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闻言看她一眼,沉吟着摇摇头:“我看少夫人不像是那种人,再说咱们府里女眷又不多,内院之事还不都是少夫人说了算,何必多些一举?”

依绿想想也是。

她们在国公府里呆了二十几年,以前老国公是个情长的,内宅只有老国公夫人一个主母,其余姨娘妾室之流连沾都不曾沾,所以日子一直过得轻松简单。

现下到了少将军头上,她们只盼也能过这样平静轻松的日子才好。

这边秦珂用完了朝食,便同琼儿一起逗了赫连澈一会儿,恰在小家伙睡去的时候,去上朝的赫连钦便回来了。

班师回朝后,赫连钦那一身铠甲便被安置在了书房内,只要不去城外大营,每日都是穿的便服和朝服。

秦珂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跟着听到朱红和依绿在门外唤少将军,转头朝前一看,便见赫连钦黑发束顶,头带金冠,着一身玄色广袖朝服从院外进来。

那朝服上的绣纹极精美,虽只点缀在领口袖口和胸前,却足见绣工之精湛,不仅纹样明暗交错,绣线在阳光下还会不断变换颜色,又有金线埋于其中,看着甚是夺目。

嵌在深蓝腰封上的宝石也让人侧目,约有鸽子蛋般大小,闪着紫色的瑰丽光芒,就如他这般人一般,既吸引人的目光,又让人觉得不可琢磨。

见秦珂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赫连钦立时咧开嘴笑起来,凝于眼角的凛然傲气一晃而散,变成透骨的温柔,张扬洒脱之中,透着几分勾人的邪魅。

秦珂立时将目光收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怀中的赫连澈,赫连钦却不饶她,走过来直接拉住她的手,含笑道:“阿珂,你方才在看什么?”

见此情景,守在院门口的朱红和依绿忍不住掩嘴笑起来,转身朝外走远了些。

秦珂懒得搭理他,只把在怀中睡熟了的赫连澈交给琼儿,道:“送澈儿回去房间睡吧,外头冷。”

琼儿笑嘻嘻地把小家伙接过来,眼角朝赫连钦瞄了一眼转身退了下去。

见旁人都走了,赫连钦更是不客气,干脆将秦珂整个抱在怀中,低头欣赏她羞红的脸颊。

秦珂略有些慌张,双手抵在他胸前道:“你又做什么?快些放手。”

赫连钦却更笑得没脸没皮,纨绔赖皮的模样与平时清冷严肃的样子大相径庭,厚着脸皮道:“不放!你晚间不让我抱,白日也不让我抱,那何时才肯让我抱抱?”

秦珂语塞,见左右推不动他,只得找了个话题道:“回京已经几日了,我想回秦府去看看,不知将军可愿与我同往?”

她本不指望赫连钦能同她回娘家,但既已结为夫妻,又阔别一年之久,回秦府时不邀上他,秦怀安大约又会觉得,是赫连钦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听到秦珂主动相邀请,赫连钦脸上的笑容立刻更大,点头道:“我当然愿意,你想几时回去?今日么?还是明日?”

秦珂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间虽还早,但她一应东西皆未准备,只怕要耽误不少时间。

“还是明日罢,我久未归家,礼品自然免不了,现下什么都未准备,需叫人去城中买些才好作打算。”

赫连钦一听,眉头立时皱了起来。

“礼品府中有的是,你想带些什么,我叫人去库房便是。酒水药材,玉器首饰,你可以自己去挑拣。”

秦珂蹙眉,语气坚定地道:“如此不妥!那些东西都是你的,我……”

话未说完,上面赫连钦脸色已经沉下来,突然抬手掐住她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低头堵住她的唇。

这个吻来得有些粗暴,并不似前几次那般温柔多情。秦珂先是觉得唇上一痛,接着舌尖也被咬了一口,却只有一股麻麻的感觉,并不太痛。

她愣了片刻神,旋即羞红了脸,用力在赫连钦肩上推了推。

赫连钦虽意犹未尽,却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感觉到秦珂的抵抗后,立时松开了她,只双手还圈在她腰间,蹙起眉尖略带不悦地望着她。

“你我本是夫妻,还分什么你我?这国公府里的一切,只要你看着顺眼,要什么便拿去,即便不问我也是可以的,明白么?”

秦珂脸儿还红着,又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赫连钦看了她一眼,又见她今日难得仔细打扮了一回,头上珠钗耀眼,脸上还染了二分胭脂,看着比往日更显动人,于是心情大好。

“我看不用等明日了,就今日吧,今日我得空,一会儿同你一起去库房挑东西,然后回去看你母亲。”

虽对他所说的话不敢苟同,但听到最后那句时,秦珂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暖,唇边勉强牵起一丝笑意。

赫连钦便当她是同意了,未再多言,直接拉着秦珂的手朝库房走去,又着人去叫福伯来开门。

国公府的路秦珂自然熟悉,发现赫连钦果然带着自己去挑选礼品,脸上的笑意不由自主添了几分。

她纵然不是个贪慕虚荣之人,却也像寻常人家的儿女一样,希望把最好的东西敬献给自己的父母。与她自己存下来的那点私房相比,国公府的库房堪比一座金山,光是皇上前几日的赏赐就够人眼花缭乱了。

若是能带着其中一两样回去见王氏,她心中自然也是欢喜的吧。

片刻后,福伯果然到了。

秦珂被赫连钦拉着走进库房一看,果然开了一番眼界。不过较前世比起来,此时赫连钦立的功绩还少了些,另有些东西皇帝还没赏赐下来。

不过为王氏和秦怀安挑几份礼物,却是绰绰有余了。

“福伯,我记得前些年好像有扇金丝楠木屏风,你去找出来让人收拾干净,一会儿一并带过去。”

听到赫连钦的话,秦珂立时大惊,连忙阻止道:“将军使不得,那是老国公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怎可随意拿去送人?”

赫连钦眉头一挑,转向她道:“你怎知那是父亲喜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