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弟妹见面,被教导员楚银河单独召见,萧云川感觉监区犯人的态度有些微妙。
志在必得的减刑计划泡汤,部分犯人开始另眼相看萧云川了,萧云川自身感受颇深。减刑名单尚未公布,自上个月的改造成绩公布之日起,维监组长雷仁对萧云川日趋冷淡,不再邀请萧氏欣赏其书法了,也不再接受萧氏围棋博弈之邀约。诸多犯人受雷大组长感染,和萧氏形同陌路,夸张一点,避之唯恐不及。那位一贯阴气沉沉的魏大账因为减刑如愿越发地得意,对萧氏并没有半点疏远的迹象,但说起话来是百无禁忌。贫寒出身闯**世界半生的萧云川经历过上天入地的人情冷暖,对这些市侩小人的行径倒也没放在心上,只祈求上苍恩赐减刑机会,当然祈祷上苍是假,巴望家人努力是真。不知道是楚银河不慎露了口风还是犯人猜测缘故,一些犯人对接见归来的萧云川是那么的亲切,是那么的尊敬,陆续上前探听消息。萧云川已然把对高茜独揽公司的百般猜疑带来的不安抛之脑后,享受眼前的良好感觉,哼哼哈哈回应诸位好事者。
然而,享受眼前的良好感觉没一个钟头,“萧会计,你好拽啊!”杜龙一声带着哨音的讥讽伴着他毒辣的目光刺进调度室,又让萧云川从云端跌到地面。
前任教导员外出学习,监区长蒙英临时当家期间,萧氏所有可以放大也可以忽略的小毛病都没逃过蒙英的眼睛,以至于萧氏拿不到减刑的11分。究竟是谁向蒙英告密的?魏大账?吴越?杜龙?还是其他狗娘养的?看谁都是嫌疑对象,这让萧云川煎熬了数个日夜都没能确定告密对象,但他知道的是,他已经被人瞄上了。常言道,明枪312易躲,暗箭难防。萧云川的切身感受是,难防暗箭,明枪也躲不掉。他停止了滋润,佯装忙碌状,没有理睬侵犯者杜龙。
杜龙拧开茶杯盖,咣当一声,粗暴地扔到玻璃台面,往杯中加了水,在清脆的响声中喝了一个饱,又添满了水,发现萧云川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便骂道:“拽得像二万嘛!都目中无人了。”
“杜龙,你说谁啊?我没听懂。”萧云川知道不答理杜龙是不行的了,便说道。
“我说的是装聋作哑的缩头乌龟。”杜龙瞪了萧云川一眼,扬长而去。
“你这不是成心找我的茬吗。王八蛋,人渣!”萧云川闷声地怒骂,而杜龙螃蟹身形早已从调度室消失。他不解气地搜寻杜龙不着,却看到了在惹眼的天蓝色警服包裹下,一副瘦弱身架子的楚银河在劳作现场,他不由得忘却了愤怒,拾起一度楚银河在办公室的质疑。
本想探究楚银河态度的,结果遭到他的反问,搞得我没有信心了,然而,管教副监狱长点名道姓要给我减刑,你即便是反对又奈我何?重塑减刑自信心,这也要确定弟妹带来的是福音。二弟周旋于当事人和法庭中间多年,不与法官结为死党是难以保持很高胜诉率的,相比较双方交锋的官司,摆平减刑是小儿科,只要他愿意出手。监狱这头,管教副监狱长干预,双管齐下,减刑是唾手可得。好事多磨,我就等着意外惊喜吧。“春风得意……”遥望在操作间巡查的楚银河,萧云川不禁哼唱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很久没见到萧兄这么开心了,难得,难得!萧兄何事欢喜呢?”臧保管进门问道。
“弟妹探监了。”见到伙伴,萧云川喜得合不拢嘴了。
“就因为弟妹探监?呵呵,没这么简单哦!”臧保管摸着下巴望着萧云川。
“别像警官一样看着我,我胆小。”萧云川逗趣不尽兴,率性而问,“臧兄,可有香烟?”
“怎么?庆贺今天的收获?”臧保管受到萧氏喜悦的感染,兴奋地摸口袋,中途停止了,警惕地问道,“你不是戒了吗?你想钓鱼?”
“钓鱼执法?你的警惕性高过头了,切!”萧云川猴急地伸出手,说道,“今天我特想吸几口。”
然而,臧保管的半包香烟刚到手,萧云川像是被蝎子蜇了下,闪电般塞回臧保管掌中,嘴里念道:“罪过,罪过。”
“罪过?萧兄你怎么啦?”臧保管打量萧氏表情,将香烟塞进兜里,说道,“啊,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理解,理解!”
萧云川抵制香烟的**咽着酸水走回座位,眼角里出现一张叠得整齐的小纸片,弯腰从地面拾起,舒张开一看,上有手写字:“六万已入账。”他莫名地看着臧保管,313问:“这是你的?”臧保管发现纸片时,它已在萧氏手中了,他是欲抢夺却又止,信然等待,接道:“我在院子里捡的,没看懂。”抽来纸片,撕碎揉巴一团丢进废纸篓中。
“哦。”萧云川眼含疑云,瞬间恢复了刚才的亢奋,说道:“故事天天有,各有妙不同。”
“什么意思?”臧保管一个激灵,问道。
“改天我和你说一说我的减刑故事,够写一部书的了。”萧云川扬眉吐气地纵览窗外,回扫臧保管,惊讶地问,“你好像有点紧张,为什么呀?”
“紧张?哈哈,你多虑了吧。”臧保管说道,“每个人的减刑经历就是一个艰辛曲折的故事,耐人寻味,值得一书。出狱后,我写一部自传。”
莫非是我神经过敏了?萧云川信口答道:“就叫‘减刑’吧,主题鲜明,开宗明义。退休我就写这段炼狱人生。”
“要写就记录下凤凰涅槃、脱胎换骨的过程,赋予其积极意义,如此出版社才会给予出版。”臧保管扯起了一副官腔。
“扯远了。还是回到眼前吧。”萧云川忽然被脑中一个鬼魅触了一下,黯然说道。
即便楚银河教导员同情我,按照上面的旨意送个顺水人情,而监区长蒙英呢?坐视我扭转乾坤的减刑?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明里遵从监狱领导指示,暗地里可以设置障碍,设置陷阱。小鬼当关,我得加倍小心,自律、自省、坚忍。
中午回到号房,萧云川小心侍奉雷大组长反常的热情,忍耐魏大账一以贯之的声腔,以丰富的面部表情向前来问候的哑巴小王和哑巴小李辅以哑语,声明这次接见没有接到任何物品。下午在调度室里,臧保管说老萧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低调都小心。萧云川却说我们监区的哑巴虽说是心智不健全,但他们没有用势利眼对待我,我甚感欣慰。臧保管对萧氏离题的回答甚是奇怪,想了想,说:“因为没减刑,你觉得跌到了人生最低谷,是不是?所以你认为大家都在冷落你,而只有哑巴还和你交流。”“差不多吧。”萧云川应着。臧保管说你这是打击一大片,至少我姓臧的像兄弟一样对待你的,没少安慰你。萧云川承认臧保管的关心,但臧氏的安慰很苍白,仿佛是重复政府警官的腔调,他根本听不进一个字。臧保管试探性地说你家人接见带来好消息了。萧云川问:“何以见得?”
“凡是欲减刑者必将夹着尾巴做人,一直等减刑裁定书拿到手才原形毕露,而减刑无望者则破罐子破摔,何必装孙子做那些无谓的表面文章?此时萧兄当属前者。”
臧保管摇头晃脑地做夫子状朗诵。
“午睡没醒?你还在梦呓呢。”萧云川嗤之以鼻道,“我连减刑资格都没有,还谈什么减刑?做青天白日梦!”
314“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臧保管戳着萧云川的胸脯得意地说道,“卑微的胸膛里藏着这份玄机呢。”
“不懂你的意思。”萧云川恍如被人剥光了衣服,剖开胸腔暴露无遗,裹着惊慌要闪人。
“老萧,监狱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什么奇迹都会出现的。你相信吗?”臧保管余兴未了。
我当然相信有奇迹在我身上发生,还用你说?否则我哪能支撑到现在,早崩溃了!萧云川冲动地回身笑道:“或许明天一早喜从天降,一纸文书放我出狱。”
“那……是……”臧保管没提防萧氏如是说,吞吞吐吐拖着尾音地说道。
“不好回答?我替你说。”萧云川说道,“那是不可能的!”
“嗯,不,万事皆有可能!”臧保管敏捷地说道,“假如你的能量足够大,监狱腐败到家的话,给你办个保外就医明天就能出狱。”
“呵呵!臧兄语出惊人。你这是梦没醒哦。”萧云川指着脸盆笑着说道,“洗把冷水脸清醒清醒。胡言乱语的被教导员听到还不狠狠剋你一通?”
“哦,是吗?哈……”臧保管咧开厚唇半笑着道,“萧兄真乃幽默大师也!”
“抬举我了,幽默来自生活本身,而不是你我。”萧云川的情绪突然跌入冰点,他提笔抄写单据,因为蒙英委派的即将顶替他的跟班姚远走进调度室。
“哦,气氛热烈嘛,聊什么呢?”姚远问。
臧保管对萧云川的情绪变化了然于胸,便呵呵说道:“劳改犯聊的都是低级趣味的东西,不值得回味。”
“是不是聊女人哪?”姚远自作聪明地问道。
姚远在外以吃软饭为生,专门瞄着富婆下手,一位富婆被他逼急了,他因此犯诈骗罪锒铛入狱。无聊之余,开口闭口就是女人,很多犯人喜欢听他吹嘘富婆包白脸的风流艳史,个别干警也不乏津津有味地盘问细节,而每当一字半句挤进耳孔,萧云川心底里就会厌弃此类没有出息的男人。萧云川挤出吃奶的力气回答:“除了女人,就没有别的?”
“嘿嘿!这个世界因为有了女人才精彩!”姚远眼里带彩地说道。
“女人?不喜欢女人的男人肯定有问题,过于喜欢女人的男人一定有问题。”臧保管说道,“姚远,你是离开女人就有问题的人。”
“堪称经典!”看到姚远,谁都会禁不住地联想他与寂寞富婆的艳史,萧云川下意识地就能想到孤枕难眠的高茜。他嘟囔着回避了二人。
韦忻副监狱长的指令有没有及时传达给监区一把手楚银河呢?在踏出调度室的时候,萧云川的脑子里冒出这个奇怪的念头。
315当初韦忻来监区巡视,是由蒙英接待的,事后蒙英会不会截留韦忻的指示呢?萧云川不知不觉地走出操作间来到室外广场。
身披小岗马甲的吴越迎头赶上,说道:“萧会计啊,上午不是刚接见了吗?干吗还不高兴啊?”
“啊?不高兴?”萧云川被迫中断思路,抬头回答多嘴多舌者,“不是,我在思考账务呢。”
“我常说萧会计做事踏实,像是老黄牛,不像某些人改造投机取巧的。”吴越说道。
“还是吴兄了解我,谢谢,谢谢!”萧云川才不相信吴越会在政府面前替他说好话呢,哪一天姓吴的不说他坏话他就谢天谢地了。他假作知心地问:“老吴啊,有人专门在蒙监区长面前打我小报告,害得我减刑不成,你说这种人缺德不缺德?”
“打你小报告?谁啊?你不是在怀疑我吧。”吴越吃惊地说道,“我一向敬重萧会计你的,教导员曾经问我,我就说你任劳任怨的。”
“哦,是吗?”萧云川看着吴越。
“你不相信?”吴越着急了。
吴越是告密者嫌疑对象之一,萧云川想借机核实的,当看到吴越一副冤屈相,便要打消对吴氏的怀疑,然而想到任何一位犯人的撒谎本领都高到让人不得不信的程度,他便藐视起吴越的表演,说道:“吴兄,我没说你告发过我啊,你心虚什么呢。”
“这么跟你说吧,假如我在政府面前说过你一句坏话我就吃饭噎死!”吴越自掐脖子说道。
呵呵,真是贪吃的家伙,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萧云川说道:“好吧,相信你。”
“相信我的为人没错。”吴越鬼祟地四顾,然后小声地说道,“萧会计,我给你透露一条消息,你该相信我对你是百分百的坦诚。”
难道监区悄悄给我报减刑了?吴越可是政府身边的人,每天出入政府办公室无数次,能零星听到警官的一些议论,他带来的消息也有一定的权威性。萧云川不露声色地问:“什么消息这么神秘?”
“你听了千万不要对人说是从我嘴里说的哦,特别是警官问的时候,更要为我保密。”吴越说道。
莫非是教导员坚决抵制给我减刑?萧云川慌张了,问:“我会保密的,你说呀!”
“据说派给你的徒弟姚远要接替你。”吴越说道。
萧云川颇为失望,道:“知道。”
“哦,那我再告诉你一定不知道的消息。”吴越确认了身边没有第三者,说道,“保管员被人揭发有问题。有人说你和保管员是一丘之貉。”
316“一丘之貉?比喻够阴险的啊!”萧云川想了想,说道,“保管员有什么问题?
即便他有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但我相信你。”吴越抓了抓鬓角,坚定地说道。
“谢了,吴兄,谁又和我过不去呢?”
“消息绝对可靠,萧会计你心中有个数就行咧!”
吴越讳莫如深的,一定有话不便说出。既然说相信我,那保管员定是出了问题。
如果说臧保管有问题也就是通过司机搞点香烟和吃的,但老臧这个人向来有好处大家享受,这些小节能出什么大纰漏呢。萧云川以为吴越是危言耸听,想卖弄人情取悦于自己而已,所以他再次道了谢走开。
不对!臧保管几乎是不得罪人的,没人会检举他,说他有问题,又和我捆绑,是借他说我的事,是阻挠韦副监狱长给我减刑。监区最不愿意给我减刑的是蒙英监区长,他任用臧保管至今,怎会拿他给我捏造罪名呢?说不通啊!萧云川走回调度室,脑筋却走进了死胡同。
第三天上午,有一辆送粮油的车进了监区,臧保管简单查验了,邬调度立即安排人卸货,现场顿时忙碌起来。萧云川带着姚远准备去向司机要磅单,哪知司机趁着混乱从驾驶室里提出一只鼓鼓囊囊的黑塑料袋,跟随臧保管闪进粮油库角落。萧云川一眼看出塑料袋里装了几条香烟,即刻回忆到消息灵通人士——吴越的提示,便替臧保管捏一把汗,察看现场民警,而民警小赵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司机的诡秘行迹,他便放心地止步不前,等司机回头再索取磅单。然而,监区从未发生的一幕情景发生了。
教导员楚银河带着副教导员、内勤从某个角落闪电般杀出,直扑司机消失处。装卸现场一片哗然,气氛陡然紧张万分,民警小赵警觉地离开椅子维持秩序,犯人在疑惑中继续装卸。萧云川看得眼睛发直,直呼“完啰完啰”。姚远也直愣愣地看着警察的突击,但并没有发现司机形迹有可疑之处,疑惑地问:“萧会计,什么完了?谁被抓啊?”
“伸手必被捉。”萧云川甩开步子靠拢粮油库。
“谁呢,是不是臧保管啊?”姚远一步不落,自言自语。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唉!”萧云川不敢往里钻了,站在门口看着装卸犯人进进出出的,凝听里面动静,可什么也听不到。
“谁还遭殃呢?”姚远问。
“话真多。”萧云川白了姚远一眼,忽然发现蒙英就站在操场不远处,留意到蒙英白净的脸蛋有些灰白,他七上八下的又多了一个心眼。
门里一阵**,臧保管灰头土脸地缩着脖子被副教导员和内勤押出,司机沮丧地走在后头,楚银河随后,他指挥大家继续劳作,便跟随臧保管等人拥入民警值班室,317闭门审讯。
萧云川特别观察了蒙英情绪的细微变化。蒙英一直在做旁观者,等臧保管被押入值班室受审,他心浮气躁地拒绝了一名犯人的殷勤,赶往值班室。
教导员楚银河到任之前,生活监区一直平安无大事,即便有犯人违规搞名堂也只是在私下里消化,从没有类似今天这样的大动干戈,而楚银河的到任却破坏了既定规矩。蒙英表现了不快,只能干瞪眼,但他何以反常?任用的保管员有问题查问题,充其量担当用人失察之责,无伤大雅。纵观蒙英现场表情变化过程,很是微妙,他复杂的眼神里究竟隐藏了什么?萧云川本来担忧自身的心里悠悠地升腾起一丝疑云。
小岗吴越老远地得意地冲着萧云川笑着,似乎在说:“我没诓骗你吧。”
楚银河是有备而来,来了个人赃并获。萧云川早已认可了吴越消息的可信度,点头回礼,想道,听吴越说,有人说我和臧保管穿一条裤子,臧保管案发会不会牵扯到我呢?虽然我没有参与过臧氏违规,但没完没了的调查折腾我几周,那我的减刑定会大受影响。但愿吴越之说子虚乌有。
蒙上阴影的萧云川在忐忑中等到了传唤。臧保管被隔离到某处,教导员和监区长正襟危坐向萧云川了解臧氏平日里有无与司机勾结搞违规的行为。萧云川敬畏地仰望楚银河,漠视蒙英,坚决地回答没有发现臧氏的问题,态度异常坚定地想撇清与臧氏的关系。过堂结束,萧云川确认了回答没有破绽,就想着要与家人联络。当他与民警小王照面提出要求时,民警小王吓得不轻,摸了半天的口袋,怯懦地说道:“萧云川,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啊?都……什么时候了?”其实萧云川也为自己的冲动惊疑:那边审讯正酣,整个监区警察是如临大敌、犯人人人自危的,这边我还想借用手机犯案,费思量。他望着装卸一空静静停放在操场上的汽车,满不在乎地徐徐说道:“你说是什么时候呢?眼看房产新政下来,此时不买便宜房子更待何时?”萧氏砸出的诱饵果然奏效。民警小王迟疑,又白起了眼,回答:“你尽在给我屁吃,两次电话都没落实,还想吹第三次美丽泡泡?”
“接见的时候我和弟妹说了你买房子的事了,就等我的电话落实了。信不信由你!”萧云川还以鄙夷之色,说道,“做一次贼是贼,做三次也是贼。”
民警小王心动了,半信半疑地问:“真的没哄骗我?”
“骗你……我永远减不到刑。”萧云川声音不高,却是铿锵有力。
“好……吧,等中午的时候再说。”民警小王咬咬牙,点头。
政府教育了司机,临近中午给予放行,而审讯臧保管的工作一直延续到午时。副教导员勒令犯人回监舍一律老老实实地写检举揭发材料。大家草草地应付了差事,然后大眼瞪小眼的,在无声中各自揣度臧保管的命运,以及谁将成为被审讯的对象。萧云川却一直在等待民警小王召唤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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