我们一起掉下去的那位黑衣少年?”
听赫连钦提及此事,秦珂神色立时一动,抬头看向他道:“这玉佩是他留下的?”
赫连钦点点头:“当时那少年告诉我,此物是他师父的遗物,他死前曾拜托我,将这块玉带回来交给它原来的主人。”
这里面一听便知有故事,秦珂亦未多问。
对于在那次战役中死去的少年和两位黑衣人统领,其实她还是挺愧疚的。若不是她用了非常手段,那统领的眼睛也不会瞎,那少年和副统领或许还有策反的机会。
只可惜战场上瞬息万变,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见她面上露出愧色,赫连钦不由抬手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