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赫连钦半个身子还坠在崖外,力不足。
看着那支疾飞而来的羽箭,秦珂一颗心几乎跳得蹦出喉咙口。
她该如何救赫连钦?她救得了么?
不!
她一定要救,哪怕以命相抵,她也要眼前的男人平安无事。
这个念头闪过,秦珂便突然将身一扑,决然朝赫连钦身后挡了过去。
坠崖虽危险,却有一线生机,但若被努尔格达的一箭穿心,这世间便再无赫连钦了!
虽然抱着必死之心,但秦珂却无一丝犹豫和后悔。或许老天爷让她重活一次,为的就是要告诉她,她前世对这个男人的恨,对这个男人的怨,都是错误的。
他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一辈子在边关保家卫国,既没有对不起她,也没有对不起大宣的百姓。
是她自己太偏执,将他无情地往外推,不给彼此一丝机会。虽然不知赫连钦上辈子冷落自己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秦珂觉得,她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为这个男人而死,她值得!
就在她闭上眼睛站在崖边,伸开双臂等着被一箭穿心时,却听耳边一声轻响,接着腰间突然被什么东西用力一勒,身体便被人用力翻转过去。
噗——
羽箭入肉的声音轻轻传来,虽然很快在风中消散,却像是烙进了秦珂脑海中一样,让她整个人一征。
她身上没有痛感,那中箭的人是谁?
来不及细想这个问题,一股重力便突然拉着她向下坠去,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接着有血腥味传来。
“赫连钦,你怎么样?”
听到秦珂焦急的声音,在她上方的赫连钦立时动了动抱在她腰间的手,沉声道:“我没事。”
秦珂一愣,再抬头再向上望,才发现叠在他们最上面的人原来是那个黑衣少年。
少年的脸上现在已经没有一丝戾气,亦没有其它太多表情,只微微蹙眉朝
“快将绳子松开,要不然掉下去我们都要摔死了。”
被他二人夹在中间的赫连钦黑着脸说道。
他驰骋沙场近十年,今日竟被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娃娃所救,实在让人不爽。
不过这不爽主要是针对压在他背后那个小屁孩,秦珂是他的妻子,他的夫人,与他一心同体,自然不能与外人相提并论。
但他亦有深深的后怕,他险些没有保护好秦珂。努尔格达的那支箭若是来得再快一些,秦珂就要被一箭射穿心脏了!
想到这点,赫连钦脸上忽而闪过一丝害怕,扣在秦珂腰间的手臂也用力收紧,像是要将她勒进身体里似的。
秦珂几乎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正要出言提醒,却听耳边突然传来‘嗖’地一声,勒在腰间的力道同时消失,赫连钦扣在她腰上的力道才跟着变松了些。
等被赫连钦护着换了位置,秦珂才看清原来方才绑在她腰上的是根绳子,而她和赫连钦及黑衣少年则像叠罗汉似的,被捆在一起从崖上掉了下来。
感觉身上的束缚松开,赫连钦就用力一蹬腿,在空中变换了下身形,一手扣住秦珂的腰,一扣拉住趴在他背上的小孩,在崖壁上连续找了几个落脚点撑住,才带着他们落到地面上。
双脚一着地,秦珂立时有些站不稳。再抬头向上一看,发现这堵断崖高约几十丈,若不是赫连钦懂武功的话,他们三个方才大约要摔成肉饼了。
正想着,却见站在赫连钦身侧的少年突然身子一软,向地上栽去。
秦珂连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但那少年却摇摇头,皱起眉道:“此地不宜久留,努尔格达没将你们杀死,肯定会派人下来寻的,若是现在不走,只怕会被他们抓回去。”
赫连钦自然也清楚这点,转头看了看四周的地形确定方位,便踩过崖底的沙石,朝南面走去。
秦珂扶着少年紧随其后,这样走了好一会儿,她便发现路上的植被渐渐多了起来。虽大部分都是枯草,但偶尔还能看到时几棵绿色的植物,似乎还有一条浅浅的溪流隐匿其中。
赫连钦回头朝他们来的方向看了看,见那少年脸色青白,嘴角不时有暗红的血液流出,便皱眉道:“先在这里歇会儿,让阿珂帮你看看伤口。”
他现在叫阿珂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秦珂却来不及多想这个问题,她早就发现那少年的肩头中了一支箭,想必是之前在崖上刻意为她挡下的。如此一来,她心里对这少年又多了几分愧疚和怜惜。
不想少年却笑了笑,看着赫连钦和秦珂调侃道:“你们还真是两口子,到了这个份上,还有空来关心我。”
秦珂被他这一说,脸上微红。
赫连钦虽不喜这少年,听到这话却忍不住朝他挑了挑眉。他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秦珂是他的妻子。
少年说完话便双腿一软就地坐了下来。老实说他肩上现在是真痛得紧,也不知努尔格达那老不死的在箭上涂了什么毒。
秦珂扶着他坐稳,转到他背后一看,发现那少年的肩膀处果然一片暗红。她赶紧撕开他的衣服,便见羽箭入肉的地方已经变成紫黑色。
这表明那箭头上涂了剧毒。
秦珂心一沉,麻利地将袖子撸了撸,蹙眉朝他道:“你忍着些,这箭上有毒,我必须先帮你拔出来。”
少年点点头,苍白泛青的嘴角抿成一道线,等着随之而来的剧痛。
但让他意外的是,秦珂并没有马上拔箭,而是先在他伤口周围抹了些什么凉凉的东西,接着才用温暖柔和的手掌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握住了箭身。
在秦珂替少年拔箭时,赫连钦也一直从旁望着她。秦珂替人诊病的时候很认真,几乎心无旁骛,她的手法熟练,不似寻常女儿家,看到这鲜血淋漓的场面便被吓得花容失色。
相反,她处理少年的箭伤时十分镇定,拔箭拔得毫不犹豫,止血止得干净利索,就连那血水溅到脸上,她也像未察觉似的。
少年伤得不轻,努尔格达在箭上涂的毒十分霸道,蔓延得也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